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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一心要讲解工业制衣的原理,哪里注意秀秀什么表情?只是一路讲下去。
“阿爹,你在跟秀秀姐姐做什么?”
听见声音,徐平回头一看,只见盼盼抱着妹妹正站在身后,仰脸看着自己。这才注意到跟秀秀的姿势有点过于亲密,收回手来,掩饰着窘态道:“我在给秀秀量一量,过两天做身新衣穿。眼看着天气就热了起来,再穿厚衣服就不好了。”
盼盼正是天真无邪的年纪,根本就想不到那上面去,听了徐平的话,高兴地道:“原来阿爹还会做衣服,那给我也做一身好不好?现在到了新家,要有新衣服!”
“好,好,好,过两天就给你做!”徐平忙不迭地同意。转过身,把尴尬的心情平复下来,徐平出了口气。“给你抓的蝴蝶呢?怎么这才一会就不要了。”
“那蝴蝶在手里一点都不快活,我放它走了。对了,阿爹,我抱着妹妹有些累了,你替我抱我一会,我去喝些水。”
徐平把二女儿接到自己手里,对盼盼道:“到屋里去,记得要喝热水。”
盼盼答应着,飞奔到了屋内,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徐平的话放在心上。
徐平抱着二女儿,回头看着秀秀,对视了一会,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备注:宋朝子女称呼庶母也就是父亲的妾一般是少母或者支婆,但因为妾的地位比较低,有时候也会降一辈,称姐姐。盼盼叫秀秀姐姐一是习惯了,二是当时也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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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考虑问题的角度
盼盼从屋里喝了水出来,因为累了,再也没有抱妹妹的兴致,一个人跑到水渠边玩去了。徐平没有办法,只好把二女儿交给一边的秀秀。
在椅子上坐下,徐平对秀秀道:“看看天气就热起来了,季节等不得,过些日子我便该出去巡视。这一次去得时间比较长,只怕要几个月才回来。”
秀秀听了埋怨道:“你怎么等到这个时候才出去?接下来的几个月可不只是热,雨水也多起来,路上泥泞,怎么好走?该完年趁着天好就走的。”
“我也想啊,可洛阳城里事务纷乱如麻,爹妈和素娘还没有到,我哪里能够动身?你也不用担心,当年在邕州,一年到头路都比京西路难走多了,我还不是每年巡视。”
“那能一样?邕州到底是一个州,怎么比得了京西路这么大的地方!”
徐平笑道:“怎么比不了?你是没有到处走,邕州的那几个县,一圈走下来,路程可不比我现在出去走的这几个州近。而且那时路上还多虎豹,山路难行,更加难走。”
秀秀皱了眉头,过了一会才道:“我也不懂这些,总之你一路小心。”
“清平世界,能有什么事?你尽管放心。一个人在京城,你才是要谨慎过日子。”
“我知道,大不了你走之后不出门好了,我在洛阳城也没有么亲眷。”
徐平也只是随便说说,在洛阳城里能出什么事情?这也怎么说也是京城之一,治安虽然乱了一点,但还不至于闹到徐平的家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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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都漕官人的仪仗?这么多人跟着,怕是要出远门吧?”
建春门大道临街的制衣铺子里,正在裁衣的尤三姐看着路上徐平带的大队人马,奇怪地对一边的唐大姐说道。
建春门出城是向东,正是去东京汴梁的道路,平时迎来送往的官员很是不少。但以徐平的地位,自到洛阳还没有让他迎出城门来的官员,很少见到他从这里出城。
唐大姐抬头看了一会,对尤三姐道:“可不是都漕官人。我前两天见小夫人,听她说起过,都漕官人要出去巡视了,只怕几个月才回来。”
京城的人到底是见多识广,知道转运使每年都要巡视治下,尤三姐听了这话也不奇怪。
直到看着徐平的仪仗出了城门,尤三姐才回过头来,对唐大姐道:“都漕官人是京西路最大的官,这仪仗委实是寒酸了些,看起来也没带几个人。”
唐大姐听了不由啧舌:“这还寒酸?三姐你看,前前后后加起来近百人呢!随从里又有官吏又有兵丁,不管官员百姓,见了都要让道,多大的威风!”
“哎,也是,这里是西京,不是汴梁城。想我在汴梁的时候啊,日常在城里经常见到官员出行,那些学士御史的仪仗都叫威风呢,都漕官人的一比就显得寒酸了。”
唐大姐以前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没有见过大臣的仪仗。像是以前的河南知府不管是王曾还是王曙,出门的排场比徐平大得多了,可惜没见过,对尤三姐的话将信将疑。
转运使是朝廷派出来的监察官员,相当于汉朝时的绣衣使者,理论上连衙门都只是临时驻地,手下的人本来就不多。加上朝廷对出行的仪仗有很多限制,一是为了减少地方上接待的负担,再一个也不想让转运使权力膨胀,在地方坐大,出行规模本来就不显眼。
徐平此次出去巡视,带的除了谭虎手下的护卫兵士,办事的公吏不到十人。在尤三姐眼里显得寒酸的仪仗,等到出城到了河南府的边境,大部分还要回来呢。真正随着徐平走完全程的,也只有三五十人而已,这还要加上刘小乙带着的几个自己的家人。说起来现在出行的规模,还不如当年在邕州的时候作为通判出去巡视治下各县。那个时候到底是巡视自己治下的地盘,不像现在完全没有军政权力,只有一个监察权。
谈了几句徐平出巡的闲天,尤三姐叹了口气:“都漕官人有福气,有小夫人这么一个好人在身边,必能官运亨通,洪福齐天。”
唐大姐道:“可不是吗,我们这个公司能够开起来,还多亏了小夫人呢。有这么一个人情在,就连官面上也要对我们客客气气,不敢来找麻烦。”
秀秀一个人在洛阳城里过得也挺没有意思的,难得跟唐大姐谈得来,时常让她上门做客。徐平的身份在那里,很多事情秀秀随便说一句话,比唐大姐求多少人都管用。唐大姐虽然不是趋炎附势的人,但也乐于有这么一份交情。
说起秀秀这位都漕官人的小夫人,唐大姐便满心感激,对尤三姐道:“听说小夫人也是出身贫苦人家,从来不拿我们这些人当外人看,不像有的官宦人家,见了百姓,鼻孔恨不得就捅破天去!也只有都漕官人,才配得上这样好人!”
尤三姐连连点头,寻常百姓,能够碰上这样的机遇就是上一世修来的福气。若是没有秀秀照拂,三个女人开公司,别说这个年代,什么时候都不容易。
感叹一会,唐大姐叹了口气:“受了小夫人这么多恩惠,却没什么报答,想来我也是心下难安。若是有机会,总要谢谢小夫人的好意才好。”
“现在天气热了,要不我们给小夫人和都漕官人做几件夏衣送上门去?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虽然不值什么钱,总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唐大姐听了尤三姐的话只是苦笑:“我也想过,只是行不通。以前我也曾给小夫人带了几件新衣去,结果都算了钱给我。小夫人再三交待,都漕官人现管着京西路,不好收我们这些人礼物的。不然被人抓住把柄,于都漕官人仕途不利。”
尤三姐撇了撇嘴:“这话听着新奇,洛阳城里当官的还少了?怎么没听见别家说不好收百姓礼物?别说几件新衣,你送金山银山去那些人家还不是照收不误!”
“三姐,那不同的,都漕官人是做大事的人,自然不会落人把柄。再者说了,自都漕官人上任,为百姓做了多少事情,也没听说他贪什么钱财。”
不管什么时候,做官的总是有贪钱的,有清廉的,只是时代不同,主流不同而已。到这个年代,官场上的风气主流还是好的,贪钱的虽然不少,但为官清廉的更多。京城的百姓见识不是小地方可比,清官还是见过那么几个的,徐平也不算特立独行。
唐大姐把桌子上的布摊开,比划了一番,口中道:“前两天我去见小夫人,她说起原来都漕官人家里也开过制衣铺子的,只是公务繁忙,这生意最后荒废了。按着都漕官人的说法,我们现在这做法只是赚个辛苦钱,不是开公司的路数。”
尤三姐笑道:“都漕官人是个男人,进士高第,一心只读圣贤书,怎么还知道这些!”
“不,我觉得小夫人说得有道理。”唐大姐摇了摇头。“当然,小夫人说的也都是都漕官人教的。按照都漕官人的意思,我们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