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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吃得并不开心,但我能看得出他们为了欢迎我做了十足的准备。就像桌子上的那瓶红酒——罗曼尼?康蒂,这种年产不超过2000瓶的葡萄酒之王,就算是这样的贵族家庭,也不会时不时拿出来饮用的。
用过晚饭的时候是快11点钟的样子,我奔走了一整天,从英国的南部跑到北部,身体的疲倦程度几乎要达到爆发点了。我现在只想找个房间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是我的命运并没有这么好,我要赶快到我的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个小时之后,要赶到议事间去参加遗嘱宣读仪式。虽然我对将要获得的遗产并不感兴趣,也打算随即归还给肖本娜小姐,但还是希望能快一些将这件事情处理完毕。再怎样说,目前我也还是一名通缉犯,洗刷罪名之前我根本无法睡安稳。
晚饭后,我就已经找不到泽多了,当然也不想再去麻烦他,我知道一个小时后就要宣布遗嘱,现在他要赶去准备具体事宜。离开用餐厅之前,我只是被告知我的房间在同层的六号客房,具体怎样走我还不能确定,而我又不想因为这种琐事去请教此时心情一定很复杂的肖本娜小姐,至于她的那个在吃饭时一直对我奇怪地微笑的妹妹,就更不愿意去招惹了。
我提着鸢尾花箱,夹着泽多为我买的大衣,向三层更深的地方走去。
我还记得泽多向我介绍过,这层是餐厅,客房,上级用人房和管家房的所在。可这一路上,我却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位佣人,想必是这城堡里已经没有什么上级的佣人了。我一边欣赏墙上的壁画,一边向前走去,走过一个拐角处,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岔路,一条是向右,透过走廊上的烛光可以清晰地知道那边便是客房区所在。使我感兴趣的是另一条,那是在三级台阶上的一条石砖路,上面并没有铺着地毯,墙壁上也没有蜡烛和油画,整体看来像是这城堡废弃的一部分,已经长久没有使用了。我好奇地探出头向里面看去,发现这石砖路的尽头有一扇破旧的大铁门,上面已经挂满了灰尘。我想过去看个究竟,轻轻抬起左脚,还没有落在第一级的台阶上,突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会塌的。
那声音不大,语速也很缓慢,但是我的心里却没缘由地凉了一下,回头看过去,是一位个子很高,脸颊消瘦,头发和胡子都已经白了,而目光却是炯炯有神的老人。他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根长蜡烛。
老先生您好,您刚才说什么?
我也是稍稍鼓了鼓勇气才敢和这位面色庄严的老先生说话的。
会塌的。
会塌?为什么,这古堡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啊。
老人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抬起手中的拐杖,动作很缓,却毫不费力,可能看出那拐杖对于这位老先生的行动来说,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拐杖停在半空,直指着深处那道铁门。
你是对这门有兴趣吧,它的钥匙已经不在了。什么时候丢的现在没人知道。我只知道这门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没有开过了。这条路自然也没有人走,你看看那里,不是有一块砖崩开了吗,那是以前一个新来的女佣踩破的,她不知道路不能走了,一脚下去,砖就崩了。
那后来呢?
后来?哼!疯了,当时就吓得疯了。连夜跑出去,后来就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了。从那时开始,这里便挂着一条帘子,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不在了,或许是拿去清洗了吧。你还要上去踩一踩吗?
听着这番说辞,我哪里还有胆子去以身犯险,连忙退了几步,并笑着对老先生说:
谢谢您啊,我不是要开门,是对这里的结构很感兴趣。
结构?
老先生又将拐杖指向另一条路的方向说:
从这里一直走到尽头,那里的结构和这里是对称的,不过那是仓库的位置,没什么好看的。
一句话说得我无法回答,只好连连点头说:
那就不看了,呵呵,请问,老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我姓莱布德斯,全名桑普?兰卡?莱布德斯,是这里的老管家。想必你就是那位继承财产的中国人吧。
没错,我姓刘。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样的古堡,一定会有一个面容严肃的老人当管家。
刘先生,你的房间在六号,从这里数进去,左边第三间便是,是这里最大的一间客房,住过那里的人,至少都是封了爵位的。
可惜我只是一个游客。
没关系,你也不会住很久。
说完,桑普转过头走了回去。我不想再去找其谈话,便按照他说的那将,向我的房间走去。
直到我转动自己房间的门把手,才发现这里每一个房间的门上有插着一把钥匙。我打开门,将钥匙收在口袋里。屋子的装修很漂亮,基本上比五星级古典酒店的水平还要高出一点,颇有历史的油画与现代化的金属气息结合的相当融洽。我没心情去一一感叹这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将鸢尾花箱放在床边的地上,便开始宽衣解带冲进浴室里。
急湍的水流从浴缸的四壁冲涌出来,翻起一池的白色泡沫。我躺在这稍有些灼烫的热水中,闭上眼睛,任疲累随波而去。
正当我全身放松,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只见浴室的门开了,随即走进来一个人。
琳,琳恩小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一边说,一边匆忙地拿起手边的毛巾盖在身上。这真的令我很意外,这种随便闯入别人浴室的情况,我以为只会在美国发生。
来看看你。
她的语气有些轻佻的意味,且说话时,人就已经坐在我的浴池边上了。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开,舌头在粉色的唇上轻轻地打绕着。
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心跳还是很快,毕竟这种场面是第一次经历,我知道琳恩会这样做绝对是有什么目的,但是此时却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去思考个中的缘由,因为她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水里。且就在我身边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慢慢地摇了摇,水波所传来的力度,使我的身体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水温不错,介不介意一起洗啊。
听到这话,我也只能感觉到耳根发烫,脸颊发烧,眼看着琳恩的上衣扣子被一个一个地解开,我却依然嘴里挤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
琳恩小姐,这里是客房,要洗浴的话,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帮您蓄水。
听得出,这是复雷戈的声音。为了避免出现尴尬的场面,我摒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琳恩此时也没了办法,一脸的怒气,急速地扣上扣子,大步走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
好在这古堡是石头做成的,不然这样洪亮的一句,恐怕这建筑里面的所有人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我来请小姐回房间换衣服,再过一会儿,遗嘱宣读仪式便会开始,小姐怎么说也是主人家,应该懂得先到场的礼貌,
复雷戈的声音很缓和,这不禁令我感到一丝钦佩,如此的处事手法,看来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做管家的人,确实要有真才实学。
你给我记住!
第三章
我听见两个脚步声,一急一缓地慢慢远去。房间里空荡荡的,只能听见那单调的水流声。我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确定了没有人留在屋子里。这才起身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走出浴室。
我坐在床上,想等身体适应了房间与浴室的温差之后再活动,却发现对面的沙发上放着一套迭放整齐的黑色礼服。我好奇地走过去,手指还没有碰触到衣服,就听见门的那边又有声音了:
刘先生,我是复雷戈,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当然!
我用手随便理了理头发,就事坐在礼服边上的座位。
复雷戈走进来,之后转身轻轻地把房门关上,我发现她之前穿的那套白色西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件黑色的礼服。
打扰,等一下劳烦您到议事间那里参加遗嘱宣读仪式。同时请穿上这套黑色的外衣。议事间在三层楼梯口左手第一间,很容易找到。就这样,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就先去那里准备了。
我很庆幸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至于这套黑色的礼服,我知道宣读遗嘱毕竟是丧事的一部分,尽管我不是死者的家人,但表示一下哀悼也是很应该的。
对于这古堡的地形我还不甚了解,为了避免出现之前的迷路事件,我决定立刻换好衣服,早一点到议事间去。
这每一层的左右廊道之间都有一个长条形的缓步台,走到这里向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