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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得我浑身到处都痛,然而待我慢慢站起来,才发现这不知道是哪个人凿的一个坑洞,里面竟然没有半点的雨水。我心下一喜,尚且算是因祸得福,从八罗袋里掏出一颗碧落珠来照明。
不照还好,一照把我吓得不轻。这坑洞里除了我,竟然还有一个大活人。他背对着我极为无力地躺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由地上下喘动,可以看出来他十分虚弱。
而那玄衣袍子……这、这人不是苏风华却又是谁!
我又喜又忧,将他翻转过来仔细一看,只见他双唇已经冻得发紫,浑身不住地哆嗦,双眼紧闭,额头冒着丝丝冷汗。
我心中那最脆弱的一根神经仿佛瞬间折断,将他的头埋进怀中,声音已经颤抖,“我那么千辛万苦找到你,你要是再死了,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苏风华没有答话,伸出两只手将我的腰牢牢箍住,身子还在不停地哆嗦。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解开八罗袋,将孟槐抓了出来,本想利用孟槐驱邪的能力,哪知那干巴巴的一坨小猪,兴许自顾不暇,哪还有力气帮我。它微眯着眼睛,浑身缩成一团,挤进我的裙摆里搭起了窝。
我无奈了,如今这一人一兽都成了这么个羸弱的样子,只我一人安好,我得想个法子才行。苏风华缩在我怀里,嘴唇却在翕合,我赶紧耳朵凑了上去,只听得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了句“点火”,再无下文。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旁边便有一堆柴火,显然是已经搭好,却没有点燃。我一手偎着苏风华,一手拾起火石,不多久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了火光,再加上我一直抱着,苏风华明显好转了不少,只是脸色还是极为苍白,没有半点血气。
“你来做什么?”终于是有了点力气,他挣开我的怀抱,自己靠在火堆旁的石头上,板着脸问我。
我撇撇嘴,心里腹诽道不冷了就抛弃我,抛弃我就算了还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来找你,你休想丢下我自己走。”
“我哪会丢下你。”他虚弱地开口,竟然还有力气扯起一抹嘲笑,“我这不是还要你的帮忙么。”
我不搭理他,直奔主题,“你来无际山是要干嘛?”
“探路。”
“你识得这里的路?”我算一个半仙我都不知道路他一个凡人能知道么。
“清楚得很。”
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心想他不是烧糊涂了吧,他一把打开,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他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你的身子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变得如此虚弱?”你不爱惜自个儿,我爱惜还不成么。
“离那里越近,我便越虚弱,这是我的罚。”他幽然开口,说了一句我完全没懂的话。
“哪里?”
他没有直接回答,倒是笑了笑,“不用担心,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如果我的推算没错。”
终于知道我是在担心了么!冰冷了许久的心终于才又回到了正常的温度。然我见他所说的“马上就会好起来”倒是不知道这个“马上”是要多久。他浑身微微颤抖,虽然不似刚才那么狼狈,却也明显没有好到那里去。我突然想到那一日我问到他为什么要娶沈霁云的时候,他告诉我的原因是她舞姿好,当时我还差点暴跳如雷。然而现在想想,大致可以猜得出苏风华应是特别喜欢看歌舞一类的表演。那要俘获他的心岂不是易如反掌!
☆、第28章 第七枝 逐鹿(四)
此刻我倒不是想干嘛,不过是打算转移转移他那虚弱的注意力,便讷讷问道:“那个……你很冷吧,我给你跳个舞助助兴吧。”虽然我不知道助的是什么兴。
他显然是有些吃惊,怔了一下,问:“你还会跳舞?”
我心里自然是不高兴了,你以为就你家霁云会跳舞呀!我没搭理他,颠颠倒倒地站了起来,跳个什么舞好呢?手里空荡荡的,于是顺手从地上拾起了两条树枝。
“你喜欢看什么?”我拿不准主意,三千年前我就是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主,谁能请我跳个舞那简直是天大的荣幸啊。
“随你高兴吧。”他把手支在石头上,已经做好了观看的准备。
我顿时有些紧张,想着他现在如此虚弱,着实应该跳一个欢快一点的。我大致回忆了一下我在踏雪国里见过的那些歌姬跳的舞唱的歌,大多都是一些附庸风雅缠缠绵绵的不太上道的东西,心里很是瞧不起。唯有一曲可能称得上欢快吧。母后曾经的一个侍婢,跟着母后好几千年了,人老珠黄的时候终于嫁了出去。母后也极为宠她,为她的婚事做了不少准备,那日里她一时高兴,就随性跳着唱了起来,大意是她对成亲以后幸福美满的生活的向往。我坐在内堂,看着她载歌载舞很是欢乐,心里也被感染了不少。
“郎君那个郎君欸,不嫌我年老貌丑,人比黄花瘦欸。
待我进了你家门欸,你种田来我织衣,你挑水来我煮饭欸。
生儿育女一箩筐欸,就是我心中的月亮。生儿育女一箩筐,都是我心中的月亮欸……”
我尽着心中最大的记忆将歌曲和舞蹈还原,拿着两根木棍子在原地上晃下晃。其实这曲子还有一段,但是当我刚把第一段跳完的时候,我便看到苏风华那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我停止了扭动,有些不好意思,“跳得不好啊?”
他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你再跳下去我会死得更快。”
我怒了,我怎么就尽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那我再跳一个给你看嘛,保证比刚才那个好。”我满是期盼地说道,活像是在做什么比赛的筛选。那苏风华,就是一挑剔面瘫的选拔官。
他虚弱地摆摆手,“不要了……”
我才不听他的,甩下手中的木枝,自顾自地哼唱起来。这首曲子倒是不用什么道具,因为它不过就是一首抒发离别之苦的曲子。踏雪国上的人,但凡要与爱人离别,都会为他唱这支歌,跳这曲舞,只要生在踏雪,那是人人都会的。
我又略微记忆了一下,这才轻吟起来。
“皎皎梅芳,逆雪而香。伊人何往,为君红妆。
落落红棠,朱玉其裳,伊人何往,为君迎唱。
萧萧竹坊,琴瑟尤常,伊人何往,为君听竹。
凄凄柳阆,青絮正长,伊人何往,为君离殇。”
皎皎是冷梅的芳华,寒梅雪地里,我着了一袭华美的袍,为他翩然起舞。竹坊里传来的是阵阵清幽的琴音,我舍不得你的离去,却要在这寒冬里送别你,如那青碧的柳,长了一树愁绪。
在这孤冷寂静的山洞里,不知道外面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我却出奇地忆起了踏雪国里那一场场盛大的雪。雪中有美人穿着广袖长袍,旋转起舞。我唱得极轻,跳得也极轻。不过是几次广袖的摆动,几次回眸,几次转身,几次步履的进退。然而待我一曲舞毕,却见那人一动不动地望着我,眼里深沉的注视让我不由有些胆战心惊。难道这种风格的也不讨他喜欢?真是难伺候啊。
“我很冷,你过来。”明明是很虚弱的表情,然而他眼里却是充满了欲望,直勾勾地望着我,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过来。”见我迟迟未动,他又低沉了一句。我心想这是尧光啊是尧光啊,我怕他做啥。于是我挪着前所未有的小距离慢慢坐到了他的身边。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寒气,然而我却是浑身滚烫,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尧光你不过就是转了个世怎么就如此妖孽了!
苏风华抬起他那双虚弱的手,开始慢慢地绕动我长长的发丝,因为淋了雨,所以它们搅在了一起。此刻,那人便极有耐心地将我的头发一根一根拨弄开来。我时不时瞄一眼那双深黑如墨的眼睛,只感觉那里面都是活生生要将我生吞活剥的东西。
“谁教你跳这个舞的?”他的声音与刚才有太大的差别,温柔得如一汪水。
我讷讷道:“但凡我踏雪国上的人,都会。”
他轻轻“嗯”了一下,继续拨弄我的发丝,“你三番两次相救,是为了《六壬》么?”
我感觉得到他那急促的呼吸,扰得我心绪完全乱成一团,“不是,信不信随你。”
他又轻轻“嗯”了一下,这样的婉转柔情,着实不适合在这种应该想个办法逃出生天的情况下发生啊。
我吸一口气,提起勇气拨开他的手,道:“你、你想干嘛?”其实我真的是想委婉拒绝,但是那语气却活活是像在欲拒还迎。我哭都来不及哭,便已经被那“虚弱”的人按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