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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铁花摸了摸头,喃喃自语道,“我原本以为他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看老臭虫这样子,他好像是愿意的很啊。”
姬冰雁在他旁边目不斜视地飘来一句,“你什么时候见到过有人能够勉强楚留香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胡铁花认真地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你这样一说,我对他的新娘子更加好奇了。”
几步之外的司仪用他并不太纯熟的中原话高喊着“夫妻对拜”。右手被轻轻地松开,之前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换了个方向站到了她对面。耳边乐声高昂,不断地有人用龟兹语和中原话高呼着恭喜,明月夜背脊挺直,缓缓下拜时,脚下地毯上艳丽的花纹映入眼帘。那熟悉的葡萄与缠枝纹样,应和着耳边的礼乐声,让人突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这场各方势力角力之下促成的婚礼,真的是一对彼此心灵相印的恋人,正在双方亲友的祝福中结为连理,自此岁月无声,一生相伴。
“明月?”
右手再次被人握住,走到她身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她刚刚的走神,清朗好听的声音中带了一丝关切。明月夜动作幅度极轻地摇了摇头,然后犹豫了片刻,手指在他干燥温暖的掌心轻轻握了一下。
不知道是谁的调笑声在几步之外响起,“该送新娘子入洞房了。楚香帅你这就舍不得了?别着急别着急,人总是你的。”
随即是起哄式的哄笑,身边的男人似乎也轻轻笑了两声,握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扣了一下。
“等我。”
声音依然是磁性清朗地好听,明月夜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右手已经被人放开了。之前扶她进来的两位侍女再次围了上来,将她带出了帐篷。
目送那个纤细的身影被侍女扶了出去,楚留香回过头看向提着一大坛酒凑上来的吴青天,笑道,“吴兄拿这么多酒过来,是想灌醉我?”
吴青天还没说话,龟兹国王已经在椅子上大笑道,“我们龟兹国的婚俗,新娘子进了洞房,新郎却是得留在外面等客人灌酒的。酒灌得越多,这婚礼就越风光。其他的婚俗已经按照你们中原的礼仪来了,这一条却是绝对不能改的。”
胡铁花听罢在底下大笑道,“这倒是真不用改,你们这条婚俗恐怕正合老臭虫的心意。”
楚留香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接过吴青天笑嘻嘻地递过来的酒,仰头一口饮尽。周围顿时一片叫好之声。
拜完堂之后,王妃就回去了,其他女客也跟着离开。宽大的帐篷里,只剩下一群男人笑闹着互相灌酒。
等楚留香从那顶帐篷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了,只觉得这辈子恐怕都没像这一次一般,一次性灌下这么多酒。
一直走到洞房用的帐篷门口,男人伸出大拇指揉了揉额角,被酒气熏得有些迷蒙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他低头轻轻笑了一声,“幸好不是被抬进去的,”
安静的帐篷中,其他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一身红衣的新娘子盖着大红的盖头,静静地坐在流苏锦帐下。她身后的床上倒是没有像中原的习俗一样摆满花生红枣,而是铺着一张柔软的蚕丝锦被,让人几乎一看就想躺上去。
楚留香走进帐篷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他唇边勾起一抹浅笑,朝坐在床上的人走去。只不过,在距离她几步远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安静地凝视了床上的人几秒,楚留香突然脚步一转,走道了床前的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坐在床边的人等了许久,房间里依然没有一点声息。今夜结婚的那位新郎就这样把她放在旁边,自己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到了几步之外的桌子旁,喝着一壶冷茶。
她又等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婀娜婉转,“你怎么不过来?”
楚留香坐在圆桌旁,一手支着额,脸侧的墨发垂下几缕,眼眸半阖懒洋洋道,“麻烦稍等片刻,等我醒醒酒。”
床边的人顿时笑了,“那等你醒完酒之后呢?”
坐在桌边的男人端起茶盏递至唇边,喝了一口茶盏中的冷茶。淡淡的清苦在口中蔓延,他墨黑的眼眸缓缓睁开,眼底已无半点醉意。
“等我醒完酒之后,麻烦请姑娘你告诉我一下,你是谁?刚刚跟我拜堂的明月姑娘,又去了哪里?”
☆、花烛夜
帐篷中一时间安静下来。
坐在床边的人不说话了; 楚留香也不再开口。就在气氛渐渐沉凝,连桌上大红色的喜烛散发的温暖都压不下逐渐冰冷的空气时,床上的人突然笑了一声。
“你的这两个问题,我都能回答你。只不过,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不觉得你应该先把我的盖头掀开吗?”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 明明是带着两分诱惑之意的语调,声线却清雅至极。而这种清雅的声音却偏偏比女儿家柔媚的娇吟更加让男人心动,恨不得她说什么就跟着做什么,就算让他死也甘愿。然而; 及至她的话音抛落在空气里,坐在桌旁的男人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
楚留香淡淡地回视着床边的人,异常冷静道,“姑娘自己应该有手?”
坐在床榻上的人轻叹了一声,“新娘子的盖头应该由当夜跟她结婚的新郎来掀开,这不是中原的礼仪吗?”
楚留香淡淡道,“但是刚刚跟我拜堂的似乎并不是姑娘你?”
于是帐篷中再次安静了下来,过了半响,坐在原本是新娘子该坐的位置的人幽幽一叹,“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原来的新娘子去哪里了?”
明亮深邃的眼眸闪过几分幽暗; 楚留香定定地看了床上人两眼; 终究还是站起身。
重重薄纱织就的大红盖头被掀落,帐篷中摇曳的红烛印照出一张倾城绝色的面孔。雾里春山一般秀美的眉黛,盈盈秋水一般含情的眼眸; 这是一个可以让你一见之下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事,只想跪在她面前将身心全部奉上的美人。她的容色之美在于外貌,更在于她经由无数经验锻造出的无边风情。
楚留香的呼吸微微一滞,然后就见到这位美人那双温柔含情的双眸直直朝他看了过来,悠悠然轻声道,“现在,你还想去找你那位不知道去哪儿了的新娘子吗?”
楚留香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在她绝美的面容上停顿了几秒,淡淡垂眸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床边的美人眉眼含笑地看着他,“我是谁重要吗?你只要知道我今夜是你的新娘子不就好了?”
微微摇了摇头,楚留香唇边勾起一抹浅笑,眼睫微微一抬,终于直视起坐在床边的绝代佳人,明亮的眼睛中闪过一抹欣赏和惊艳,一直注视着他的神秘美人注意到他的目光,面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
“别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在下遇到了如此倾城绝色却不知道她的名字,恐怕我以后睡觉都会睡不着。”
美人脸上的笑容更甚,悠然轻叹道,“你真这么想知道?”
楚留香脸上笑容清浅,“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烛影摇红,灯火柔和。满室暧昧柔光之下,身着正红色衣衫的男人唇边的笑意温柔得能让天底下所有的女孩子迷醉,诗经中的名句被他用轻缓好听的声音曼曼道来,几乎能动摇任何女人的心神。
而此时坐在他面前的人虽然威名赫赫让大半个江湖人惧怕,但到底也是一个女人,依然不能逃过这个范畴。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双水眸似有情又似无情地朝楚留香身上瞟去,声音莫名多了几分婉转诱人,“妾身石观音。”
宽大的袖摆下,楚留香左手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他看着面前这个威名响彻江湖的女人,面上的笑容却并不见多少变化,“原来是石夫人当面,在下有幸能够一睹夫人天人之姿,实在是荣幸之至。”
石观音含笑凝视着他,“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在看到夫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大概猜到了。因为在下实在想不出除了夫人你,天底下还有谁能够有如此姿容。”
石观音顿时看着他笑了,眼波流转间,风情又添几分诱惑,“难怪别人都说楚香帅最是会哄女孩子开心。”
楚留香微微一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石观音唇边笑意更盛,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朝大床一侧的宽大衣柜处瞟了一眼,然后笑意温柔道,“那刚刚跟你拜堂成亲的人呢,你这样说,她可是会不高兴的。”
目光不偏不移地凝视着面前的人,楚留香唇边笑意不变,“我正想问,她人呢?夫人把她带去哪儿了?”
圆桌上跳动的红烛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