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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把头还是拖把头,字都不识得。
信上说拖把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挣大钱,回来就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糖人。
你不屑地撇嘴,你已经吃腻糖人了。
信上还说,回来后,他就娶你。
你觉得还没吃糖人,就有股甜从心底渗了出来。
你薄薄的面皮透出红。
你想,就信这个小骗子一次吧。
村里的年轻人回来一波,又出去一波。
拖把头一直没回来。
但他一直给你家寄东西,出去的人都艳羡的和你娘,和你说:“拖把头鼓捣了什么玩意儿,在外面赚了大钱。”
你娘乐得脸上开花,你却扁嘴。
赚了大钱怎么不回来肯定是没赚到、赔了,不好意思回来。
虽然家里一天比一天宽裕,但你依旧这么恶意的想。
你后来想,那个时候你大概是以为,只要拖把头赔了,就会灰溜溜的回来了。
比起能买很多很多糖人的钱,你更希望拖把头回来。
你不知道拖把头出去了多久。只知道反应过来时家里已经盖了小楼房。
你已经是个很大很大的姑娘了,你的娘头发也白了。
你和你娘抱怨,拖把头再不回来,你都嫁不出去了。
你娘笑了。说那我们催催他他也是时候该回来了。
你点头,让李教授帮你给拖把头写了一封信。
拖把头在外,已经学了一些字,时常给你写信,但是字太丑了,你看不懂,所以经常让李教授帮你看,帮你写回信,一来二去,都很熟了。
你在信里说,拖把头,再不回来,你就嫁给别人。
回信来的很快,跟着寄来的还有一盒洋糖,和糖人不一样,能放好久。
信上说,再等等,等你把这盒糖吃完,他就回来了。
信上还说,回来的时候,别叫他拖把头。
该叫他帕洛斯。
不然叫夫也可以。
你捂住滚烫的脸,心想,拖把头就是拖把头,整个那么难记的洋名做什么。
帕什么来着
你回想几遍,记不住。
你决定还是叫他拖把头。
你把那盒糖藏在床底,每天吃一颗。
你不知道小骗子拖把头又骗了你。他提前回来了 。
你的糖还没吃完。
这一天,信使再次倒夹着把黑伞,来到了你家。
你的母亲哭的很厉害。
你以为回到了那年他们说你爹爹没了的时候。
现在当初那些人又围了过来,拉着你说。
“你家帕洛斯没了。”
你不解的歪头。
“帕洛斯是谁”
你家只有一个拖把头。
母亲和你说:“傻丫,拖把头不回来了。和你爹一样。”
你摇头:“拖把头说我把那盒洋糖吃完他就回来。”
你头发花白的母亲怔愣的看着你,然后摸了摸你的头:“那是他骗你。”
你摇头,只觉得母亲真奇怪。
当初你对她说爹爹说拖把头是个小骗子,母亲笑着和你说拖把头是可以相信的。
现在你相信拖把头了,但是你的母亲又说拖把头又在骗人了。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你把那罐糖一口气吃了大半,还剩下三颗的时候,你牙坏了。
那三颗糖就留着没吃。
你捂着腮帮让牙医给你看。
牙医说你很久不能再吃糖了。
你想,就三颗,就三天。
拖把头应该还是会回来的。
但是到你的牙好了,拖把头也没回来。
你想是不是必须吃完那些糖才行,但是翻开糖盒,那些糖都已经坏了。
拖把头告诉过你不能吃坏的糖,不然他就不喜欢你了,说那样太蠢,不配他喜欢。
你气鼓鼓地把糖盒一摔。
这能怪你吗
不过就三天,拖把头也太小气了。
但你又忍不住想,如果糖没坏,你依旧每天吃一粒,拖把头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你有点笨,但是计数还是会的。
三颗糖,三天。
昨天,今天,明天。
明天,后天,大后天。
拖把头总会回来。
你不知道自己计了多少个三天,这个三天拖把头没来,你就再开始数下一个。
昨天,今天,明天。
明天,后天,大后天……
村里的人又在对你指指点点了。
“那个傻丫,还在等帕洛斯呢!”
“就是那个做了大生意的真可惜啊!怎么偏生回来的船沉了呢!”
“谁说不是呢赚了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还是得老天赏命才能花啊!”
你听着他们的话,不屑撇嘴。
谁才是傻子啊
你等的不是什么帕洛斯,只是你的拖把头。
你和他只差三颗糖,只差三天。
你又开始想,拖把头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也许他今天就回来了,
也许他明天能回来了,
也许他后天也回来了。
但你没算过,
也许拖把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太适合同人的pa,但我还挺喜欢的……不如说我超喜欢这篇!
写的时候想到了《边城》,也就仿照了边城的结尾。
因为在那边写的时候,手机上的排版没有首行空格反而更好看些,所以我这些文一般都没有首行空格。
然后宝石恋与凹凸这三部搬下来光是空空格都手酸了QWQ
之后就不再首行空格了,劳烦大家就这么看吧。我相信JJ的自动排版!
☆、金鱼
你是一个花魁。
最美丽的年华,最妖娆的风情,最迷惑男人们的视线。
每当华月初上,红栏出香帕飘飘,脂粉扑鼻,男人们寻了蜜的虫一样钻进了温暖的花房。
有一半,是冲你来的。
你的所有客人都夸赞你,没有人不会迷上你的。
你笑,不置可否。
有一个海外经商的商人,对你十分迷恋。送了你琉璃制的鱼缸和十几尾漂亮的金红尾金鱼。
你很喜欢,把鱼缸摆在了房间角落,最靠近窗户的地方。
每当客人来临,红栏打开,月亮升起的时候,月光总能落在鱼缸里。
一条条慢悠悠摆着像花一样的鱼尾的金鱼,在月光下的身姿,就像是水中徐徐绽放的花。
你沉迷于这种不可名状的美艳。
你觉得,自己就像缸中的金鱼。
紫堂家的小少主迷上了你。
于是你身价倍涨。
不过紫堂幻打了个招呼,你就不用再接/客了,即使与客人见面,不过陪陪小酒,跳跳小舞。
所有人都羡慕你,妒忌你。
吉原是一个大大的玻璃鱼缸,偏生你这尾金鱼被最好的主人看上了。
大家都在讨论,你什么时候会被赎走。
你也在想,但是紫堂幻却迟迟没有表示。
你确定他是爱着你的,换个词,迷恋你更为恰当。
你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回国的那天。
他和父亲生意上的朋友一起来的,见惯了独立自主新女性的他,完全不习惯吉原女人们的妩媚弄姿,他只觉那香粉飘飘,化作无形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那个时候,帮他解围的就是你。
你只是来到他身边,提起玉壶为他斟酒,那些娇俏黏人的艺妓们就识趣地退开了。
你能感受到男人专注盯着自己的目光。他在看你。
看你从八十八重繁花和服里露出的洁白皓腕,一低头抿唇时后脖颈天鹅般优美柔软的弧度。
你把酒杯抵上他的唇,眼波流转间,眼角的红愈红,仿若床笫间的深情难抑。
你清楚自己的美貌有多么厉害。
在紫堂幻小少爷怔愣的眼神里,你笑了,天真妩媚中自有一股撩人的风情。
“幻……”
“……小少爷。”
你故意把正经的称呼咬成两截,在紫堂幻听来,就像是你在用最亲昵不过的语气唤他的名。
不谙世事的小少爷的眼神变了。
他张开一直紧抿的唇,含下了你喂给他的酒。他的确不善喝酒,酒气上头,却只红了眼角和耳朵,看上去就像染了胭脂,自有一股妩媚多情。
你心头一动。
那天晚上你多了一个新的入堂之宾。
你在月光下褪去衣物,玉体在八十八重繁花艳服中若隐若现。那些昂贵的和服被你堆在脚下,喝醉酒迷了眼的紫堂幻看着,就像是看到了缸中的美丽金鱼走了出来,那么红那么浓艳。
扑面而来的色气将他咬杀。
他就此陷入了你的美/色陷阱。
这的确是陷阱,纵使你是最好的花魁,但也有年华老去的那日。
吉原的女人,在开始接/客的第一天,就在筛选能为自己赎身的良人。
选的好的,出了这烟花地依旧荣华富贵下半生,选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