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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更乐意听中央文革小组的话。①
因此,在十一中全会闭幕后一周之内,北京开始了一系列的大
规模红卫兵集会。虽然文化革命委员会从未被抛弃,甚至在这一年
的后一段时间里还偶而见诸报端,但很清楚,他们与红卫兵相比已
黯然失色了。从1966年8月18日到11月26日的三个月中,红卫
兵组织在人民解放军的后勤支援下,先后组织了由全国各地1300万
红卫兵参加的8次集会。①有关这些事件的电影片展现了这些欣喜若
狂的年轻中学生的生动形象:一些人泪流满面,高呼革命口号;另
一些人向远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他们的超凡人物挥舞着毛主席语录
本。连红卫兵组织的名字都带有军事色彩,如“红旗营”、“三面
红旗团”、“彻底革命团”等等。许多红卫兵身穿军装,毛自己也
佩戴了一幅红卫兵袖章,这就传递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即红卫兵得
到了毛和人民解放军的支持。文革小组以中央委员会的名义发布的
指示授予红卫兵组织示威游行、使用印刷机械、出版报纸和张贴大
字报来批判任何一级党委的权利。
本章前面部分讨论了红卫兵运动招致的许多社会经济的分裂和
不满,尤其是产生了作为中国教育体制成功的标准的阶级背景和学
术活动之间的紧张关系。除此之外,红卫兵的发动还受到其他几个
因素的推动:被国家领导人号召参与国家事务的激动之情;参加文
化大革命会对个人前途产生根本影响的机遇感;暂停上课和入学考
试使数百万大中学生解除了学业负担,而更重要的是,想周游全国
以“以交流革命经验”的红卫兵可以免费乘坐火车。被红卫兵组织
所引吸的不仅有城市青年,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在60年代初下放到
农村去的年轻人,他们乘当时混乱之机回到了城市。
但是在1966年秋,红卫兵运动并未实现毛所预期的目标。一开
始,红卫兵仍沉迷于那些毛主席肯定认为是次要的、甚至琐碎的问
题中。他们认真执行十一中全会关于破“四旧”(旧思想、旧文化、
旧风俗和旧习惯)的指示。红卫兵走上街头,寻找“资产阶级”文
化的证据。留长发的青年男女被拦在街上当场剃光头,穿紧身裤的
妇女须接爱“墨水瓶测验”:如果墨水瓶从裤腰放进去不能痛痛快
快地落到地上,就要把裤子割成碎条。店主们被迫取下写有传统店
名的牌子,换成更革命的牌子。红卫兵们常常自作主张,更改街道
名称,有时还为改哪个名称更进步而争论不休。一群红卫兵提议改
变交通信号,使代表革命的颜色红色表示“走”而不是“停”。
另一个来自北京一所中学的红卫兵组织,列了一份有一百个“破
旧立新”的样本的单子,给文化大革命增添了一些情调。他们让“流
氓阿飞”去“剪掉长发”,“脱掉你的火箭式皮鞋”。他们要求人
们戒酒、戒烟,丢弃“养蟋蟀、养鱼、养猫、养狗这类资产阶级习
惯”。他们说,“洗衣店不要为‘资产阶级家庭’洗衣”,“浴室
要把不给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服务,不给他们按摩作为一条规定”。
这群红卫兵还要求把他们自己学校的名称“第26中学”改名为“毛
泽东主义中学”。①
一些红卫兵的活动更不令人愉快。教师和学校行政人员,在中
国常常被视为主要的“资产阶级”代表,说不清有多少人被他们自
己的学生骚扰、拷打或折磨——常常致死。以前的资本家和地主的
家常被以搜查“私货”或藏匿财物为名遭到侵袭和抢劫。艺术品被
没收,典雅的家具被毁坏或被涂成红色,墙壁上刷满毛泽东的语录。
一些成分不好的阶级(如地主)成员,被集中起来赶出大城市。仅
在北京大学,一百位教职员工的家被搜查,书籍及其他个人财产被
没收,有260人被迫在脖子上挂着列有自己“罪行”的牌子被“监
督”劳动。②
尽管没有怎么得到官方的支持,但愚笨莽撞的暴力和兽行却一
直持续发生且不断加剧,在同年早些时候的“五十天”里就在党的
领导下开始了对中国的“资产阶级”,特别是知识分子的恐怖统治。
从一开始,红卫兵运动就为严重的派性所困扰,他们争论的主
要问题是文化大革命的主要目标。在很大程度上,学生之间的分歧
围绕着60年代初的教育政策所导致的错误方针。①出身干部或军人
家庭的学生主张红卫兵运动要在党的领导下,他们试图缓和对党的
机构的批评,把斗争矛头引向其他目标:知识分子、学者、前资本
家和地主,以及在中国城市社会中带有“资产阶级文化”标签的阶
层。
相反,出身资产阶级背景的学生,则把文化大革命看成是一次
消除60年代初他们所遭受的歧视的机会,那时越来越注重阶级背景
使得他们在大学招生、入团和入党及工作分配问题上处于不利的地
位。在他们看来,红卫兵运动给他们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会,以证
明其参加革命行动的程度将不会受其讨厌的家庭出身的限制,也使
他们有机会向党的机构合法地发泄不满。在过去“五十天”里遭到
压制和处分的毛主义的同情者现在看到了推翻工作组强加给他们的
裁决的可能性。
对北京和广州的红卫兵组织的许多事例的详细研究可以看出学
生运动中出现的分裂,一份对广州近2200名中学生的抽样调查表明,
占压倒多数的(73%)干部子弟参加了保卫党的机构的组织,而半数
多点(61%)的知识分子的子女和许多(40%)出身“资产阶级”家
庭的学生参加了造反派组织,尽管分析有所不同,但同样的数据表
明,“保皇派”组织吸引的大部分成员(82%)是干部和工人的子女,
而“造反派”组织则主要从知识分子家庭(45%)吸收其成员。②
在毛主义者看来(这是一个最大的讽刺),并不像当时大讲特
讲的那样,参加反修革命运动最激进的学生是无产阶级的代表,而
是资产阶级自己的代表。然而,从一种不太强烈的意识形态的观点
来看,学生运动内部的分化就更容易理解了。对党批评最激烈的是
那些从党的教育政策中得益最少的人,是那些其家庭是党的“阶级
路线”的主要受害者的人,而那些支持党反对对党的攻击的人,则
是在入党、上大学和工作分配等现行体制中受益的党的官员的子女。
党的机构的反应
红卫兵运动并未按照毛的意图发展,却陷入混乱、派性和暴力,
这可归咎于许多原因。部分地是因为“十六条”所包含的对群众运
动的限制不足以抵消该文件、党的官方报纸和中央文革小组领导人
富有煽动性的言辞;部分是因为文化大革命的进行方式明显偏离了
十一中全会最初的设想。按这种发展,文化大革命不是由革命委员
会在党的领导下进行,而是由红卫兵把反对党的权威作为其权利和
义务的方式来进行。也许最重要的是因为党的决定,这个决定要发
动数百万不成熟的年轻人,在当时十分激烈的政治环境中,鼓励他
们进行反对那些规定得模糊不清的目标的“革命斗争”,并将任何
把他们置于领导或控制之下的企图谴责为“压制群众”。
其他使红卫兵运动出现困难的原因,可在党的机关内部的反对
派中找到。官员们对其成绩要由大中学组织松散、身穿军装、手舞
红色毛的语录本的几伙人来评价的观念只能感到迷惑不解。但显然
他们的饭碗已难以保得住。十一中全会的决定公开宣布要解除党内
走资派的职务。而且林彪在十一中全会的讲话中谈到同一个问题时,
措词更为严厉。林彪说:文化大革命要依据三条政治标准,“对干
部进行全面的审查和调整”。这三条标准是:他们“高举不高举思
想红旗”,“搞不搞政治思想工作”以及“有没有革命干劲”。符
合这些标准的将获得提升或保留官职;不符合标准的将被免职,以
便在支持和反对毛的计划的人之间“打破僵局”。①令人惊恐的是,
事态很快变得越来越明显了——更多行业的人将被卷进来。如上文
所述,截止当时,已有不知多少教师和校长被自己的学生拷打、折
磨甚至谋杀。党的干部绝难避免遭受类似的暴力行为。仅在红卫兵
运动的头几个月,就至少有一位党的干部——天津市委第一书记在
激进学生搞的批斗会上丧命,另一个——黑龙江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