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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时机正合适。就像是牛痘之于天花,财计大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当今苦在心头却一时难以解决的问题。复式记账法在林瑜眼里并不是什么能够开源的好方法,但是,在现在这些古人的眼中,一国、不、一天下的财货都是有数的。能够节流,就是增加国库收入、避免蛀虫贪污的好法子。
其三:就是给乌拉一族烧一把火。当今的心眼小,林瑜自己的心眼也不大。前头那个所谓的旁支给林瑜带来那么大的麻烦,还真当放弃了一个小棋子就能安然无恙了?
林瑜有想过,按照当今对国库财计的心急以及对内阁那些倚老卖老的大学士的不耐烦程度,大约可以将户部左侍郎的位置给空出来。再配合上后续跟上的牛痘这一功劳,并给内阁一个甜头,是不是能叫交接了盐政一职进京待命的林如海给顶上去。
但是,并没有常柯敏和林如海想得这么复杂,更扯不上什么算无遗策。
对他来说,林如海能够顶上这个位置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他也不能确定在林如海进京之前,户部左侍郎就被撸下来;更不能确定内阁的大学士们吃了他抛出去的好处之后,就一定会领情。光得好处不干活的例子在官场上还少了么?林瑜倒不是没有现成的法子来推广牛痘,但是作为一个刚踏进官场一脚的新人来说,这样子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一些。
他可以不畏艰险地去兴化府这样的疫疾横行之地,也可以细心谨慎又好运地发现了牛痘这样的大杀器,但是他不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当皇帝的是无所谓,横竖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他最大的功劳了。下面谁来干活并不重要,但是,对其他的内阁大佬们来说,留下的印象就很坏了。
如果,林瑜不是一个才当官不满一年的新人,而是已经有了一定根基了的话,也就轮不到别人躺在他的功劳簿上吃香喝辣的了。
是以,将牛痘适时地扔出去本就是他的计划,能够借此推林如海一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有了这个功劳顶在前头,林如海下一个位置相比不会太差,
按照林瑜的设想,最好就是户部左侍郎,但是要达成这个目标需要太多的巧合了。至少,一个空置的位置、一个闲置的人,都能对得上才行,否则谁会等着林如海呢?
便是这一次,若不是这几日,几家人家来来回回的商议着到底谁上,又有乌拉一族硬顶着想继续由自家的孩子任这一个职位,只怕还没那么幸运给落在了林如海的头上。
但凡他进京晚个一时半刻的,几家商议定了,那几个满臣哪怕吃了林瑜的功劳,也不会愿意更改决定的。就如同他们现在不愿意为了一个左侍郎来放弃嘴边的肥肉一样。
自古利益动人心,不过如此。
等过了几日,林瑜寄给林如海的信件上京之后,他才算是知道原委了。
原本林瑜想着,这种不确定地事情何必叫人白欢喜一场,就没想说。但是,后来经柳秋池提醒,他还是写了着一封信。原话是,若成最好,不成也是机缘巧合所致,不必烦心。
林如海何等人,原著里头就算没有可以继承香火的子嗣,也没有因此想方设法地过继的人,可谓是相当想得开了。对此,不过一笑。
林如海赶在年前上任,再过几日,就连当今都要封笔了。他临危受命,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国库所有的账目,可以说是直接就和乌拉一族对上了。
连这个年都没能好生过,也就过了正月初一,才与贾敏一道去了一趟贾府全了礼仪。
这一回,就算是王夫人面对着贾敏一时都没好意思露出淡淡的表情来,私下里更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前头也说了,她正是仗着娘家的势,这才在这个贾府能站得直直的。
不过,这一回,便是她的嫂子,被贾敏回绝了王熙鸾亲事的王杨氏,说起林瑜来都是满口的好话。她是得了自家老爷的信件的,对着这其中的内情不说了解十之七八,也有两三分的猜测。再说了,既然自家老爷都这么吩咐了对林家再客气也不为过的,她自然照办。
王杨氏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姑,本事没有多少,大字不认识几个,对着贾敏却是一肚子的不高兴。是以,这一回贾家宴席,她往常不来的,这一回也来了。意思很简单,我都这么客气了,你也放尊重一点,省得一肚子的小心眼没藏好叫人给看出来了。
王夫人无法,最仰仗的娘家这一回都这般表态了,哪怕她完全不了解内情,少不地捏着鼻子也要装出客客气气的模样来。
更何况,不说娘家,以前她还能用自己相公哪怕只有五品,却是个京官来安慰自己。但是,这一回,林如海进京一下子就得了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真正的实权在握的高位。就算上头还有一个户部尚书,但是这京里头谁不知道,户部尚书就是一个糊涂的,基本上就不大管事呢?
在王夫人这样的人眼里,可不就是婚前比父亲兄弟,婚后比丈夫儿子么?她们都还在闺阁的时候,贾敏生在了荣国府最好的时代,真正的一脚出八脚迈,那时候王家还没起来,她矮了一个头。
后来好了,她生了贾珠、元春、后来更是得了衔玉而诞的宝玉。而嫁进了贾家之后,虽然贾家有些没落了,但是她娘家起来了,她的地位照样还是稳稳当当的。
但是反观贾敏呢,嫁了一个探花郎,说得好听,即使书香之家又是簪缨之族,但是这么些年也就得了个病歪歪的姑娘。眼看着,她就都压过去了。结果,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堂侄子,六元及第不说,还生得那样一副好相貌。幸好他好好的官不做偏偏自己跑去了兴化府那样的死地,差点没叫她在背后笑死。
谁能想得到,人家没有折进去,还得了一个天大的功劳呢?
王夫人叹了口气,只好喊了王熙凤来,在今年送去林家的年礼单子上又添了一笔,特别是注明了给林瑜的。虽则,他和贾府没什么关系,但是好歹叫从贾府出去的姑奶奶一声婶婶,也算是七弯八拐地拐上了。君不见,今年小林大人府上虽只有一个老嬷嬷看家,却严得很,多上送上门的礼都给退回去了。
王熙凤哎了一声,立等了一会子,见王夫人却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了,忙忙地又一阵风似的回去了。
等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头,一下子就歪上了榻,十分疲惫地拿了大枕头垫在自己不住做酸的腰后。
平儿端了一盘子的果子正走进来,见了她这般,忙放下托盘。走上前,坐在脚踏上,搬过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拿了美人捶轻轻地捶着,又劝道:“奶奶也该保重些,每日家这般东奔西走的,有什么好呢?”
王熙凤便道:“年底下这一档子事,那一锤子纰漏,我不去谁去呢?”说着,对门外啐一口道,“指望那个不着家的?”
平儿就心道,奶奶要是这般只顾着府里头,但凡多想着些二爷,二爷也不至于这般不着家。不过她自己前头开了脸做了贾琏的屋里人,这话却是不好说的。
外头都传呢,自现在的琏二奶奶来了,琏二爷倒退了一射之地。叫平儿朴素的想法,这话叫那么些外人嘴里说着,难道是好事不成?偏偏自己这个主子心里微微得意的,也不禁人碎嘴。这二爷听了,心里岂有高兴地?
见她低头不说话,王熙凤也没在意,她心里还转着外头听来的消息,自言自语地道:“这府里瞧着风光,谁能想到,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须得像个法子来钱才好。”
平儿听了,就问:“可是太太那头又有什么吩咐?”
“嗨,还不是两个林。”王熙凤就竖起两根葱白的手指头来,然后道,“前头还说人家自己送死,连老祖宗都唉声叹气的,结果,送死送出一场祥瑞来了。”
平儿就笑说:“谁说不是呢,听袭人讲,宝玉还偷偷哭过好几回,只不敢叫老祖宗知道。”顿了一下,又道,“论理说,是好事。那什么牛痘,听说种过之后就再不得天花了,也得给咱大姐儿种上才是。”
“这话在理。”外头一个男声隔着厚厚的帘子传来,也不等人打起帘子来,来人就自掀了走进来,可不正是贾琏。他笑着道,“瑜哥儿这回是立了大功,全天下有小儿的都得谢他呢!”
王熙凤就笑道:“那岂不是后世人个个都得谢他了?”忙站起身来,服侍着贾琏脱下外头的大衣裳。
贾琏就正色道:“谁说不是呢?”他斜签着身子往炕上靠了,道,“不过种牛痘这一事暂时还急不得,等兴化府把牛运了来,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