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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函抬起头,神色愧疚,目光中似有水光闪过,“在下出身拥翠山庄,这件事之前已经跟诸位提过了。家父就是拥翠山庄的庄主李观鱼。”
房间中其他不知情的人都微微一怔,虽然知道他出身虎丘李家,但是李家是个大家族,他们都没有想到李玉函的身份居然这么高。早就知道内情的明月夜纤长的眼睛轻轻颤了一下,眼眸半阖,掩下眼底一抹一闪而逝的莫测流光。
李玉函没有在意其他人的惊讶,继续道,“家父于七年前练功出了岔子,至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在下倾尽全力延请过天下名医为家父诊治,都没有任何效果。在下走投无路之下也只能期盼着,或许如果能够请到药王出手还有一线希望。但是药王他老人家这些年来神龙天骄仙迹无踪,我遍寻无果,只能无奈地拖了这么些年。现如今……”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明月夜,情绪似乎极度激动而忐忑地哑声道,“明姑娘既然为药王高徒,能否一并给家父也看看。若是能够缓解一二,至少让家父恢复神智,我拥翠山庄上下感激不尽!”
他话里虽然只说了让明月夜去看,而不提药王。也许也只是怕伤及了她作为医者的面子,如果明月夜看了之后治不好,自然可以顺势提出请她师傅来看看。此时他看着对面的少女,神情紧迫态度诚恳,一片孝子之心昭然。
明月夜安静地看了他两秒,沉吟片刻,目光缓缓转向了楚留香。
一旁的胡铁花早已被李玉函的一席话打动,又思及李观鱼老前辈英雄迟暮老年居然凄苦至此,他看了看明月夜,又看了看楚留香,恨不得直接替他们答应下来。之前李玉函问明月夜的时候他跟人家也不是很熟悉不好插话,现在明月夜看向楚留香明显是让他拿主意,胡铁花当即就不客气地嚷嚷起来,“老臭虫你还犹豫什么,你之前不是一直很敬佩李观鱼前辈的人品吗?现在有机会救他还不赶紧答应下来。”
楚留香沉吟片刻,目光在房间中扫了一个圈,最后对上坐在他身边的明月夜。美人眼神沉静眸光清澈地看着他,似乎对他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毫无疑义。
沉默半晌,在李玉函和柳无眉紧张的目光中,他终于点了一下头,微笑道,“姑苏虎丘的陆羽茶井,在下也心慕许久了。”
☆、路途
秋高气爽; 天高云淡,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三辆华丽宽敞的马车在林荫大道上奔行。明月夜和楚留香。柳无眉一行人出了流沙镇之后,就一路向东朝姑苏赶去。路上的衣食住行皆由李玉函一手操办,他原本就是细心敏锐处事妥帖的性子,现如今又有求于人,自然是事事精心; 几乎什么都想到了。因而在这数天的赶路中,明月夜虽然是出门在外,居然也并未感觉到有多大不便。唯一可虑的,就是即便李玉函处事再妥帖; 他们毕竟是在外赶路。一路舟车劳顿之下,明月夜到底比不上他们这些身怀武功之人,故而略有些疲惫。
大概是他们走的这条商道经常有人来回的缘故,一路上的道路都修的极为平整。马车行于车道上尚算平稳,坐在马车里的人也并无多少颠簸之感。
因顾及到明月夜的身体,李玉函夫妇特意将三辆马车中最为精巧舒适的一辆让给了她。现在,明月夜就坐在这辆马车中靠窗的软塌上,夏依也坐在车中跟她一起。马车的车窗紧闭,竹帘也被放下来,车壁上燃着一盏精致玲珑的壁灯; 将马车内部映照得光线柔和。
明月夜一身雪白色的月华裙; 墨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松松垮垮地挽起搭在一侧的肩膀上,素白的手中执着一卷书卷,正在垂眸看书。白皙纤细的手指间; 几行楷书娟妍秀丽,仿佛还带着浅浅墨香。玲珑剔透的玉饰环配顺着她的纤腰垂落,末尾处长长的流苏几乎要拖到地面上。
马车的另一侧,夏依一身水红色衣裙双手支着下颚,正安静地看着自家小姐看书。白衣少女纤长眼睫低垂的侧颜恬淡气质宁和,连带着让她身处的这片小小的空间也变得安宁静谧起来。
打破这片宁静的是窗口传来的轻轻的敲击声。
明月夜搭在纸页间的手指微微一动,抬起头朝车窗看去。她对面的夏依已经站了起来,将车窗上的竹帘拉上,然后打开了窗子。楚留香磁性清朗的声音自窗外传来,“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可能不会中途停下休息了,明姑娘的身体可还好?”
明月夜眨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夏依。脸圆圆的少女从窗子旁退开,轻快地笑道,“姑娘正在看书呢,香帅进来说话吧。”
前行的马车没有丝毫的停顿,车身也几乎察觉不到半丝震动,但是刚刚还在车窗外的人已经到了车门前。修长的手指在车门上轻轻敲了敲,站在门前的人礼貌询问道,“明姑娘?”
马车的木门很快地被拉开,脸蛋圆圆笑容明媚的少女从车门后探出个头,见到楚留香后马上让到了一边,将车门彻底打开,“姑娘在里面等你呢,楚香帅快进去吧。”
楚留香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微笑道,“劳烦。”
楚留香走进来的时候,明月夜已经把手中的书放下来了。她搭在肩侧的长发略微有些松散,无端地带出了一些慵懒的味道。顺着膝侧垂落的裙摆在车内铺着的波斯地毯上堆积如云雪。依靠在软塌上的美人白衣如雪,青丝如墨,反倒越发衬得她清丽的眉眼间较之往日多出了两份苍白与疲惫。
马车内的车窗依然开着,但是竹帘已经放下了,有吹拂过山林的风顺着竹帘和车窗的缝隙透进来几缕,带着窗外草木的清香,也带着早秋特有的凉意。
楚留香在明月夜身旁坐下,清澈明晰的目光中凝了几抹忧色,“到了下一个城镇之后,我去与李兄商量着停留一日。是我们的失误,忘了明姑娘你未曾习武,与我们几人不同。这样急着赶路,你的身体未必能够撑得住。”
明月夜浅色的唇边挽起一抹浅笑,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其实还好,撑得住。”见楚留香眉心微微一簇,她立刻认真地继续道,“我自己就是医生,不会不了解自己的情况的。”
一身青衫的男人凝眸看了她几秒,见白衣少女神色郑重,斟酌片刻,还是轻轻叹了口气,颔首道,“如果有哪里不适,一定要说出来。李前辈缠绵病榻已久,他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治好的,不急于这一刻。”
见对面的少女臻首微垂,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楚留香才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在流沙镇的时候,我原以为你会急着想去京城。”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决斗日期就在下月,身为他的亲友,为他担心之下着急赶往京城实为人之常情。明月夜略微侧头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我确实是想去,只不过……那位李公子不一定会让我去。”
说到后面一句话,她的话音一转。语音迤逦中,莫名地带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话中意思的楚留香微微笑了笑,从容道,“你若真想去,也未必需要按照他的意思走。”
同为聪明人,他自然不像胡铁花那样,寥寥几面之下就真的乐呵呵地以为这位虎丘李家的公子是一个亲切友善的好人了。李玉函说话做事虽然翩翩有礼细致妥帖,但是就是这样的面面俱到中莫名带了些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了,其他人只要跟着他的安排走就行。然而,虎丘李家虽然是有名的武林世家,名门世家的威严在楚留香这里却并没有多大用处。若是李家家主李观鱼前辈亲来,或许看在老前辈的面子上,他还会存几分尊敬之意。但仅仅是李玉函,带的人再多,楚留香都能带着明月夜从容离去。
明月夜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星眸中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他都把李观鱼前辈搬出来了,我怎么能不按照他的步调走。况且……”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有人跟我说,京城局势太危险,让我暂时不要去。”
楚留香随即恍然,“你在流沙镇酒楼去见的那个人?”
明月夜歪了歪头,神色间却并无多大意外,“你又知道了?”
手中的折扇在指间转了个圈,楚留香轻轻笑了笑道,“能够在边境要塞开那么大一间酒楼,酒楼的幕后老板必定是一位能人。但凡这样的人,治下规矩必然是极严的,没有那么容易打破。那位金发舞姬显然是位没训练多久的新人,她走进来的时候,虽然极力隐藏,但我还是从她走路的动作中察觉到了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