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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真按了按额头说,「我渴了。」
一名警员为她端上温水,柳真一口气饮完说,「你没看到那个女人手腕上的伤痕吗?」
「我是说请你解释一下这个画面。」老人冷静地回答。
「一个警察杀了一个被感染的警察。」
「这个人是警察吗?据我了解他是你的同桌,是这样吗,柳真女士?」
「那又怎么样?」
「请用是或否回答。」
「YES。」柳真这样答。
「据我了解,本次行动的指挥官是苏濛,是这样吗?」
「YES。」
「那么,请你解释为什么你的同桌会出现在战场上。」
「第一,他已经是魔法使学徒了,具备作战资格,第二,苏濛体力不好,不适合抵前指挥,所以由他传达命令,第三,他的背景很干净,我不需要担心他会怀着别的目的。」说完这些,柳真带着冷漠的眼神刺了一眼主席台上的古典法袍。
「一个魔法使学徒在战场上处决了省厅警队队长,他有这个权限吗?他做这件事得到苏濛的许可了吗?」黝黑的中年警察发问。
「这是临机决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请用是或者否回答。」老人敲了敲木槌。
「根据魔法使公约第六条,」柳真舔了舔嘴唇后说,「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能确定王梦君队长被感染了吗?如果她仅仅是站起来呢?」中年警察追问。
「张局长,请不要用如果这样的词。」老人淡淡地插话。
「你能确定王梦君队长被感染了吗?」中年警察问。
「难道要她咬下去才能开枪?」柳真瞪向中年警察。
「柳真,请用是或者否回答。」老人敲了敲木槌。
「根据魔法使公约第六条,我有权保持沉默。」
白发老人正欲发问,被盘发女子拉住低声说了几句。
「这件事到此为止,十九局会继续调查下去的。」盘发女子意味深长地打量柳真,接着发出中气十足的声音,「接下来请你解释一下远拓大厦案里,为什么有两名特警是被烧死的。」
「问题太大。」柳真瞥了一眼盘发女子,淡淡地说。
白发老人正欲敲下木槌,被盘发女子制止,她恢复微笑说,「柳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两名特警死在你的火墙里。」
「其中一个受了重伤,另一个带他撤退,是我打开火墙让他们走的。」
盘发女子只是高高坐着,一动不动,用期待的眼神注视柳真。
「我关上火墙是在他们自杀以后,关于这点你们可以去看尸检报告。」
「尸检报告只是说他们吞枪自杀,但并没有说烧死和自杀的先后顺序。」黝黑的警员插话,「如果他们是忍受不了你的火烧而自杀的呢。」
「张局,请不要用如果这样的词。」老人淡淡地插话。
「那么你低估他们的忍受能力了。」柳真这样答。
「柳女士,请正确对待你的守护者身份。」老人说,「请正面回答问题。」
柳真又要了一杯水,用指关节在面前的小桌上敲了敲说,「作为现场指挥官,我除了要进攻顶楼,还得将仅有的警力最大化用上,尤其那次的敌人超乎寻常的精明,虽然两名特警的撤退方案很严谨,但是短短的五秒钟还是被敌人利用了,关于烧化两名特警的尸体这件事上,我不否认罪状。」
「魔法使圈里还有一种说法,」老人顿了顿说,「是你的同桌阻止你关上火墙的,这个说法确实吗?」
「哼,那个笨蛋算什么,」柳真冷笑,「他敢吗?」
身后的观众席上,人们像在讲什么笑话地呵呵窃笑。
「肃静!」老人敲了敲木槌,「请用是或否回答。」
「NO。」
「柳真女士,请记住你是发过誓的。」
「法官大人,」柳真对上老人的视线,「你们到底想证明我的什么罪呢?是不关火墙而导致上千平民死亡的罪,还是关上火墙导致两名特警死亡的罪?不妨直说好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需要对你在远拓大厦案的表现做出结论。」
「敌人可不给我们时间。」柳真靠向椅背,两臂环抱。
「柳真,我不想和你争辩,」老人叹了口气,「在希望尽快结案这件事上,我可不比你着急。」
「法官大人,」法袍中年咳了两声,「希望你保持中立的立场。」
「抱歉,林先生,」老人顿了顿,看了看手表,又翻了翻桌上的一叠文件后说,「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分,本席宣布主席台问询结束,修会二十分钟后进行论罪问询。」并起身缓缓离开。
柳真被两名西服墨镜的特工带到休息室,她按了按额头,将直播丧尸事故的电视机关闭,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动不动,任由凌乱的头发在鼻尖传来痒感。
「咚咚咚。」门被打开。
「会打扰到你吗?」盘发女子探进来半个身。
柳真闭着眼摇头。
女子将浅口高跟鞋脱下,肉色丝袜在地毯上若无其事地走着,她递来一个果盘送到柳真面前,柳真推开,女子将果盘放到一旁的边桌上。
「今天的打扮很不错呢,柳真。」
柳真白了她一眼不答,女子接着说,「虽然你一直都是这身,不过今天看起来格外令人瞩目。」
三十多岁的女子摘下眼镜,端坐着看着柳真,西装和套裙给人很专业的感觉,这样是她回到十九局的装束。
「这里也录音了?」柳真直白地问她。
女子耸耸肩笑了一下,心情忽然转好的柳真吐了吐舌头。
「这次不打算放过我了吗?」柳真问。
「你呀,你也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说辞吧,在座的好几位可都是帮你的,再这样下去我也要成为你的牺牲品了。」
「那你陪着我一块下台好咯。」柳真笑。
「我可不敢,不管是国资委还是谷狗公司那里都有很多事务。」
「情况如何了?」柳真去边桌签起一片西瓜。
女子摇了摇头,「我会想办法收窄范围的,直觉告诉我,问题还是在高层上。」
「啊啊……」柳真伸了个懒腰,「我也管不了你那摊子破事了,接下来会问什么?」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女子取了一张面纸递给柳真,「接下来的论罪环节,请你无论如何认真对待。」
「要不然呢?」
「你的守护者资格会被重新评估。」
………………………………
第六十五章幕间 渐困渐重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柳真在问询席上坐定。
论罪环节正式开始了,首先是一名年轻检察官陈述远拓大厦的现场勘察结果,一张又一张堆满白色残骸和废墟的照片呈现在显示屏上,接着是刺向夜空的红光,绿色直升机焦黑的残骸,空地导弹落在居民区的碎片等等,一再强调这样的强攻行为引起了市民的恐慌和直接死亡。
接着是另一名委员会委派的辩护律师代替柳真辩护,而年轻的检察官拼命提出胡说,证据不足的异议,甚至凭借张锐海全身的灼痕说这件事是柳真出于灭口对张锐海的虐杀,这样的言论一度引起现场骚乱,直到重重的几次木槌敲击才安静下来。
柳真始终坐在问询席上闭目养神,偶尔听到荒唐的结论也跟着抿嘴笑起来。
接着换辩护律师开始说话,他穿凿附会地历数柳真过往处理过的上百起棘手案件,年轻的检察官反驳他说柳真已收到巨额的报酬,两不相欠。老人敲了敲木槌之后,检察官沉默下去,辩护律师细心地补充一句柳真早在远拓大厦案以前便救了无数儿童,并取出几名儿童的证词录音,证明确实有一个红色毛衣的大姐姐救了他们,儿童稚嫩的声音引起观众席的哄笑,法官打断辩护律师,说儿童证词和录音都不作数。
双方你来我往的激辩,让观众席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观看乒乓球比赛,有罪或无罪根本不重要,就看哪一方发挥得更精彩吧。
此时检察官针对辩护律师的说辞提出柳真企图模糊焦点,混淆概念,她想利用感情牌而非事实来为自己脱罪。
「关于张锐海的事,今天出现的橙色英灵也证明柳真的报告是符合事实的。」辩护律师沉着地补充。
烂牌全数打出后,双方手里攥着的都是王牌了。
这些零碎的话柳真都有听到,虽然不是很清楚,她无意识地叉起手臂,交叠起双腿,一如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