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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点点头,示意我刚换的词语更适合。
我继续举例子:“但是现在的情况,我明知自己做了很可怕的噩梦,醒了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想害怕也不知道应该害怕什么,最后反而一点也不怕了。”
卡米尔没吭声,右手揪着围巾盯着我看了半天,蓝色的眼珠子直把我盯得发毛,没想到卡米尔的眼神居然也能如此吓人。
“你、你不要这么看我,有点恐怖……”我挫着胳膊,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这么盯着人看人很不好,非常不好。”
“哦。”他应了声,终于收回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我琢磨着,他们俩真不愧是兄弟,即使两人性格截然相反,但有时候看人的眼神却真真能杀死人。
卡米尔敛了视线,口吻平淡:“我以为你早就发现了,没想到你居然现在才发现。”
“什么?”我愣了愣。
他抬眼直直望着我,那个眼神,仿佛要直接望进我内心深处,然后朝着我心窝子狠狠扎上一针。
一针见血。
我像是真的被扎到似的,心口骤然一痛,却无话可说。
他动了动嘴唇,瞧着前方雷狮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默默闭上嘴,犹豫了片刻,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扶了扶帽檐。
少年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无奈,穿过平静的风,溜进我的耳朵里。
“总之,你没必要害怕大哥。”
****
我画了一幅画,画上是雷狮,目前只有他一个人。
不久前卡米尔说佩利就在附近,建议我们就地休息会儿,正好等佩利。
卡米尔之前对我说“你没必要害怕大哥”,让我总是心不在焉,我没敢往深处想,但就算不深想,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他话中的深意。
眼前有一个模糊的白色罩子,里面的东西在平静地翻滚,我想伸手去碰一碰,可每次都在触手可及时,瑟缩了。
为了平复起伏不定的心绪,我只好趁他们休息时翻出纸笔胡乱涂鸦,以往我心情不好时总喜欢用这种方法排遣郁闷。虽然我画画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但平复心情而已,也用不着多么高超的画技,对吧?
我原先是琢磨着画些有益身心的火柴人来愉悦自己的,但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我的画技竟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不少,这让我既欣慰又心塞。
因为我在火柴人身上顺手多涂了十几笔,隐隐涂出了雷狮的形象。
……也不是特别像,就是头上多了个雷狮版头巾,肩上扛了柄雷狮版雷神之锤,身上穿了件雷狮版兜帽衫。
顺便,我没控制住,给小火柴人加了两只紫色的眼睛——重点在紫色。
我盯着纸上的小人看了足足有两分钟,两分钟后佩利依然没有到达,雷狮之前找了块石头躺着,此时手枕脑后仰面躺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卡米尔在我侧面不远,靠着石头研究终端上的某种东西;帕洛斯在石头反面,我暂时瞧不见他。
瞧不见也好,省得我总分神去想如何才能从他那张几乎没有真话的嘴里撬出我想要的东西,眼不见为净,这才是大实话。
我摇摇头,刚想把画纸毁尸灭迹,瞥见卡米尔没有波动的脸时,心里莫名动了一动。
沉吟片刻,我握着笔,在纸上又添了些东西,然后卷起画纸,悄摸摸凑到卡米尔身旁。
卡米尔早熟得很,很少会露出同龄孩子该有的活泼生动的表情,除了吃甜食或者被雷狮摸头之类的情况,他基本都保持着平淡无波的神色。
这么乖巧的孩子,却被一系列事变搞得像个二十八的成年人,实在太让人心痛了。
我边在心里忧郁卡米尔这些年的变化,边悄摸摸向他那边凑过去。
“卡米尔。”我压低声音喊他。
他抬起头,目光带着困惑:“怎么了?”
我瞅了瞅石头上面没动静的雷狮,笑眯眯地将卷纸摊开在卡米尔面前。
“我画了一幅画,像不像你和三殿下?”
画纸上此时又多了一个火柴人,戴着卡米尔版的帽子和红色围巾,帽子下有两只闪闪发光的蓝色眼睛——我在雷狮手上画了一块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蛋糕,卡米尔的眼睛就是在看那块蛋糕。
挺神似的。
我美滋滋地想。
卡米尔低头扫了眼,目光微微一滞,下意识瞄了眼石头上的雷狮,沉默了很久,最终在我兴奋却不敢太过放肆的眼神中,抬手压了压帽檐,低低嗯了一声。
我瞥见他隐藏在围巾里的半张脸有了微妙的变化,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其实卡米尔这孩子还是很有童心的,只是过去太沉重,因此他早早便将那些情绪压在心底深处,很少表露出来,最多也只是通过“甜点”这种东西稍微展现一点而已。
我拿着笔指着纸上空白的部分对卡米尔说:“我突然想画连环画了。”
“连环画?”
“就是这样的……”我在纸上又迅速涂了个雷狮和卡米尔,不同于上次的,这次卡米尔已经拿到了雷狮手里的那块蛋糕,“像这样画面连起来,就能看出一个连贯的剧情,差不多就是连环画了。”
瞅着上面两个抽象的进化版火柴人,我颇为遗憾:“可惜我画画不好看,只能画成这样……”
如果能画得更好看,指不定我以后还能靠这个赚钱养家?
卡米尔凝视我半晌,摊手。
我表示茫然。
他叹了口气,接过我手中的笔和纸,蹲下,掏出块板子垫在腿上,将画纸平铺在上面,整了整四角后,捏着笔低头在纸上勾勾画画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凑了过去,蹲着看他画画。
他画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围巾有点碍事,于是抬手拽了拽,露出下巴。
我瞅了眼,发现他一边的围巾要掉下来,赶紧伸手接住,然后默默放回他身后。他动作一顿,偏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收回手,老老实实看他继续画画。
然后越看越惊奇,待他走下最后一笔,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倒不是因为他画的比我好看太多的缘故,当然,这也是其中一点,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画出来的那个人……
是我。
被雷狮扯住辫子的我。
☆、告白第一
卡米尔短时间画出的画让我保持了久久的沉默,久到他已经将东西塞回我手里,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淡定地压着帽子转过了身,与我拉开半步的距离,心无旁骛地继续研究终端。
我僵着脸摊开手里的画纸,上面的人物让我心口又是一抽。
“卡米尔……”我合上画纸,难过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嗯?”他奇怪地回视我。
我举起那张纸:“为什么要画我被揪辫子的样子呢?明明有很多种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了我被欺压的那种呢?”
这会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雷狮的手揪着我的辫子——我觉得盯着这张图再多看几分钟,以后都不敢扎辫子了。
他想了想,给了一个让我无言以对的答案。
“因为刚刚见过,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我妄图继续挣扎,想让他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时上方突然飘下一道短促的笑声。
我和卡米尔同时抬头看去,雷狮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和卡米尔,面上神情显得愉悦,不知他看了多久。
想到纸上的火柴人和正常人类,对比相当鲜明,孰优孰劣一眼可见。
我顿了顿,默默将纸藏到背后。
三殿下好兴致,闲着没事看卡米尔画画哦?
这么想的时候,我完全没意识到我刚刚也很有兴致地看卡米尔从头画到尾,而且显然比雷狮兴致更好。
雷狮垂了垂眼,单手支着石头跳了下来,脑袋后面的两条头巾在空中甩啊甩的,很快又服服帖帖地落在他背后。
他抬眼,看着我。
我干咳一声,藏好东西,退了一步,老老实实喊了声三殿下,卡米尔也喊了声大哥。
雷狮应了,然后冲我摊开手。
意思是让我把东西给他么?
“……在下能拒绝么?”
“你以为呢?”
我瞄了眼卡米尔,发现他靠着石头再次研究起了终端,完完全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反观我……
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心态。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纸慢吞吞送到雷狮眼皮底下,被他轻松接过,利落展开,看了有好一会儿,面上神色纹丝不动。
摸不出是好是坏呢。我想。
“弗娅。”他将纸合上,看了看我,“过来。”
我目测和他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