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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还能在附近歇息两天!”
赵珣叉手应诺。
刘兼济点了点头,待要吩咐手下开炮,想起什么又转过头吩咐赵珣:“你进城之后先占住城门,守稳了才去攻城主府。后边刘沪一军很快就会跟上,不要过于着急。”
吩咐罢了,才叫过传令亲兵来,用号角和旗子一起,指挥昨日试好的火炮一起轰城门。
鄂桑格在城主府里抱了一个寨妇饮酒,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整个地都像抖起来了一样。腾地从榻上蹦起来,鄂桑格惊慌失措地喊道:“怎么如此厉害?好似天塌地陷了一般!昨日宋军攻了一天,也没有如此动静!”
想要到城墙处看看,却又不敢,只是在厅里转来转去。
鄂桑格在城主府里慌乱的空当,灵州的东城门已经轰然倒塌。守城的党项士卒纷纷对身边的人说:“宋军有军法,弃杖者不罪!都快快丢了兵杖,免遭杀身之祸!”
赵珣指挥着本部兵马,从一片黑烟中冲杀出来,直奔洞开的城门。
陇右军法,主将不可以当先冲杀。到了赵珣这个地位,只能在后面协调指挥,冲在最前面的是指挥使,他身边的传令亲兵随着前军,不断地流水报过前方战情。
过不了多少时候,第一个传令亲兵回来,叉手道:“将军,第六指挥当先入城,已占住城门!后续兵马正在陆续入城,并没有什么厮杀!”
赵珣愣了一下:“番贼守城的兵马尚且不少,怎么如此顺利?小心有诈!”
传令亲兵道:“番贼人数是有不少,只是人无战心,都弃杖等在一边,是以无厮杀!”
宋军打得最激烈的就是天都山一战,最后遇到的顽强抵抗是在天圣寨,之后便是秋风扫落叶,再没有遇到死战的党项军队。灵州是宋军上下认为的最后一场硬仗,赵珣已经做好了跟守军厮杀的准备,听了传令亲兵的话不由感到意外。
想了一想,赵珣道:“既如此,我便把将位移到城门处。你飞步去报都指,把城门那里的事情说一说,顺便知会都指,我已去了城门!”
传令亲兵叉手应诺,飞跑着向后方去了。
赵珣带了自己属下将佐,由亲兵护卫,到已经洞开的城东门处。一到城门,就见到门洞里两排弃杖的党项士卒,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
赵珣看了大怒,吩咐亲兵把守这里的指挥使叫了过来,指着党项士卒道:“如何敢叫他们站在这里?若是他们心存歹心,重新夺了城门怎么办?速速带出城去!”
指挥使正在忙着清点人数,查看有多少缴获,听了赵珣的话不由心虚,急忙带人把弃杖投降的党项士卒押出城去。现在赵珣所部正在陆续入城,让投降的敌人在门洞里碍事不说,一个不好,他们突然发难,还会造成意外的损失。
登上城楼,赵珣看果然这里没有抵抗的党项军队,转了一圈,知道灵州城已经夺下来了。如此快速地夺城,赵珣心里有些得意,还有些失落。准备了这么久,结果放了几炮党项人就投降了,实在不像是个硬仗的样子。
天都山一战后,党项还有点战力的部队一是元昊亲卫的剩余残部,约有几千人,现在死守韦州。这几千人是元昊最后的倚仗,轻易不派出来作战。没了这些亲卫人马,韦州城的守军就会把他押出城来,向宋军领功。另一支还有战力的部队是成克赏洪州军残部,不过由于最近横山发生了反元昊的起义,那支军队的军心也散了。他们都是来自于横山地区党项最核心的部落,跟元昊家族的关系最近,那里的人都活不下去,还有什么好打的呢?
部落军队就是这样的特点,打顺风仗的时候嚣张无比,不断吞并周边部落,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一旦受到致命打击,便分崩离析,迅速衰败下去。以前宋军一直无法稳定这里,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多次把党项打得只剩一口气,却无法争取部落人心。
党项是个大族,仅仅论本族群核心的人口,以及所占住的地盘,并不弱于契丹。在契丹面前是个小国,是因为契丹整合了境内的数个民族,成了一个真正的国家。而党项直到元昊这个时候,还只是个部落联盟,初具国家雏形。不是他称了皇帝,党项就真成了一个国家了,党项境内的几大部族一直有较大的独立性,并拥有庞大的势力。
徐平一直不敢小视元昊,还是受了前世历史知识的影响,毕竟历史上的元昊确实表现得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但那是在他一直掌握境内最大的势力,且不断成功削弱其他几大族的条件下。如今他的精锐被打掉,党项的实权已经落到了其他几个大族手中。
由于从赵继迁开始,党项一直坚持部落化的政策,境内的军力和人口都不集中在城市里,而是散落在以山区为主的各部落里。元昊的主力精锐被打掉后,没有什么攻城战,城池从来不是党项的核心要地。就连都城兴庆府也不是什么坚城,元昊在数十里之外的贺兰山中建了离宫,他主要居住在贺兰山里。城中只是一些衙门,还有在党项任高官的几个汉人家族,并没有什么党项大族和重兵。
接下来对宋朝真正的考验,是招抚和镇压散居各地的党项各部族,而不是大规模地攻城略地。从这个意义上说,吴遵路接下来面对的,是一场堪比天都山之战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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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善后最难
党项是一个大族,其分布范围南起横山以南,北到阴山之北的大漠,西至凉州,东到云州,占的地盘比契丹本族还要大,还要富庶。越向北推进,徐平就越认识到这一点,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这样一个大族,难怪元昊初步统一之后,便就起了自立的野心。契丹能够做到的,他应当认为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不奇怪。
但实际历史上,党项从来没有能够跟宋朝和契丹并列,只能向两边称臣,在夹缝中求生存。这只能说明,党项本族没有被捏合到一起,内部没有完成真正的统一,而且也映衬出了契丹的强大。契丹核心本族人口并不比党项多,地盘并不比党项的大,却在三国争锋中一直牢牢占据主动,说明其国家统治能力远不是普通的草原部落帝国可比的。
认识到党项是一个并不弱于契丹的大族,徐平便就明白,与契丹的战事不可能再如对党项这样顺利。想再一战定乾坤,风卷残云灭掉契丹,绝无可能。对契丹的战事,是两个真正帝国的比拼,而不再是一个帝国对部落的征伐。
此次北上,徐平本来有一战而下云州的侥幸心理,至此已经烟消云散。随着向党项腹地推进,了解到党项族真正的实力,而这样一个大族在历史上被契丹视为小朋友,就可以想见自己接下来面对的敌人是多么强大。
北上五原,能够把党项族的地盘从契丹吃下一部分,就是意外之喜,不敢再想太多了。
云州以西虽然属于契丹,但族群是党项,以阴山为界,分为山南党项和山北党项。历史上元昊与契丹闹翻,惹得耶律宗真数次亲征,便就是因为他招揽了山南党项。如果契丹置之不理,则就被元昊把边境推到了云州,三国鼎立的局面真地有可能形成。历史上契丹虽然在党项腹地都遭到了失败,但却巩固了在山南党项的统治,实现了自己的战略目标。
利用党项和契丹的矛盾,攻下云州已经不能想,徐平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能够把双方的边境推到黄河,占住秦时的九原和朔方郡。这是宜农宜牧的地区,农耕民族的北界,牢牢占住了这里,从内地充实人口,开垦成农田,就彻底消灭了来自北方草原的威胁。之后要面对的,就是东北崛起的势力,要害一是幽州,再一个是辽东。
北方民族威胁中原的基地,西北就是河套地区和河西数郡。这两个地方不失,北方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势力就发展不起来,再强大也是纸糊的。东北其实不是幽州,幽州被契丹占据只是意外,而是以营州为中心的辽东地区。
河套地区和河西数郡是宜耕宜牧的地方,被游牧民族占据,成了牧地,则关中就不再安稳。而中原一乱,大量农业人口进入这一带,被游牧民族吸收,很快就能发展起来,运气好了出潼关逐鹿中原也有可能。营州一带是既适合农耕,也适合渔猎的地方,被渔猎民族占据之后,与河套和河西数郡是一样的道理。
消灭了党项,就消灭了北方草原民族崛起的根本,阴山以北不再有合适农耕的大片土地。而没有农耕作支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