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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换句话说,安全局衙门所有的外勤人员,就是丁一的弟子和那七百壮士了,其他人虽有编制,但出不了外勤。所以魏文成也只能教三个有腰牌的领头,其他人员跟随着,有腰牌和没有,是两个概念,没有的话,例如说要夜间叫开城门?叫人去问话?去驿站要马来换骑?身无腰牌凭记,会听从的才有鬼呢!
九人十六骑匆匆去了,魏文成又指着余下那个有腰牌的下属:“去见靖远伯。将此事禀与他知,不论如何,马上回来!”
“唯!”那下属是丁一在瓦剌人俘虏营里救出来的,又随丁一参加了京师保卫战,本来就极为崇拜丁如晋,此时听着魏文成的分派,隐隐是觉得丁一有事,不论是从本分还是报恩来说,哪里能不尽力去办?真是扶着腰刀便在三山街上狂奔而去。
魏文成一脚将方才被他扇倒的哨卫踹了起来,吼道:“站起来!你他妈还想在地上赖多久?孬种!”又叫余下五人接替了书院门口岗哨,便拎着那哨卫往内去了。急匆匆行走有风的脚步声,将那还在啼哭的少年,吓得一声不敢出,因为他隐约感觉到,自己闯大祸了。
谢雨城在客厅里见到那两个少年哨卫,是很愤怒的,就算他问清了魏文成因为什么事而斥责他们,因为在他看来,这压根就是没事找事:“魏师兄,你擅自撤换书院哨卫,又是打骂师侄,先生回来,小弟是要如实禀告的。”
魏文成两只眼瞪得混圆,冲过去一把揪住谢雨城的领口,一个膝击顶在谢雨城的肚子,毫无防备的谢雨城痛得弯起腰来,却听魏文成冷冷对他说道:“你给老子听清楚了,别他娘以为现在有了个从九品的官身,就操他娘的人模狗样了,就学人拿官腔了!你得知道,先生就是我们头上那片云,要是先生出一点差错,你我要只是人头落地,那真是祖坟冒烟了!他娘的,按着我说,怎么也是夷族的下场!自己想清楚再放屁!”又对那两个哨卫少年说道,“你们也一样的,你们听不懂没事,总之先生有事的话,除了你们张师叔,也就是英国公大约能幸免,其他人,都他娘的人头落地不止,连你们爹娘都没个好下场!”
他是最早跟紧丁一的弟子,他经历过许多事,不论是王振当权时期丁一受到的刺杀,还是沙场、回京、救驾等等,他隐约是感觉到景帝对于丁一极为忌惮的,而他们这些人就算要改投门庭,也得有人敢收啊。
若说他有恐吓那些学生的嫌疑,那至少之前丁一门下弟子和那七百壮士,倒就真的是丁一倒了、出事了,他们绝对完蛋。
正如王骥不想跟丁一谈一样,因为于谦待丁一太厚了;魏文成他们也然,丁一把他们从武官改成现在的文官,谁能给出这样的条件?七百壮士也是一样,丁一敌营救出,再给了出身;若是他们这两批人,连丁一都能背叛,又有谁能信用他们?所以他们不论是否愿意,也只能跟着丁某人一条道走到黑的了。
若是丁一倒下了,景帝不正好借着这由头,把他们这批人全办了下去?
而没等谢雨城直起身子来,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后面天井响了起来,奔了入来却是刘铁,他刚才在大门口就听着魏文成派去站哨的属下,简略说了一下,就是丁一没带随从,孤身出城,魏大使闻之暴怒。走到外面就听着魏文成在训斥谢雨城的话,于是他也不废话,直接问道:“知会靖远伯了么?”
魏文成冲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骂道:“姓刘的,师兄弟都外放,就留你在先生身边侍候,以为你是个有交代的,现在倒好,弄出这档子事?你祈求漫天神佛保得先生平安才好,要不然你跟这谢某人,按我看,朝廷是杀不了你们的,滚开!”他说着走了上前,用肩头将刘铁生生撞开了。
谁知出得了门,却见二十几个锦衣卫跪在天井的地上,冲他哀求:“大人救命啊!”这二十几人,正是景帝派来护卫丁一的亲卫,另外一半人在容城护着丁一的家小,这些人是随丁一来南京的,结果训练新兵那边人手不足,派去的又有三十名十二三岁少年,丁一怕镇不住那些兵痞,就把这二十几人也拔给了刘铁去镇场子。
此时跟着刘铁回来,听着丁某人孤身出城,魏文成又在发火,这些人身手不怎么样,脑子又不蠢,立时就吓得不行了,丁一的弟子和那七百壮士,朝廷要怎么整治的话,还得想个名目,他们这二十来人,那是丁一有事,就可以名正言顺立时杀掉的,也必须杀掉,以给天下人交代的。
他们怎么可能不怕?
别说不一定有事,别说丁一可能明早就潇洒归来,别说万马千军都伤不了阿傍罗刹。
当这事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的时候,可能、也许、大概、若无他故……等等这些全是废话。
丁一已不仅仅是一个容城籍的秀才,他是名动天下的丁容城。
南直隶的今夜,便要为这个名字沸腾。
第三十八章幽怀恨无句(八)
平素魏文成那末开口先笑的脸目,于今夜全然不见了。他脸上肌肉扭曲得怕人,看着跪在天井里的那些护卫,更中怒火丛生,摘下连鞘长刀,排头砸打了过去,没一个敢躲的,却听魏文成边砸边骂:“知道怕了?他娘的早干什么去了!先生不还叫我办好自己的差事,不用每天早晚都过来请安么?老子如何做?老子就算在秦淮河宿下,鸡没啼就照样爬起来奔过这边请安,为啥?入你娘的,这叫做人的本份!”
这里不比金鱼胡同或是容城宅院那么宽敞,一路砸完就到照壁了,魏文成恶狠狠地道:“都他娘的爬起来,想活命就跟着老子办事,戳在这有屁用啊?”又对厅里的刘铁吼道,“姓刘的,牵五匹马来!”
带着那二十多个锦衣卫和自己四个属下,二三十骑便冲城门处奔了去。
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谢雨城,向刘铁问道:“刘师兄,方才那姓魏的,为何说朝廷杀不了我们?”
“嘿嘿!”刘铁摇头笑道,“若真的先生有事,朝廷自然是杀不了你我,最多就是鞭尸。”
无论是丁如玉,还是丁一门下弟子,还是那七百壮士,乃至在淡马锡的忠叔,以及被丁一拉进国土安全衙门、现在国土安全局北夷行局充任副使的北直隶第一刀苏欸,包括被丁一收服之后现在金鱼胡同看宅子的刑天,还有去草原办事的射雕手吉达在内,谁能放过他们两个?
谢雨城听着打了个寒战,那两个哨卫少年吓得小脸苍白不知所措,刘铁看着他们,叹了一声道:“都起来,振作些。小谢,现在书院从容城来的五十学生供你调派,马上去南京七大打行、十三武馆,还有那些来拜会过先生的寺庙、道观,把帖子散了。一个时辰内,我就要见到他们在这里,来不了的话,以后也就不用来了。”这是很明显的恐吓和威胁了,潜台词就是以后南京城里,再也不会有今夜被点到名而来不了的帮会存在。
但正如魏文成所说。如果丁一出事,他和谢某人都等不到朝廷来杀了,他刘铁还顾忌什么?来趟最后的疯狂,又如何?若是丁一没事,他却是确确实实绝对能做到的。别说那些帮派背后也有勋贵、大臣撑腰,英国公是不是勋贵里的大佬?不也是丁容城门下弟子么?何况若论勋贵。丁一还是孙太后的义子呢!至于大臣。发配来南京的大臣,又有多大能量?又能有多得宠?敢跟于谦的亲传弟子丁容城扛?
谢雨城此时总算清醒起来,连忙应了一声,匆匆就奔了出去。那两名哨卫少年互相看了看,想要跟着谢雨城去,却被刘铁喝止:“去站大门哨。再出差错,提头来见。明白了么?”
当听着谢雨城的分调,那些少年全都热切起来了,当然谢雨城不会蠢到和他们说起丁一孤身外出。只是说书院要他们去办事。每日除了训练就是读书,都快憋出病来了,此时听得可以出去办事,哪有不开心的?别看年纪不大,那些少年在吉达训练了几个月之后,要什么蹬底藏身之类的花活大约没一两个人行,但策马而奔却是毫无问题的,从容城来本就有马,不过丁一只许用来驮着行李罢了,此时从谢雨城手里领了帖,复述了一次要传的话和地址,便纷纷奔去马棚上鞍。
一时间,雷霆书院南京分院各门都有骑士操着火把策马奔出,向南京城里四处散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靖远伯王骥带着亲卫上了城墙,看着生出许多火把光点的南京,对身边的亲卫笑道:“便是元宵,也不见得有这么多花灯。”
“丁容城的门人,怕是有点过……”
王骥听着扫了身边幕僚一眼,吓得对方生生把下半截话吞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