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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见爱丽丝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只有再加了一句。
“溪水边上还种植了不少植物。”
爱丽丝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这个气味这么特殊。”
连做菜的水都这么讲究，怪不得做出来的菜这么好吃。
爱丽丝又围观了一边厨房，却再也没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
她掉头看向陈尔，“陈师傅你这个厨房很有意思。”
“这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厨房。”
爱丽丝还是在怀疑陈尔是否提前知道了米其林要派人过来。
她无法相信一家长期经营的餐厅，厨房居然会这么干净。
陈尔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他懒得去解释，只是随意笑了笑。
然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不走吗？”
沈一念听了这话，忍不住瞪起眼睛。
暗想陈尔说话还真是直接，居然一点都不委婉，就直接下逐客令了。
其实陈尔并不是想下逐客令。
他只是有点困了。
12点之后睡觉是不要脸，1点之后睡觉是不要命。
他可是要脸也要命的人。
爱丽丝或许是因为文化差异的原因，并没有听出陈尔的弦外之音。
她也觉得时间有点晚了。
“对，现在是挺晚了。”
“那个，我觉得你这家餐厅很不错，我会把你这家餐厅的资料提交到米其林总部去。”
爱丽丝这时候终于恢复了一名米其林专员的严肃和谨慎。
“如果米其林总部对你没有任何多余的意见，我觉得，你的餐厅，至少可以拿到米其林二星。”
爱丽丝说得风轻云淡，却难免带了点居高临下的意味。
沈一念不太舒服这种语气，但是她觉得，陈尔如果能得到这个机会那也是很不错的。
米其林餐厅的标志确实能够帮助陈尔登上一个更大的国际舞台。
可是，爱丽丝接下来说的话，就有点奇怪了。
“但是，我要提出一个意见。”
“如果你能提供一份资料，包括了每道菜的详细做法和食材产地、精确到每一个细节……我觉得那样会更好。”
沈一念觉得这话有点耳熟。
陈尔笑眯眯的看着爱丽丝，“这是什么意思。”
爱丽丝干脆说得更清楚一点了。
“米其林是一家对美食研究十分精细的公司，我们需要你提供每道菜最精确的做法，比如，每个调味品是放多少克，每样食材的重量，食材的处理方法等等……”
“这样，我们才能做出最正确地决定，决定，你的餐厅到底能不能入选米其林。”
七爱丽丝说完了，就盯着陈尔看。
等着他回答。
陈尔笑容不变。
“提供这个资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我无法提交。”
爱丽丝惊呼出声，“为什么？”
陈尔表情认真：“原因很简单，我做菜的时候放调味品之类的，都是凭感觉，并没有那么精确的讲究。”
“而且，就算是同一道菜，可能我今天做，和明天做，就是完全不同的味道了。”
比如红烧鱼，不同种类的鱼和不同配料的搭配，甚至不同的处理方法。
做出来的红烧鱼，口感都会完全不同。
爱丽丝不解，“为什么呢？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这道菜就不是这道菜了……”
爱丽丝艰难地用中文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陈尔耸了耸肩，“我觉得做菜，只要能做得好吃就行，为什么要去讲究那么多？”
爱丽丝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居然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哑口无言。
第二十章 视金钱如粪土
爱丽丝对陈尔说的话不是很理解。
在她看来陈尔的菜完全可以做得更加完美和精致。
为什么要偏偏要在这些问题上随意呢。
米其林是一个怎么样的舞台，难道他不知道？
爱丽丝忍不住将陈尔上下打量了一遍。
陈尔眼神很平和，既没有不愉快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在。
爱丽丝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陈尔似乎真的不在意米其林对他的评价。
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这个评价。
所以他才能这么无所顾忌？
为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一个厨师这么无视米其林的存在？
爱丽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无从说起。
陈尔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真的让人无话可说。
她想了想，才终于想到一个可以问的问题。
“你难道不想入选米其林餐厅吗？”
陈尔微笑着说，“米其林是一个不错的平台，对于我来说，如果米其林愿意给我一个星级评价，我坦然接受。”
“但是，如果米其林觉得我不能获得他们的星级评价，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惜的。”
“做菜嘛，能做出让客人满意的菜，就是最好的。”
爱丽丝没有说话。
而是微垂着目光，似乎是在认真考虑刚刚那句话。
陈尔抬头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爱丽丝这才怀揣着满满的心思离开。
陈尔回到家，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苟雪方就来找他了。
两人一起去办理出国需要用到的证件。
苟雪方表示很无语。
“本少爷还从来没亲自来办过这些东西。”
他嫌弃地指着陈尔，“就是因为你，本少爷就来了！”
一副“你看，我对你多好的模样”。
陈尔却看了他一眼，“用七个字来形容你……”
“哪七个字？”苟雪方没有察觉到陈尔在套路他。
陈尔笑眯眯地道，“万恶的资本主义。”
苟雪方：“……”
办好证件后，两人开车回家。
苟雪方“啧啧”了两声。
“以前，你就算是在大街上撒酒疯都没人理你，现在可不同了……”
“你就算戴上墨镜，戴上口罩，都会有狂热粉丝把你认出来……”
陈尔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是在嫉妒我？”
苟雪方理所当然地道，“哼，这是什么世道，像我这么帅的人都没有红，你这样的居然红透半边天？”
陈尔哈哈大笑。
“当然是看颜值的世道。”
各种相关的证件和手续办好后，就随时可以离开了。
鲁道福专门来找过陈尔。
电影的拍摄计划一直在进行中。
所有的演员需要集中训练一下相关的专业技能。
陈尔就为剧组推荐了窦一通。
作为亲传弟子，窦一通的能力是不用质疑的。
鲁道福也很愉快地答应了。
“演员需要集中训练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正式排开，并且举办开机仪式。”
“希望你能到场参加。”
陈尔笑着点头，“好，到时候我一定来！”
送走了鲁道福，陈尔发现林少枫在餐厅门口等着他。
陈尔请林少枫进去，为他倒了一杯水。
“你找我有事？”
林少枫开门见山，“米其林的人来过了吧。”
陈尔点头。
林少枫双眼骤然一亮，“怎么样？他们对你的餐厅满意吗？”
陈尔仔细想了想当时爱丽丝的反应。
“应该是比较满意的。”
林少枫有些迫切地问道，“然后呢？有没有说要把你的餐厅上报总部审核？”
陈尔看向林少枫，“你似乎对这个步骤很了解。”
林少枫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
眼中的光芒突然暗淡下去。
“嗯……我以前在米国曾经开过一家名声不错的中餐厅……”
“也得到了米其林特派的工作人员的认可……”
他的眼神落得很远，好像在看一些很遥远的事情。
“可是，米其林的总部，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
陈尔作为一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懂得怎样去安慰另一个男人。
于是他只有沉默地听对方说话。
“当时我很气愤，直接冲到法国米其林总部去……”
“我觉得我的能力是完全够的，我想讨个说法！”
林少枫眼里的火焰一瞬间被点燃，又一瞬间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