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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并不是只有一种道理,我给你们讲两个其他的道理。伪天命能不能守住?也可以守住的。建一个天堂,建一个地狱,假装我们这人世只是一瞬间,人终究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找一个神,让他指引人们去天堂的路。神是世间的主人,人人都是神的子民,神爱世人。在神之下,人人都是自由的,都是平等的,都是博爱的,互相爱着神的信众。小康之世,大家有争怎么办?那就立契约。契约写好了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签字画押不得反悔。为什么不能反悔,头顶上有谁呢,不能渎神。谁从这契约里占了便宜,谁吃了亏,是各自的本事,不得埋怨。要有政治来治国,同样立契约,百姓交税,做事的官员都是他们雇来的,是他们的仆人。谁来看住这些官员呢?有人站出来说我来干,又有人站出来说他来,让大家投票,谁的票多谁来看住官员。”
“这道理通不通呢?通啊,为什么不通。只要有天堂,有地狱,人人想上天堂,不下地狱,道理就通。这个伪会不会成真呢?天知道。或许守过小康之世,大同来临,真地有一个天堂,有一个地狱呢?你如果不当自己是神,凭什么告诉别人一个答案。只有他们自己人能够决定,要不要天堂和地狱。没有天的世界,谁也不能决定伪的不能成真。”
“我们天地之民,就是一把硬骨头,不要外面的天,不要外面的神,不要天堂,不要地狱,要堂堂正正做人,守住人世间。大同,也是我们天地之民人的大同!要鬼,我们的人为巫作伪,要天,我们就立一个伪天命。伪天命没了怎么办?我们自己来做伪君子!人人想求真,但是祖先在上古大同的真,小康之世守不住了,我们这些伪君子,就在朝廷里把天下之伪全收到自己身上来,留下天下之民的真。我们这些伪君子们就是世间最好的演员,这个朝廷就是一个戏台,我们要演得真,给天下演一场好戏。”
文化是哪里来的?一是诗言志,是人民表达自己的心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他们自己是演员,自己也是观众。再一个就是来自于政治,这个天下最大的舞台。政治人物就在这个舞台上面,扮演各种角色,人民就是观众。演得好不好,人民会鼓掌欢呼,会唾弃嘲笑。演员不能强迫观众有什么样的感受,则只能尽量演得真,去争取掌声。世间文艺娱乐诸般种种,音乐、舞蹈、戏剧、诗、词、曲、歌、散文、各种各样,要么描摹着人民的喜怒哀乐,要么模仿着政治的舞台。在文艺作品中讲人性,宣讲大道理,其实不过只是对政治的模仿。政治中的人性,比文艺作品研究得更深、更透,你看到的人性,其实早已经被政治道理贯穿到政治中去了。天真地以为,自己看到了更深的人性,可以去指导政治了,就是中了巫的毒。政治的人性,在典籍里,在历史里,想看就看得到。
政治舞台就是天下最好看的戏,人民看得不过瘾,才会去看其他的文艺作品。人民的喜怒哀乐,最常见一个是音乐,一个是体育。有多少文艺作品,能比得过这两种呢?人们想娱乐,看时事,听音乐,看甚至去参加体育比赛,还有闲心才来看文艺的作品。人性和道理都在政治舞台上,各种人性各种道理在各国的舞台上。你还能比那些人性和道理更深刻?所以在文艺作品里探究人性,讲道理,是讨人厌的,越多越讨人厌。
士大夫是什么人?其实就是一群伪君子。知道是自己是伪君子,明白说出来,不强行端着去装,还能留下真性情,没那么讨厌。明明是伪君子,还要别人说自己是真君子,那就讨人厌了。你作伪,在扮演,强行要观众说自己是真,有多少观众会买账?士大夫们在政治舞台上演着一场戏,这场戏演给人民看,也演给天看,一定要演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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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以伪收假
“当你通了自己的道理,别人的道理便就镶满宝石如花锦秀,那些宝石随手可以拿来用。信神的道理中,他们立契约弭争,我们也可以拿来用。他们是神来监契,所以立下的契就是天条,丝毫不能违背。我们不信神,所以民间立的契,由官来监,由我们这些伪君子来断。凭什么断?凭的是天下民心。你如果不通道理,看着人家以契约为天条,丝毫不能够违背,自己天下契约却可依民意而断,说什么没有契约精神,就是装巫跳大神。通了自己的道理,便就能够懂得别人的道理,知道立契哪里可以学,哪里可以不学。他们立契交税雇人来治理,称治理官为人民公仆理所应当,这不是天条,不要学这个,而是学他们是怎么在自己的道理下治理的,学人家的办法。”
“儒就是一个伪字,我们学儒的人,就是学怎么扮演好一个伪君子。如果做了伪君子而不自知,以为自己是真君子,那就没有了真性情。没了真性情,世间一切皆假,官是个假官,民是假民,皇帝是个假皇帝。这天下什么都是假的,假道,假德,假理,风俗礼仪什么都是假的。就连父母祖宗,搞不好也会成了假的。假的不能承祀,怎么办呢?就只能靠着身上的那一点骨血,留住祖宗的传承。你们都听过滴血验亲吧,其实那靠不住的,只要选些人来试一试,便就知道了。假的成不了真的,不是天条,知道其假,找出其中的道理来,才能够在条件合适的时候接着用。滴血验亲不成,总还有更能取真的办法,祖先留下了这一点骨血,总能验出来。世间一切皆假,这点骨血是真的,那就了不得。他们就验自己的血,找到祖宗了便欢呼雀跃,找不到便黯然神伤。一定要骨血作数吗?难道承继的后人就不是后人了?过继的子就是不是子了?收养的孩就不是孩了?以为自己可算是找到了真,那也就有新的假。伪,总好过假,是不是?不承认伪,那就只能想方设法做假。各行各业要找一个祖师爷,在那里供着,自己手艺好不好,叫祖师爷赏不赏饭吃。管仲世之名相,做了娼妇的祖师爷,唐玄宗莫名其妙,做了唱戏的祖师爷。你们说好不好笑?”
其余的人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回答好笑呢,还是不好笑。道理不同,对世事的理解就不一样。那边好笑的,这边莫名其妙。那边觉得理所当然,这边觉得没有道理,互相不理解。理要通,才能够解啊,自己的理不通,怎么能理解别人呢?
“朝廷中人做伪君子,惟有收天下之伪于朝廷一身,留下天下的真性情,才算是有天有地。天地相应,其德自现。人人皆知朝廷中的官员,除了那一身公服,就是伪君子。他们用自己的真性情,来观这群伪君子演得好不好。用什么看?用道理看。所以天下人皆知道理,朝廷演得越好,则有德。百姓接受了你这一套道理,这个理在民间,就成礼。我们在朝廷里做伪君子,父母在孩子面前做伪君子,天下人人皆演。我们演得不好,百姓看见了会心一笑,父母演得不好,孩子会心一会,通道理了这就是理解。家国相合,自有天下。”
“如果朝廷里的伪君子们,不给世间留真性情,不让百姓通道理,有天无地。你以为你不讲道理,拿着儒家经典,你就是儒巫了,百姓面前就口含天宪了?伪君子满口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盗女娼,伪君子,真小人,还不许百姓说你实际上是个小人,那怎么行?你官做得好不好,只在你演得好不好,道德文章,那是公服之外的事。百姓自己可以互相评价你这个人好色好财,你这个人好吃懒做,凭什么不能评价脱下公服的人?不让百姓有真性情,有天无地哪里来的天地应,天地不应哪里来的道德?没有道德哪里来的文化?没文化凭什么教化别人?天地间没有一个道理在,道德、文化哪里会有,教化无从说起。”
“没道理,没道德,没文化,天下一切就都成了假的。这样的假天下,假皇帝,假官员,假老百姓,过上几百年会怎样?伪君子,装模作样这些办法就臭了,再用天下之民就不认了。那天下有没有不伪的道理?有啊,有争就斗,斗个天翻地覆。天与民争,与民去斗天,地与民争,与民去斗地,人与民争,与民去斗人。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天地是枷锁,脱了这枷锁,带着天地之民建新天地。”
“这有争就斗的道理,也是能通的。几句话,人民当家作主,朝廷为人民服务,人民造反有理。百姓不是百姓,是人民,官员不是官员,是领导和干部。领导和干部从哪里来呢?从人民中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