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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的歌谣-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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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多一一向我介绍着墙上的名人,语气中充满了自豪的味道。可不是,这些家族历史,足够让每一个在这里工作的人感到无上的光荣。

正当我感慨之时,有一位年轻人从楼上走下来,同时伸出手对我说:

你好,欢迎您的到来,我叫复雷戈?莱布德斯,是这里的管家。

我愿意为这里的管家应该是一位白发苍苍面容严肃古板的老人,可眼前的这位身材高挑,穿着白西装,高鼻梁,碧色的双眼,扎着金色辫子的英俊男子,看上去要比我和泽多还要年轻。

幸会,我姓刘。

夫人呢?

泽多显然是与复雷戈已经熟络,所以说起话来并没有客套的敬语。

夫人在餐厅,吩咐我说等你们一来便先请去用餐,之后再讨论有关遗嘱的问题。

好的,你先去吧,我与刘先生最后就到。

复雷戈离开后,泽多带我向餐厅走去。

真没想到啊,管家是这么的年轻。

泽多接过迎面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对我解释说:

其实复雷戈在这里当管家只有四个月的光景。他是老管家桑普的次子,对这里的工作还是在交接学习的阶段。

为什么他们也姓莱布德斯?

是的,他们世代在这里做管家,妻子也基本上都是这里的女佣,也许最早的时候不是姓莱布德斯的,后来改过来的吧。虽说是管家,但地位和本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看来这家的主仆关系很好啊。那老管家的长子呢?不用在这里工作吗?

老先生是独子,膝下也只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位英年早逝了。家里人丁单薄,家族企业又多,所以不得不在周围亲信的人之中选一些代为管理。桑普的大儿子叫克莱德,现在在北非那边管理钻石开采。而我,也得到老先生和彼特的信赖,帮忙打理一家制药厂。

这家里的生意竟然发展到钻石领域了?

其实钻石矿很难开采的,一年下来也不会有太多的产量。加工成首饰之后,其中一半出售,一半由自己家族的人佩戴。莱布德斯在大约一百年前还是一个人口兴旺大家族,可是到了老先生父亲的那一代,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顺带一说,莱布德斯家的男人是可以迎娶多个妻子而不触犯法律的,这是这个家族的特赦权之一。虽然现在人少了,但很多习惯还是留了下来。莱布德斯家在物资上几乎都是自己生产,自给自足的,人才方面也都有其固定的人员,管家就不用说了,像是医生,花匠,都是世代与本家签约的。

你这个律师也是吗?

算一半吧。上一代的顾问律师是在下的老师,可是一辈子都没有结婚生子,所以死后由我来继续他的工作。

还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家族啊。

听泽多说,餐厅的位置在三层,但是像这种古堡形式的建筑,一层的举架是很高的,可以顶得上中国一般住宅的两倍半,甚至三倍。台阶每一蹬都很高,我爬起来稍稍有些吃力。在二层的时候,我们被刚才那位帮忙停车的先生请住,我见他手里提着我的鸢尾花箱,刚要上前接过来,却被他得点头礼止住:

刘先生,请问您的行李是直接拿到房间还是放在仓库里?

我并不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或许他知道,但是出于我依然无法习惯这种被人服侍的情况,所以坚持要自己提着它,等吃过饭再自行拿到房间里去。

提着着颇有重量的家伙上楼梯,我显得有些吃不消了,只好慢慢地一步一步向上挪。泽多见我执意不肯让他代劳,便继续与我攀谈好分散我的注意力:

这里是二层,是厨房,食品仓库,药品仓库,以及下级佣人卧室的所在地。主人家是不会到这一层去的。你看,刚才不是有一个大门将楼梯与之隔开的吗?

这里的主人没有心情好想要下厨的时候吗?

嗯,四层是主人卧室区,三层是餐厅,客房,上级佣人及管家卧室,三四层中间的楼道那里还有一间小厨房,主人想要做一些甜品的时候会到那里去。

千年历史,结构会如此得井然有序也不足为奇。我倒是对这个家目前唯一的主人感到更为好奇。

泽多,你能不能先透漏一点消息给我,这女主人是什么样子的,免得到时失礼。

你是说肖本娜小姐?是个很随和的人啊。

为什么结了婚还叫小姐?

习惯了,我们是在她结婚前认识的,我和她是大学时期的校友,她大我两届,且都是网球俱乐部的成员。

你是他们的介绍人?

一半吧,是通过我而认识的。如果知道彼特会自杀,当初便不应该介绍他们认识。

泽多应该是与我熟络了一些,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他评论对彼特的看法,而且其中还夹杂了一丝怨气。

可是至少她继承了庞大的遗产,下辈子吃穿不愁了。

泽多听了这话微微笑了笑,之后轻叹了口气说:

本来在遗嘱宣布之前我是不应该说的,但既然说到这里了,而且今晚就会宣读遗嘱,我不妨就告诉你吧。肖本娜小姐手里的遗嘱上有这样一条规定,就是说五十年之内如果肖本娜小姐再次结婚,那么她继承到的全部财产将会捐献给可福慈善人士机构。也就是说,要么守着万贯家产孤单一辈子,要么放弃一切重新开始。光是这种作选择所带来的折磨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为什么彼特要对自己的妻子这样刻薄呢?

可能要妻子为自己守寡吧。

再说,你刚刚说的什么福利机构?

可福慈善人士机构

好奇怪的名字,之前说的,如果我今晚不来的话,遗产要交给福利机构,也是说这一家?

没错,我只知道,莱布德斯家很多人都在那里做过义工,彼特,夫人的妹妹,现任的管家都做过。可能有些感情吧。

有些感情也不用这样吧,照目前的遗嘱来看,最大的受益人就像是这家福利机构了,我们只要稍有差池,遗产就全都是他的。

这很正常,英国很多人都把遗产留给自己生前最喜欢的福利机构,而不交由子女管理。

呵,英国人还真的很慈善啊。

说话时,我们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这是在三层最靠近楼梯走道的位置,大门是两扇对关着的,白色的木质门板上雕刻着酒神狄奥尼索斯正在举杯的景象。泽多轻声叩了几下,大门缓慢地对开进去,顿时间,烛光与香气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我稍有些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雪白的墙壁上一盏盏金光闪闪的烛台上燃烧了长短一致的白色蜡烛,那火光柔和而轻盈,不时间跳动几下,像华丽的精灵正在把光明洒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地板是橡木的,散发着一种谈谈的,与红酒的软木塞一样的味道。从表面上的磨损不难猜出它经历过多少岁月,虽容古老,却丝毫找不出任何一个缝隙,这不禁令我对古英国的建筑水平也深感钦佩。房间很关阔,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桌子,那长度足够四十个人同时用餐的,想必这张桌子一定挤满了莱布德斯家族人丁兴旺时期复杂交错的刀叉声,而今四十人的座位上只有两个人,略显得空旷了一些。

我来介绍,这位是刘先生,这位是彼特先生的妻子肖本娜夫人。

我顺着泽多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位年轻漂亮的贵妇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身材苗条却不失丰满,白皙的皮肤,深陷的眼眶,在长长的黑色礼装衬托之下,那笑容中略带有一丝悲伤的味道。语气很慢,很缓,像是温温柔柔地从嘴里飘出来一般:

第一次见面,幸会。

我也想夫人行礼问好,接着听泽多介绍第二位:

这位是琳恩小姐,是肖本娜夫人的妹妹。

这位小姐虽然比她姐姐少了一份贵气,但胜在年轻漂亮有朝气,圆圆的脸,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像是时尚杂志中的美艳模特走出来一般。尽管如此,我却对这位琳恩小姐感到极其的不舒服,因为她正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鸢尾花箱。

琳恩,礼貌一点。

听了肖本娜小姐的说话,琳恩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愣了一下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转变成和蔼可亲的模样,笑意融融地对我说:

初次见面,我第一次接触东方男子,刚才失礼了,不好意思。

我点头回礼,心里却并不能接受她的说辞。

这应该是贵族的礼节,他们在吃饭的时候不会交谈,不会笑,咳嗽要用餐巾挡住嘴,甚至连刀叉的声音都要尽量调节到最小分贝。我很是不习惯这种吃饭的方法,一顿下来,我只吃了一小块煎鳕鱼和一匙土豆沙拉。虽然吃得并不开心,但我能看得出他们为了欢迎我做了十足的准备。就像桌子上的那瓶红酒——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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