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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野君说的是,让您见笑了。”伊藤博文听出了桐野利秋的话中的“潜台词”,心中一凛,立刻打了个哈哈。
“不过,依我看,非王公诸侯不能配千穗倾城之容啊!”伊藤博文又看了回到西乡隆盛身边给他捶背的桐野千穗一眼,感叹起来。
他这一次的赞美完全是出自内心,而他并不知道,他的这句话,竟然会“一语成谶”,在日后变成了现实!
桐野千穗听后,没有向上次那样的看他,而是垂着头,轻声说道:“俊辅伯伯过誉了。”
伊藤博文第一次听到她说话,脑中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象着她如果唱歌的话,会不会比阿仓还要好听。
桐野利秋等人此时也在屋内坐了下来,一时间狭小的室内显得有些拥挤,气氛也让人感觉到些许压抑。
“接到南洲先生的回信,我等担心南洲先生的病情,是以急急赶来探望。”伊藤博文道,“松菊先生和甲东先生听说后,也很着急,执意要随我前来探望。”
他说着,转头看了木户孝允和大久保利通一眼。
“南洲先生,多年不见,甚是思念,听闻先生病重,心甚不安。”大久保利通用诚挚的语气说道,“今日见先生气‘色’还好。这才放下心来。”
“多谢甲东先生挂念。”西乡隆盛看着这位昔年的好友,一时间有些‘激’动,脸‘色’也有些泛红。
因为他没有想到。已经成为了自己敌人的大久保利通,会亲自过来看望他。
“南洲先生这一次是因何患病?”木户孝允问道。
“还不是因为从道……”西乡隆盛说着。面‘色’惨变,猛然咳嗽起来,桐野千穗一惊,赶紧取过了一方白帕,轻轻的捂着他的嘴。
西乡隆盛就着她的手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歇,桐野千穗将白帕拿开。伊藤博文和大久保利通及木户孝允都看到了白帕上的丝丝血迹,不由得暗暗心惊。
“南洲先生节哀。”伊藤博文叹息道,“人死不能复生,为生者计,切不可过于哀伤。”
“唉!俊辅,你可知道,我并不是在为从道悲伤!”西乡隆盛叹道,“我悲伤的,是那么多的优秀武士,全都化作了异乡之魂!却没有给日本带来丝毫的好处!反而可能把日本推向深渊!”
听到西乡隆盛的叹息。伊藤博文等三人的面‘色’也都‘阴’郁不已。
“我听说,天皇陛下要向乾国派出外‘交’使团。”西乡隆盛看着伊藤博文等三人,说道。“会是你们吗?”
“是的。”大久保利通点了点头,紧盯着西乡隆盛的双眼。
“这一次的外‘交’使命,任重道远,艰苦无比,等于是从虎口中夺食,还望各位努力,拯国家于水火之中。”西乡隆盛说着,直起身子,坐在那里向伊藤博文三人鞠了一躬。
随着西乡隆盛的动作。桐野利秋和筱原国干等人以及西乡隆盛身后的桐野千穗也都齐齐向伊藤博文等人鞠躬。伊藤博文三人立刻躬身还礼。
“山县君因病辞职,天皇陛下希望南洲先生出山。不知南洲先生意下如何?”伊藤博文将自己此行的目的问了出来。
“呵呵,俊辅。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为天皇陛下效力吗?”西乡隆盛苦笑了一声,反问道。
“如今苔湾出兵失利,山县君又因病去职,海陆军乏人主持,需要南洲先生这样的德高望重又富有军事才能的人。”大久保利通语气诚挚的说道,“皇国当此危难之际,还望南洲先生与我们一道,勉力而行。”
“多谢甲东先生。”西乡隆盛道,“国难当头,不容我推辞,只要天皇陛下需要,我定然厉兵以从,不稍犹豫。只是现在病体着实难以起行,恐误国事,待到稍稍痊愈,便前去响应天皇陛下召唤。”
听到西乡隆盛的回答,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都显得很高兴,但大久保利通似乎并不满意,他想了想,说道:“南洲先生病体未愈,虽有千穗照料,仍需及时医治,以免病情加重。依我看,不如前往东京,天皇陛下得知,定会派御医诊治,待病势好转,届时便可任职。”
大久保利通的话说得十分诚恳,但西乡隆盛的回答还是让他失望了。
“自得知从道去后,连日咯血,饮食俱废,难以胜任舟车颠簸。甲东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西乡隆盛答道,“待到病势略有好转,我一定及时前往东京,为天皇陛下效力!在此之前,我便为皇国镇守南‘门’,若诸位此次去乾国没有能够取得和平,乾军来犯我国土,我定当亲赴前线,与敌决一死战,以此残躯报国,绝不苟活于世!”
“那就拜托南洲先生了!”
听到西乡隆盛说得慷慨‘激’昂,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认为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郑重其事的向西乡隆盛鞠了一躬。大久保利通默不作声,也跟着二人向西乡隆盛鞠了一躬。
西乡隆盛等人躬身还礼。双方礼毕,一时间全都沉默了起来。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俊辅,松菊、甲东,你们这一次出使乾国,我有一事相求。”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西乡隆盛率先打破了沉默。
听到西乡隆盛的话,伊藤博文三人全都抬起头来,望着西乡隆盛。
大久保利通紧盯着西乡隆盛的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
此时的西乡隆盛,脸上竟然满是痛苦之‘色’。
“南洲先生请讲,若是能够办到,我们决不推辞!”伊藤博文看到西乡隆盛如此痛苦的样子。立刻答应了下来。
“请南洲先生放心,只要我们力所能及,一定尽力。”木户孝允也说道。
“事在人为。不知南洲先生所托何事?”大久保利通最后一个开口问道。
“从道身为征苔军统帅,上不能报效皇恩。开疆拓土,为国争利,下不能率领健儿,建功立业,甚至于连他们的‘性’命都未能保全,丧师误国,致使日本陷于困境,可谓皇国之罪人!百死难赎其辜!”西乡隆盛咬牙切齿的痛骂起来。
听到西乡隆盛如此的痛骂自己的亲弟弟。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都禁不住愕然,只有大久保利通依然不动声‘色’的紧盯着悲伤不已的西乡隆盛。
桐野利秋等人尽管不是第一次听西乡隆盛骂自己的弟弟了,但此时此刻,当着伊藤博文尤其是大久保利通的面,他们还是感觉脸上挂不住,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慑于西乡隆盛的威势,无法开口,一时尴尬不已。
“南洲伯伯,从道叔叔纵然有过失。但现在已经去世了,您还是不要过于苛责逝者了。”桐野千穗声音在西乡隆盛身后响起,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都转向了她。
桐野千穗的声音轻轻柔柔。清甜悦耳,有如甘泉沥身,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清爽舒服。
本来怒气升腾的西乡隆盛,听了她的劝说,满腔的怒火竟然在一瞬间消散无踪。
“我听说……从道为乾国士兵斩了首级……”伊藤博文想起在外国报纸上看到的那些关于西乡从道被林义哲斩首的消息,禁不住摇头叹息连连。
“如此耻辱的死法,是武士的耻辱,也是他罪过的报应!”西乡隆盛说着,因为哀恸之故。竟然掉下泪来,因为西乡从道再是罪大恶极。毕竟是他的亲弟弟。
“从道丧师误国,葬身异域。本是死有余辜。但是作为兄长,我有责任让他魂归故土。请理解一个兄长的苦衷!拜托了!”西乡隆盛说着,再次向伊藤博文三人深深一躬。
“南洲先生如此重托,我们定当尽力!”伊藤博文感动不已,当即慨然应允。
“我听说,从道的首级被卖了一千五百两白银,虽然在我看来,他的首级连五百两都不值!但我为了赎回他的首级,情愿出三千两白银。”西乡隆盛接着说道,“还有战殁者的遗骸,也请你们尽量索回,乾国人贪婪成‘性’,也许会借此机会向我国敲诈金钱,那样的话,赎回遗骸的‘花’费,不论多少,全都由我来承担!”
听到西乡隆盛竟然提出要自己来负担可能出现的战殁者遗骸的赎金,伊藤博文和木户孝允都十分感动,而大久保利通心里却似乎不为所动,但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请南洲先生放心,我们定当完成南洲先生的心愿!”伊藤博文说道。
“那就拜托了!”西乡隆盛又‘激’动起来,话音刚落,便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伊藤博文见西乡隆盛的身体确实不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