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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米过后，刘云的双腿有些吃不消了。
张远山大喊着：“坚持，坚持！提速！三千米已经过一半了！哪有踢球踢半场就退赛的？主教练不换人，你就算累死也得在场上坚持懂么？跟上我的自行车，别输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
张远山骑着自行车绕到刘云身前。刘云咬紧牙关，提高速度。汗水从他的额头哗哗的流了下来。
沪海主教练赵七友曾对刘云说过，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张远山这老家伙六七十岁，却是个美国乡村音乐爱好者。他的自行车右边装着一个音箱。他使劲蹬着自行车，一边盯着刘云，一边说：“好了，上来状态了，来点音乐。”
音箱里传来鲍勃迪伦的《答案在风中飘》的歌声：“howmanyroadsmustamanwalkdown。beforetheycallhimaman？howmanyseasmustawhitedovesail。beforeshesleepsinthesand？howmanytimesmustthecannonballsfly。beforethey‘reforeverbanned？theanswer，myfriend，isblowinginthewind！“（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真正的男人？一只白鸽要飞过多少片大海，才能在沙丘安眠？炮弹要多少次掠过天空，才能被永远禁止。答案啊，我的朋友，在风中飘。）
在训练时播放音乐，这是张远山在训练中的创新。
刘云没有学过英语，也不知道歌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双腿似乎已经迈不出下一步。然而他坚持着。悠扬的歌声响起，他对自己说：“就当每一个下一步都是最后一步吧！”
刘云的面色由白变红，呼吸急促，额头上留下的汗珠甚至从他的眼皮落到了眼睛里。
坚持！坚持！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张远山骑着自行车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喊：“对，就这样！刘云！谁说四十五岁就不能踢职业联赛？！谁说四十五岁就是中老年人？！就该下下象棋打打扑克？！跑！继续跑！坚持下去！还有最后一千米！跑，继续跑！”
赵七友曾给沪海东兴的那帮球员说过，在战场上人受了重伤后先会剧痛难忍。而后会陷入麻木。
刘云现在已经麻木了！他的双腿仿佛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的跑着。他两眼的视线被留下的汗水遮挡，只能模糊的看到身前赵七友的自行车。渐渐的，他连赵七友声嘶力竭的大喊都听不清楚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他对自己说：跑吧刘云！张远山说得对，哪有踢球踢半场就退赛的？只要主教练不换人，就得坚持下去！人生就是一场球赛，四十五岁球刚到半场，为了女儿笑嫣，为了那些帮过自己的人，坚持下去！
最后的五百米，刘云是用自己过人的意志坚持下来的。
张远山看了一下手腕上绑着的电子计程器，突然他放慢了骑车速度：“好了，降速。降速！对！”
刘云放缓了自己的步伐。
张远山下车，推着车对刘云说：“好了，别跑了，走！慢慢走！对！”
走了五十多米，张远山对刘云说：“停！有氧耐力跑结束！”
听到“结束”两个字，刘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四仰八叉的躺着，瞥了一眼，海边上的朝阳已经高高升起。
张远山放下自行车，走到刘云身边，替他按摩小腿：“这是你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跑有氧耐力吧？是不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没关系，第一次都这样。一个月以后，我敢保证有氧耐力跑对你来说就是一碟小菜！”
刘云想要说话，粗重的呼吸声却让他张不开嘴。
在地上整整歇了十分钟，刘云才感觉回了魂。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张，张老。这三千米完事儿，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身上的零件都不是自己的了。”
张远山狡黠的一笑：“三千米？哈哈，c5的体能训练标准，有氧耐力训练是四千米！你刚刚跑的，是一个完整的四千米有氧耐力路程。”
刘云震惊：“四千米？你不是说是三千米么？”
张远山笑道：“不跟你说三千米，怕你坚持不下来！”
张远山起身，命令刘云道：“起来，慢步走回训练基地！吃完早饭，进行下一项训练！”
刘云起身，张远山推着自行车，两人向训练基地走去。
自行车挂着的音箱里传来《答案在风中飘》的歌声：“howmanyyearsmustamountainexist？beforeitiswashedtothesee。howmanyyearscansomepeopleexist？beforethey‘reallowedtobefree。howmanytimescanamanturnhishead？andpretendthathejustdoesn‘tsee。theanswer，myfriend，isblowinginthewind”（一座山要伫立多少年，才能被冲刷入海？一个人要生存多少年，才能获得自由？一个人要转多少次头，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答案啊，我的朋友，它在风中飘。）
第九十七章 抠着鼻屎计数
刘云和张远山回到训练基地已经是早上8点多，正是早餐时间。
张远山从房间里拿出一只电子秤。刘云要吃的早餐的肉类、谷物、水果、果汁，全部用电子秤精确到克。
而后张远山这老头子点了一下秒表。
“早餐时间20分钟。吃完进行腰腹力量训练。”张远山命令道。
刘云还没从刚才有氧耐力跑的疲惫中歇过来，吃完早饭，马上又被张远山带到健身房。
张远山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哑铃：“下一项，肩负哑铃做体前驱和体转抓举！你在八一队呆过，应该知道动作要领。每项动作一百次！”
刘云抓起哑铃，将哑铃置于肩部，而后做体前驱。
“一，二，三，四，五”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肩负哑铃体前驱锻炼的是人的腰腹力量。而腰腹力量又是甩头攻门的基础。
刘云的汗水再一次从额头上渗出：“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
张远山一边计数，一边说：“好，很好，做了一半了！坚持！继续坚持！注意动作规范！”
刘云做到六十个的时候，感觉两只手和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肩负哑铃体前驱看似简单，普通人做上十个八个也不会有累的感觉。可一做一百个，简直就能让人感觉腰都断掉了！
刘云做到第八十个的时候，整个人轰然后仰到地上。哑铃也摔在了地上。
张远山怒不可遏：“你还想不想踢华甲了？八十个就怂了？就放弃了？作为一个前锋，没有好的腰腹，还进个毛的头球？起来！继续！”
刘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爬起来的。“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
刘云没做一次动作，心中就默数一遍次数。每个个动作只有短短一两秒钟，可对他来说却像是过了十几分钟！
他拿哑铃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张远山经验丰富，站到刘云身边。一旦哑铃掉落，张远山会及时接住以防砸伤刘云。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做完这一百个肩负哑铃体前驱，刘云再次轰然躺到地上。
张远山伸手去拉他，他用尽全身力气都没站起来。
张远山道：“刚开始做肩负哑铃体前驱训练，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休息会儿，我上个厕所。回来做下一个项目：体转抓举！”
张远山这老头的前列腺似乎很健康。不多时一泡尿就尿完了。他回到健身房。
“下一个项目，体转抓举械铃，一百次！”张远山开口。
刘云几乎是以祈求的目光看着张远山。张远山却丝毫不留情面，再次重申一遍：“一百次！做完才能进行下一项！开始！”
刘云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了械铃。
张远山找了张凳子，站在刘云身前，敲着二郎腿，盯着刘云帮他计数：“三十五，三十六，三十六，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三十九，四十……”
张远山这只老狐狸，每隔三五个数字，就重复一遍数字。刘云已经累的面红耳赤，头上的青筋暴起。哪里能注意这些细节？
张远山冷冰冰的说：“注意规范动作！手臂伸平！对，就这样。加油！六十六个了！六十六，六十七，六十七，六十八……”
刘云已经多年没有受过如此高强度的腰腹力量训练。他此时双眼都已经有些发红！太阳穴“嘣，嘣，嘣”跳动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得清楚。
张远山敲着二郎腿，扣着鼻子。他右手小拇指扣出一块鼻屎，“啪”一声弹向远方：“七十七，七十八，七十八，七十九，八十。很好，坚持！还有最后二十个。我敢打赌，只要你能坚持下来这一百个体转抓举，华甲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