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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月容色不改,细声细语:“今日确实耗费了些心神,所以我才挑了桃花色的胭脂。”说着,她竟是嗔了面前的廻光一眼,“宫主不喜欢?”
“喜欢。”廻光着迷地看着她似嗔非嗔的模样,叹气道:“唉……你知道,我总是喜欢你这张脸的。”
说着她竟然探过身去,仔细打量起天心月:“你怎么生病也能这么好看,你要是丑那么一点,我也不至于为你劳心劳力。”
天心月波澜不惊:“宫主这话说笑了。”她抬起浓密的长睫,笑道:“若不是宫主见不得美人迟暮,倒也用不着废这些功夫。”
“见了花开的样子,只有要办法,总是不想见花谢的。”廻光躺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目光依然未曾移开一瞬,她突然道:“天心月,虽然我帮你找到了这个办法,但你也需得知道,你若失败了,我也不会为你而和西门吹雪为敌。”
天心月的手覆上了那把凤尾琴,指若削葱。她目光盈盈,浅笑道:“这是自然的。说起来,宫主前些日子去见沈璧君,可曾见到了?”
说起这件事,廻光便有些生气,她冷哼了声:“只是看一眼,又不是要带回家,堂堂白云城主竟然能小气得只差当场拔剑。嘿,还真当我没见过美人?”她侧过头去,勾着嘴角略有些取巧道:“我们家月月当年名声可比沈璧君大。”
天心月抚着琴听到这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想,又不是什么好名声,这点胜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廻□□完不知好歹的叶孤城,再次转头看向天心月。仿若月光凝就的美人就这样坐在她的船舱里,对花抚琴。她的面色苍白,胭脂鲜艳,却不显凡俗倒更添颜色,这满船的□□,竟然半点也比不及她。廻光觉着,便是整个绣玉谷,也是比不上天心月一笑的。
天心月,廻光初见她时便觉得群芳谷给她的这个名字半点也曾取错。
皎如月,也冷如月。
廻光突然开口:“虽未见着沈璧君,我见着雷纯了。”
天心月指尖微顿。
廻光道:“不及你。”
作者有话要说: 避雷:天心月是个可以著书,书名取《在我当绿茶婊的那些日子里》的女人。
谢谢大家,不适点叉自救,不要看了后再找十三说老板你这货不对板我要退货。
☆、套路第一
天心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宫主,这有什么可比较的?”
“人都是会有好奇之心的。”廻光笑道,“我见了天心月,当然就要见见据说比她还美的雷纯和沈璧君。”
说着她嗤了声:“可见江湖传言啊,也要染上点权势。六分半堂总堂主的女儿,可以略逊于大明湖畔沈家庄的大小姐,但绝不能逊色于一个群芳谷的杀手。”
说着,她瞥了一眼天心月:“你自己难道不在意?”
天心月已重新稳住琴调,她慢声道:“我在意,是因为她是金风细雨楼苏梦枕不惜名声也不愿退婚的未婚妻。一想到苏梦枕也会有心爱的人,我便忍不住好奇。”
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的对立紧绷至极,江湖除却几大势力外,纷纷站队,只等双方一决雌雄。所以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苏梦枕即使已经做好要将刀刺进六分半堂的准备,也不打算先处理了他和六分半堂大小姐的婚约一事,让江湖人极为不解。
廻光回忆了她见到的雷纯,轻笑道:“苏梦枕爱上她没什么奇怪,雷纯毕竟是雷纯。”
“不过苏梦枕真的爱她倒确实让我惊讶。”廻光眯起了眼,“我以为他这辈子心里都只有金风细雨楼呢。”
天心月没有接话。她与苏梦枕交情不深,还是因为别人的缘故方才有了一面之缘。但仅仅只是一面之缘,就足以让天心月对此人退避三舍不愿招惹,因而当移花宫的探子回报了苏梦枕对白愁飞和王小石说出的“不愿和雷纯退婚”的理由是因为苏梦枕爱上了雷纯,天心月便对雷纯生出了十分的兴趣。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苏梦枕已经失踪,金风细雨楼只有个雀占鸠巢的白愁飞。当真没什么意思。”
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白愁飞到了廻光的口中只剩无趣二字,她甚至懒得再提,便将视线停在了天心月的琴上。
婉转清扬,我见犹怜。
廻光看着她的手,突然便道:“现在我算是相信当年群芳谷主的话了,这天下确实没有你无法打动的人。”
天心月不卑不亢:“宫主谬赞。”
然而她话音刚落,便被廻光按住了抚奏的手,断了琴音!
“所以——剑呢?”
“你洞悉人心,但能洞悉一把剑吗?”廻光在天心月耳边勾着嘴角低低道:“我真的非常期待。”
天心月凝视着廻光,缓缓将自己的手抽出,微微笑道:“这把剑是由人使着的吗?”
廻光笑道:“西门吹雪大概还不会御剑。”
天心月不再抚琴,淡然颔首:“那便是了。”
·
天心月一生骗过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男人最多。
老谷主说她天生长了一张让人想要相信的脸,为此,天心月曾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比划过自己的眉眼,却看不出哪一丝值得人交付信赖。不过好看确是真的,莫说群芳谷内,整个江湖也找不出几个能比她还要美貌的人。
天心月被送进群芳谷的时候,被人牙子打得狠了,伤了经脉,以至于连个三流的混混都敌不过,所有人都认为她在群芳谷活不下来,但她活下来了,还成功报了仇,血了恨,做完了所有想做的事。
天心月本觉得命活够了,是该被天收了,但偏偏遇见了廻光。廻光一句话便让她重新拾起了在黑暗日子里从不磨灭的求生欲望,让她愿以凤姑娘的身份活在廻光的身边,由她为自己诊治,如今为了活命,更是不惜再去骗一个局外人。
廻光说:“月月,你可想清楚了,我的名声可不好,你确定要用这个名头去接近他?”
天心月面不改色:“西门吹雪和陆小凤不是傻子,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编造一个身份上,倒不如花点时间让他们接受‘凤姑娘’。”她抬眼直视廻光,“宫主为我一手编造的身份,这就么埋没在移花宫内,不未免可惜?”
廻光啧了声,撑着下巴道:“我倒没什么所谓,只是我去找陆小凤,他就会当真带你去找西门吹雪看病了吗?我和他可没什么交情。”
天心月笃定道:“他会的。”
廻光玩味地问:“为什么?”
天心月将视线投向自己泛着白色的指甲,淡淡道:“因为我确实病了。”
正如天心月所言,廻光在杭州堵住了陆小凤,告之了所请,陆小凤虽有怀疑,但把了天心月的脉搏后便知她确实重病,同意了廻光所请。
作为报酬,他要求廻光不可以再去打扰即将出嫁的沈璧君。
廻光好奇:“怎么,你也心仪这位第一美人?”
陆小凤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重咳了声:“这倒不是,只是这场婚礼既然是件江湖称道的好事,宫主便就不要再去给自己找麻烦了吧?”
廻光仿佛这时候才认识陆小凤一般,懒懒的撑住了下巴,瞥了他一眼,轻笑道:“行,不见了。”
陆小凤闻言,眸光一闪。
他这声请求实则是试探,试探廻光是否真如江湖传言那般任性暴戾,如果她足够任性,那么陆小凤的请求绝对不会得到首肯。这样一来,陆小凤也绝不会带着天心月去寻西门吹雪——哪怕是西门吹雪,和廻光对上也不一定有完胜的把握。
但她答应了,这至少能够说明,要么这位凤姑娘的安危超过了她的个人感受,要么,这位廻光宫主其实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一次的胡闹白云城和沈家庄都能忍,第二次的冒犯,叶孤城和沈老太君可不会这么算了。同时对上这两家,便是绣玉谷移花宫,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答应了,陆小凤才愿意接这个麻烦。
他的视线转向帘后孱弱的琴师,微微叹了口气:毕竟是无辜之人,若能得到救治,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临行前,廻光问天心月:“若是西门吹雪不救你,你该怎么办?我听说他的脾气可不好,更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家伙。”
天心月笑道:“他会救我的。”
廻光挑眉:“因为你确实病了?”
“对呀。”天心月的声音软软的,“西门吹雪虽然以剑术闻名江湖,但我们都知道,他解毒的本事也很好。他是个骄傲的人,既然会骄傲于他的剑,自然也会骄傲自己的医术。”
“宫主会想破解这毒,他便也想会破解这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