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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也先所猜测的,混在其中准备溜走的英宗。
但放在大营外面的侦骑小队,已派人回报,杨善那厮出了大营不到一里,马车就被抛弃了。也就是说,杨善骑得了马!病得快死的杨善,出了瓦剌大营一里路,就不再病了,嫌那大车是个累赘,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这要没有问题才见鬼了。
不论如何,也先知道自己被杨善骗了,而他身边的护卫,是听到丁一如何在边上推波助澜的,此时见着丁一,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愤怒?
也先翻身下了马看着丁一,后者依旧如平时一般,和他对望毫不示弱。
“如果我给你两千人,你能指挥得过来么?我不可能马上让你当万夫长,但可以让你的奴才吉达当另一支千人队的千夫长,都归你指挥。我可以允许你不参与对明国的战事,只负责草原上的征战。”也先很突兀地向丁一说出这么一段话。
丁一笑了笑对他说道:“自然指挥得过来,我又不是敏安。”
也先点头道:“你想好了吗?”
“我得再想想。”
也先把着马鞭在手心里轻轻敲击着,他说道:“近来,我开始没有什么耐心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也先。”
这惹起那众多护卫的仇恨,他们再次举起了刚放下的弓箭,但伯颜帖木儿马上喊止了他们的行为,赛刊王也大声地喊骂着那些护卫:“他是巴达玛的安答!他不是草原的战士,不是太师的臣下!”他在给丁一直呼也先名字,寻找合理性。听起来很勉强,如果在大明,会被御史喷成渣,但对于草原上的军士,却已足够了。
丁一的脸上终于无法维持那淡然的笑意,他苦笑道:“你知道了?”
“那把弯刀,你藏匿得很好,但是在面对敏安时,你终于还是抽出了它。”也先倒是很淡定,看破了面前的丁一的淡定。当时为了削掉弩弓上的机械瞄具,丁一将那把大马士革刀递给了袁彬,而在巡逻的瓦剌骑兵赶到时,正好看见双手脱力的丁一,正吃力地将那刀入鞘。
丁一的脸上有些苦涩,他一直不希望牵扯到巴达玛,但终于还是让也先查觉到了这一节:“这算是我救下巴达玛的报酬?不,没有必要,我出手是因为她宣称是我的安答,而对于汉人来说,兄弟之间并不需要计较这些。”他说的不一定是事实,亲兄弟明算帐也是俗语来着,但丁一想撇清这干系。
“当然不是。”也先很干脆地否定了丁一的说法。
然后他没有再说下去,这是强者的姿态,他决定什么时候谈话,他决定什么时候不谈。
一切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也先和赛刊王、伯颜帖木儿走进了帐篷里,伯颜帖木儿拦下了要跟着进入帐篷的丁一,往常丁一都会一起进去并担任翻译的工作,而这一次,伯颜帖木儿对丁一说道:“我们只是看看皇帝的病,他病了,就不说话了。”
很快也先他们就出来了,也先对丁一说道:“皇帝看来不太好,手很凉,额头却很烫。”轮番把热巾敷在头上,自然是热的了;被子里有一坛子凉水,手先按在坛上,也先入得内去再伸出来,自然是凉。
丁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也先在上马之前,突然对丁一说了一句汉话,很不标准,腔调古异,但丁一能听明白他说什么:“掷弹兵,前进。”一下子丁一在也先面前如同透明一般,而后者很欣赏丁一脸上的惊愕,也很享受这种把一切都掌握的感觉,“飞翔在苍穹的海东青,抬起头便会看见它的雄姿,只要抬起头的人,都会看见。”
这才是他会许给丁一,两个千人队的原因。
“掷弹兵,前进!”在沙场上听过这句话的瓦剌士兵,并没有死绝;而就算听过这句话的瓦剌人都死绝了,汉奸从来也不是什么稀缺的物种,这么些日子过去,足够让也先找到那二十万溃军里,逆流而上、如此耀眼的那支小部队,击杀了他麾下好几个百人队的小部队。
而把许多碎片拼凑起来,得出丁一就是那是那支部队的首领,于也先来说,并不太难。甚至喜宁听说以后,更进一步的完善了资料:那不是大明的军兵,是跟随丁一学习了大半年的学生,他们称丁一为先生。
这是京师里,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身为太监,喜宁无疑是消息灵通者中的一员。
而再加上巴达玛的护卫头目,那个千夫长简单的述说丁一单枪匹马,如何带领他们杀溃了马匪——尽管他也不扯出巴达玛和丁一的干系,但也先不问,他可以不说;也先问了,他肯定得说,至少丁一如何认识巴达玛这一节,是不可能回避得了的事——也先对于丁一,有了一个全面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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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把吴钩看了(三)
武勇其实对于也先这个层面的人物来说,并不太重要了,敏安的武勇也绝对不是说笑的,若是教他上了马,放开手脚搏杀,能活下来的不一定就是丁一,就算胜了,也绝对不是脱力这么轻松的代价。
让也先动容的是,有这等身手的丁一,仓促之间能带领巴达玛的护卫,杀溃了马匪。
征战多年的他当然清楚,这是对于战机的捕捉,这是生于战场的敏锐,这是对一群根本谈不上什么认同感的人,统率指挥的本领。巴达玛的护卫,可不是丁一的弟子,不是丁一使惯了的军兵。他便能使得动他们,带领着他们扭转颓势,把压着他们打胜利在望的马匪击溃!
“我需要一个答复。”也先翻身上马,指着那杆明字战旗对丁一说道,“太阳升起的时候,你和吉达必须成为我的千夫长!否则,它会倒下。皇帝也不会再需要那么多人侍候,两个人,我会留给皇帝两个人,其中没有你。”
丁一点了点头道:“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给你答复。”
也先满意地点了点头,于护卫拥簇之中策马而去。
“我跟随也先的话,你就能当上千夫长。”丁一对吉达这么说道。
后者点头喝了一口马奶酒:“是,吉达刚才听到了。主人差吉达当千夫长,吉达便去;主人不差吉达去,吉达便守着这旗。”
“你不劝我?”
“吉达是主人的奴才。”
丁一站定了,望着他说:“好,你就跟着我。”
“是,吉达跟着你。”
他们便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坐在旗下,不论丁一还是吉达。都知道这是难得的平静。
尽管吉达不明白其中来去,但从丁一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不会是一个安宁的夜。
倒是阿鼠,有着许多的热切,不时拔出刀来磨,不时松下弓弦,又再将它挂上,又去给马都上了鞍,过上半晌又去把马肚带松了。又过片刻还是去把马肚带紧了,似乎不得片刻的安生。
马蹄声再次踏碎了宁静的夜,也先和伯颜帖木儿、赛刊王去而复返。
丁一这回没有站起来,喝令他们停步;也先这回下了马,也没有再和丁一说上一句。他和赛刊王直接走进帐篷。而留在外面指挥护卫的伯颜帖木儿没有下马,他对丁一说道:“跑不掉的。方才头一回过来。就派了千人队捉他们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杨善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对于瓦剌人来说,公理总是在弓箭的射程以内,捉了回来慢慢拷打,没有什么懂不清楚的事。
“我知道。”丁一拿下了嘴里的烟头,在进入瓦剌大营之后。他抽的不是烟,只是为了让瓦剌人习惯,他嘴角总是叼着一个冒着火头的东西,然后丁一微笑着把那个烟头按在了身边的一条绳子上。绳索很快被点着,火头如蛇一般弯曲着窜到石头后面,长草丛中,象一只硕大的折翅的萤火虫。
受命追赶杨善的千人队,在漆黑的夜里,在这个很多人都患夜盲的夜晚,他们很幸运的找到了远处的火把光点。但是那些光点分成了两队,一队往宣府方向奔去,一队往大同方向而去。
加上那些可能是为迎回皇帝仪仗的黑甲骑士,杨善一行也不过三十人,一支千人队捕捉三十人,也先已对此事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他想不透杨善想搞什么事,但他很清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将破碎,所以他拿出了绝对的力量,一支千人队,足够把那三十人,碾碎一百次。不要忘记,这是以三两万铁骑就击溃二十万明军的瓦剌军兵。
“你,带上四个百人队,向宣府赶去,其他人跟我来!”千夫长马上做出了分兵的措施,不论怎么分兵,也是上千铁骑对二十骑——他只计算那些黑甲骑士,至于杨善和他的从人,无是千夫长还是他手下的军兵,都从来没有视他们为对手。——所以千夫长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计较,就算那二十骑是铁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