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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划阶级主要是把坏分子清出来。
阶级出身和本人表现,也要加以区别,重在表现,唯成分论是不对的。问题是你站在
原来出身的那个阶级立场上,还是站在改变了的阶级立场上,即站在工人、贫下中农方面?
又不能搞宗派主义,又要团结大多数,连地主富农中的一部分人,也要团结,地富子弟,
要团结,有些反革命分子、破坏分子也要改造,只要愿意改造,就应当要他们,都要嘛。①
可以认为,在毛的晚年,仍然在能动的和创造性的紧张关系中
共存的某些对立面开始分离了,从而释放出最终导致其思想和行动
走向毁灭道路的能量。在几个决定性的、相互关联的方面,以前的
统一体是从1962年秋的八届十中全会开始解体的。毛越来越把领导
者及其特权同其他社会成员之间的关系看作对抗性矛盾,而不是人
民内部矛盾。由此,从这一洞察中产生的不可避免的后果是:被看
成是一个包括所有享有特权的当权者在内的实体的中国共产党,不
能简单地在与群众的接触过程中得到锻炼和净化,而必须彻底打碎,
至少要打碎一大部分。
除了党或党内特权分子与群众的关系之外,毛泽东思想结构在
60年代开始发生的极为复杂的分解或解体过程,还涉及其他一些倾
向。我已经以相当篇幅探讨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传统的相互作用,
也曾探讨了苏联模式与中国经验之间的关系问题。
中苏冲突对毛泽东哲学思想的形成也起了重要的作用,它为“一
分为二”这一核心思想提供了历史背景。1963年10月26日,周扬
在中国科学院作了一个题为《哲学和社会科学工作者所面临的战斗
任务》的报告。这篇报告正巧是在毛70寿辰之日(1963年12月26
日)公开发表的。很明显,它代表了毛泽东本人的思想。在报告中,
周扬用“一分为二”的原理分析了从马克思时代至当时的工人运动
史。①
事实上,毛本人早在1957年11月18日莫斯科会议上就使用过
这一表达方式。尽管他当时强调的不是社会主义运动内部的分裂,
而是这样一些事实:所有社会,包括社会主义社会,都“充满”了
矛盾;任何事物都有好与坏两个方面,他得出结论:“一分为二,
这是个普遍现象,这就是辩证法”。②
紧接着周扬1963年的讲话发表后,毛本人对“一分为二”这一
口号的运用首先唤起了在中共党内进行反“资本主义道路”斗争的
要求。换句话,这意味着号召进行阶级斗争(正如《剑桥中国史》
第14卷第10章论述的那样,这也是为了清除和迫害杨献珍及其他
提出相反提法——“合二为一”的人)。
毛宣称,这一原理构成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核心”。并由此得
出结论,说电子也像原子最终要被分裂。但他首先相信的是,不论
现在还是将来,社会范畴和政治力量都会不断地发生分裂。③
归根结底,毛与其他领导成员的冲突当然是围绕着建设社会主
义应当采用何种基本的政治和经济战略问题展开的。但文化领域也
是一个重要的战场。60年代初期,毛认为,文学和哲学的某些发展
不仅是种种不良倾向的表现,而且已成为通过上层建筑机构向社会
主义根基发动进攻的武器。因此,在八届十中全会上,毛第一次以
令人信服的方式表达了他的这一忧虑,并同时发出阶级斗争的号召,
这绝不是偶然的:
现在不是写小说盛行吗?利用写小说搞反党活动是一个大发明。凡是要想推翻一个政
府,先要制造舆论,搞意识形态,搞上层建筑,革命如此,反革命也如此。①
这一论述的明显含义是:在被夺取政权13年以后,“反革命阶
级”依然在中国进行活动,企图推翻无产阶级专政。为阻止他们的
破坏活动,有必要在上层建筑领域里进行经常性的斗争。正是在这
里,文化大革命的十年间成为庞然大物的“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
命的理论”呈现出萌芽状态。由于这一时期毛的阶级概念有些含糊
不清,这一理论的发展显然进一步表明他强调的重点是上层建筑和
主观力量,而这从一开始就是毛的思想的特征。
正如毛在八届十中全会上关于阶级斗争的号召导致了社会主义
教育运动一样,这一论述也推动了文艺批判运动,鼓励了江青去发
动京剧改革。在《剑桥中国史》第14卷第10章里,我已对这些政
策及其后果进行了描述和分析,这里只需简要地提及毛继续火上浇
油的两条指示就足够了。1963年12月,毛抱怨艺术、文学和戏剧的
许多部门仍由“死人”统治。他宣称,“社会和经济基础已经改变
了。”“为这个基础服务的上层建筑之一的艺术部门,至今还是一
个大问题……许多共产党人热心提倡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艺术,
却不热心提倡社会主义的艺术,岂非咄咄怪事?”1964年6月,他
的判断更加严酷了,他说,中国作家协会“15年以来,基本上(着
重点是毛加的)不执行党的政策”,做官当老爷不去接近工农,跌
到了修正主义的边缘。如不认真改造,他们将会变成另一个裴多芬
俱乐部。①换言之,他们将会变成彻底的反革命,并将作为反革命受
到处置。
与此同时,从1963年到1964年,毛愈来愈怀疑知识分子在革
命和发展中的作用。毛并没有使他对知识分子的不信任发展到像“四
人帮”那样以“臭老九”来丑化他们的地步,他转向了比大跃进时
期更为极端的教育政策。他在1964年2月说,“书不能读得太多,
马克思主义的书要读,也不能读得太多,读十几本就行。读多了会
走向反面,成为书呆子,成为教条主义修正主义。”②
毛之所以向艺术、文学、哲学和教育所有这些不同的领域中间
知识分子的头面人物发动进攻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剥削群众的特权分
子(尽管他可以编造一个很好的例子,证明他们是剥削群众的),
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接受他斗争的乌托邦,没能全心全意地执行他的
指示。
1964年夏,毛尖刻地指责了全党在物质生活方面的腐败现象,
他说,“现在几包烟就能买一个支部书记,嫁个女儿就更不必说了。”
③
这里提到基层干部表明,在刘少奇制定“修改了的后十条”前
不久,毛并非完全不同意刘的观点: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应当针对基
层,也要针对较高的领导层。无论如何,毛更担心的是享有特权的
城市精英的态度和行为。1964年6月,在一次关于第三个五年计划
的谈话中,毛说道:
不要老是挣钱,挣来了钱,就乱花钱……对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按政策,必要时可以
收买,对无产阶级知识分子,为什么要收买?钱多了一定要腐化自己,腐化一家人和周围
的人……苏联的高薪阶层,先出在文艺界。①
正如我们在《剑桥中国史》第14卷第7章中所讨论的,毛泽东
与刘少奇的最后冲突是在1964年12月发生的。当时,毛对那些他
认为歪曲并篡改了他关于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的原定战略的东西感到
不满,因而提出了新的二十三条指示。毛后来声称,刘拒绝接受这
一指示。在这段时期,他发表了大量关于“新资产阶级”的讲话,
这些讲话反映了这样一个观点:在新资产阶级中,权力而不是金钱
成为决定性因素。
也许值得一提的是,尽管阶级成分与工资差别问题显然是毛特
别关心的问题,但即使在这时,他对此仍表现出一种宽松和幽默的
态度,而这在“四人帮”那些沉闷和狂热的理论家的文章中是很少
见的。毛说:“吃多和占多是件相当复杂的事。”“像我们这样的
大人物,有汽车,有带暖气的房子,有司机。我只挣430元,我雇
不起秘书,但我必须雇。”②
在理解这段话时,我们不能不参考毛在1964年早些时候所说的
这样一句话:“宣统的薪水一百多元太少了,人家是个皇帝。”③人
们有这样一种印象,对毛来说,除了“工人”、“贫农”、“革命
烈士后代”等等外,还有另一种成分,那就是统治者。至于那些与
他的地位,与这位以前的皇帝地位不同的人,是不能允许他们继续
迷恋其特权的。
因而,在1964年12月20日的一次讨论中,他再一次谴责了干
部中那些主要关心自己拿更大的工资额的“当权派”,并同意给其
中的“极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