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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米慌忙揉了揉眼睛,并假装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
菲尔扫视了这个寒酸的房间——就像文字所描述的寒酸过头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件奴隶外套,以及为了不让主人蒙羞而略有装饰的外出用服饰。
另外地上还铺着一张草席,这甚至不能称作一张床——完全就只是一个巢穴。
不仅如此——一个理应存在的东西,却不见了。
“——早上的贝壳,在哪里?”
“……扔、扔掉……了。”
“——应该说是被抢走,然后被迫扔掉的……对吗?”
身为奴隶的克拉米是不能对贵为主人的菲尔撒谎的。
虽然克拉米只告知了部分事实,但是她因为惊恐而颤抖的肩膀却诉说了一切。
身为奴隶的克拉米如果想要拥有一件东西的话必须获得主人的许可。然而如果爽快答应,并且一直偏袒她的话,那么侍女们就会更加过分地对待克拉米。
所以菲只能口是心非地将其称为垃圾。
既然主人说这是垃圾的话,那么这个东西就是“不属于任何人的”——仅仅是一个垃圾而已。
从克拉米的反应看来,侍女们可能真的按照字面意思把这个当作垃圾拿走了。
不仅如此,她们可能把这个垃圾——贝壳当场砸碎了,这些事情通过克拉米充血的双眼便能想象。在侍女们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非常寒酸的房间,无论克拉米拥有什么都不会让她们顺心——即便只是一枚贝壳。
想到这里——菲尔已经忍无可忍了,于是。
“把她们都解雇了吧。”
菲尔满脸微笑,声音中却充满了阴暗。此时克拉米立刻阻止她。
“等下,菲,不是这样的!!”
“这没有任何问题吧?现在我才是尼尔巴连的当家哦。竟然要我眼睁睁看着挚友遭受伤害,这是不可能的哦~?”
本来的话应该将她们从社会中——不对,是从物理意义上抹杀掉才解气,不过还是解雇吧。
这样应该感谢自己才对吧,菲尔就这样半开玩笑地想着这些。
“这样的话会给菲造成麻烦的啊!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克拉米以毫不退让的口吻劝阻。
在这里工作的女仆们,即便家世不如尼尔巴连家,但也都是名门出身。
如果只是因为欺负奴隶就被解雇的话——菲尔会遭到报复的。
“菲,拜托了……我只要菲能在我身边就行了,就算身为奴隶也没关系,但是——”
此时克拉米的眼角留下了泪水恳求道。
“如果因为我的错而给唯一的挚友带来麻烦的话——我决不允许……求你了——”
“克拉米……”
“我没事的——毕竟在这个国家,人类种甚至连狗都——”
菲尔紧紧抱住了克拉米,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一边微笑,一边抚摸克拉米的头发安抚她。
但是——她眺望着虚空的瞳孔中仿佛岩浆奔流一般散发着怒火。
与这个祥和的笑容相反,一抹黑暗的思绪在菲尔的脑中生根了。
——这个国家,正在腐烂。
对于森精种而言,他们天生就认为自己高高在上,甚至对其他种族——其他人嗤之以鼻。
因此那群垂涎尼尔巴连家的资产而趋之若鹜的寄生虫也是如此。
所以克拉米才会说在森精种眼里人类种甚至连狗都不如——她说得一点都没错。
至少在这个国家,这种认知已经成为了共识。
奴隶——奴隶是什么?
在爱尔文·;加尔得内如果用盟约来定义“奴隶”的话,那么奴隶这个词还不够恰当。
——畜生。甚至可能连畜生都不如。
如果主人下令“把指甲一个个拔下来”的话,他们是不可能抵抗的。
甚至也不允许因为疼痛而休克,因为“盟约”的存在,这就成了绝对的命令。
然而,这种疯狂行径却好似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共识。
而且这个国家还大放厥词说自己是“民主国家”。
菲尔认为——这只是一个让人笑不起来的低劣玩笑。
无论是上院议会还是下院议会,选举制度都只不过是形式主义。
当菲尔担任代理议员——也就是当她以女儿的身份继承亡父的职责时,她便醒悟了。
想要成为议员的三个条件是,家世、财产、还有旁门左道——只有这样。
无论是上院还是下院议会,最终也只不过是“元老院”的爪牙,而构成“元老院”的人都是出身于更显赫家世的——准确地说就是一群愚蠢的老爷,这是连选举都省略的完全世袭制。
甚至就连由全权代理者率领的顾问团也很难反抗“元老院”的决定。
如今爱尔文·;加尔得的全权代理者——就菲尔看来也是岌岌可危的。这个男人是公认的“最强”的全权代理者,而且他还获得了民众压倒性的支持,就算如此也只能勉强与“元老院”抗衡。
不过他的任期只剩——三年零几个月了。
虽然现在“全权代理顾问团”正在牵制“元老院”,但是一旦他们失去了全权代理,“元老院”和其他议会会如何报复呢——这点很容易想象。
就像刚才所说的——这里正在腐烂。正在不停地腐烂。
这种国家,还是毁灭一次算了。
如果真的能实现的话,索性——
“克拉米。”
菲尔松开了紧抱着挚友的手,然后如此宣告。
“我,要放弃‘持有克拉米的全部权利’哦。”
“——咦?”
仅仅一句话。
仅仅就这一句话,克拉米·;杰尔就解除了“奴隶”的身份。
从小开始一直束缚着她的生命和人生的枷锁,就这样轻易解除了。
“等、等一下——”
但是获得“解放”的克拉米却脸色铁青,断断续续地说。
“菲,你要抛弃……我了吗?”
即便从奴隶的身份中获得了解放,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喜悦。
此时她的脸上充满了悲伤,甚至充满了绝望。
这是肯定的——菲尔如此坚信。
因为克拉米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何谓自由。凭借自己的意志前进,凭借自己的意志奋斗,她一定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吧。
这是肯定的——因为这些事情是不可能被允许的。
而不允许这些事情的又是谁呢?
菲尔紧咬着嘴唇把这些苦闷吞了下去——就连一如既往的灿烂微笑也一并消除,然后说道。
“克拉米,我希望你能发自内心地微笑,你能幸福的话——比什么都好。”
菲尔用自己轻轻颤抖的手握住了克拉米瑟瑟发抖的手。
然后——继续说道。
“奴隶的枷锁已经消失了,我想听一听……克拉米自己的愿望哦。”
面对不知所措的克拉米,菲尔垂下了视线,好像在忏悔着什么。
——此时她在心中暗暗地下了“两个”决心。
“无论我多么想成为你的挚友……但是想到尼尔巴连家对你的家族的所作所为,我就失去这个资格了……所以……”
“菲。”
本来想好好思考谨慎回答的——但克拉米直接打断了菲尔,立刻回应。
“我不想听这些无聊的事情。无论有没有盟约,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也就是说,答案是唯一的。
“我只要菲就好。如果菲也失去笑容的话,我也不会笑。因为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只有菲而已。”
——……
“……真、的……吗?你能发誓吗?”
“我发誓。所以——求你了,我是只属于菲的奴隶。”
面对这句话,菲尔犹豫地垂下了视线。
“但是……克拉米……”
“‘那个’是,那个枷锁是我和菲之间的羁绊啊!就算只是一文不值的‘奴隶’也好,因为只有这个契约是其他森精种——任何人都无法夺走的……”
说完,克拉米便脱力地垂下了头,接着断断续续地用细微的声音说。
“求你了……贝壳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如果失去了和菲的羁绊的话——我……”
——就活不下去了。
面对如此倾诉的克拉米,菲尔还是垂着眼睛思索着。
到底是谁把她的心塑造成这样的?
从她曾祖父那一代开始,她的家人就都成为了“奴隶”,人类种就是因此才能在森精种的集团中生存下去——这是非常残酷的。此时菲尔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我想听克拉米凭借自由意志说出自己的心愿,所以才解除了“盟约”这么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