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
汪孚林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他还一直觉得谭府帐房实在是一笔烂账,没想到这老管家竟然还如此斤斤计较,甚至到了用租米换白粮这一进一出的增收大法,而这些天来他压根没看到谭府任何姬妾,竟然是因为人都给遣散了!就因为这一笔笔花销如此巨大,谭家这才会险些办丧事都有些紧紧巴巴的。此时此刻,他想都不想就点点头道:“也罢,那些庄田一并按照市价卖给我。”
“多谢汪爷!”
老管家二话不说直接趴下来磕头,可才碰了一下就被人硬生生拽了起来,却是老泪纵横。他擦了擦眼角,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过我还得去对大少爷说一声,毕竟是夫人当初留下的东西,那庄子更是老爷少爷都不知道。”
等到谭献得知此事前因后果,对老管家多年苦苦维持自是百感交集,对着汪孚林又是好一番感谢。这一进一出,他想到届时得以揣着一万两的银票回乡,再加上各家所赠的那一笔很不少的赙仪,底气自是足了许多。而汪孚林回到汪府后,把事情原委始末却只是对汪道昆轻描淡写地略提了提,心里却打着另外一个主意。等到把陈炳昌草拟的陈奏推翻了足足三分之一,重新润色写完之后,他就命人去打听张居正休沐的日子。
作为状元,三年一科只有一个,所有三百名进士中最顶点的人,新进士恩荣宴之后,沈懋学就忙得脚不沾地,各方来客差点把他租住那小宅子的门槛给踏破了。因而他带着侄儿沈有容去谭家拜祭过一次之后,鉴于汪孚林之前在谭家帮忙操办丧事脱不开身,他也就没有再费工夫约见汪孚林。这天他刚刚送走一个自称同乡来攀交情的客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一个沈家随从匆匆过来。
“二老爷,汪公子来了!”
“什么,是哪个汪公子?”
沈懋学还没来得及答话,就看到厢房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不是沈有容还有谁?因为来找沈懋学的客人太多,从攀交情到打秋风什么人都有,沈有容频频被抓差迎客,几次三番下来干脆找各种借口推搪,若不是沈懋学拿着叔父的身份压着,人早就出门躲灾了。因此,沈懋学干脆不理会这小子,却没想到随从们却向来很喜欢这位没架子的小少爷,当即笑呵呵地说道:“就是二少爷想的那位汪公子。”
见沈有容听到这里,二话不说立刻一溜烟跑了出去,沈懋学虽说又好气又好笑,可也终究没喝止,自己也落后两步跟了出去。到了门前,他就看到沈有容正一手牵着一匹马的缰绳,满脸笑容地和汪孚林说着话,那模样哪里像是一年多没见?想到当年汪孚林是三甲传胪,他却是落第举人,现在汪孚林是都察院广东道监察御史,出过一任巡按,他却也已经是新科状元,回忆相交相知相得的一幕幕,如今两家还成了姻亲,他不禁露出了笑容。
走上前拱拱手后,沈懋学就首先打招呼道:“不过一年多不见,贤弟你已经是名动天下了。”
“沈兄这不是寒碜我吗?天下各地每天发生的大事都层出不穷,我这点微名算什么,哪里比得上状元公的文名?”汪孚林一边说一边笑看了沈有容一眼,又眨了眨眼睛,“还有士弘,应天武试第四名,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吧,再说我哪是少年了?”沈有容听到汪孚林这老气横秋的话,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可立刻就被叔父狠狠瞪了一眼。这下子,他才想起来,他的妹妹已经许配给了汪孚林的养子,去年刚刚考上举人的金宝,也就是说汪孚林如今货真价实是他的长辈,他现在再叫汪叔叔那不但是应该的,还得多恭敬一点儿。于是,他赶紧咳嗽一声道:“叔父,咱们进去说话吧,别让人家看热闹。”
沈懋学此前之所以没有在应天武试之后立刻放沈有容去辽东,正是因为担心他们这些人两年前在辽东惹出来的事让李成梁心怀芥蒂,可如若自己中了进士,沈有容再去辽东,总能有个庇护。所以,他对于武艺胆略全都没得说,可偏偏在性子上还是和从前类似的侄儿颇多不放心,等把汪孚林迎了进去,他却不说其他,直接恨铁不成钢地当着汪孚林的面数落起了沈有容,把人说得直接蔫了。汪孚林这个旁观者腹中暗叹,偏偏还不好为沈有容求情。
直到沈懋学让身边的书童直接押了沈有容回房去抄书,汪孚林才忍俊不禁地说道:“沈兄是不是对士弘太严格了?”
“玉不琢,不成器,他比金宝还大呢,可还不如金宝沉稳!”沈懋学当然知道这日后的郎舅俩一个走文途,一个走武路,标准不一样,可心里对侄儿颇多期许,尤其是如今眼看就要把人放出去了,自己还根本照应不到,他自然而然就多了几分患得患失。
对此,汪孚林没有立刻就劝,而是先在闲话中提到家里之前曾经给李成梁的夫人宿氏送过年礼,见沈懋学渐渐眼睛亮了,他就笑道:“不说别的,就凭辽东李大帅向来对首辅大人俯首帖耳,又对士弘颇为嘉赏,你还怕什么?就算被穿小鞋,来个下马威,那也是官场上司空见惯的事。小鹰长大了,老鹰都会将其推出鸟巢,更何况是士弘这么一个胸怀大志又智勇兼备的勇士?”
“是我想太多了。”沈懋学有些自失地捶了捶脑门,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士弘虽是我大哥的儿子,从小却是跟着我长大的,学武也是因为我延请武师教导的缘故,这才使得他喜武厌文。大哥既然把人托付给了我,我难免就要担起责任……”
眼看平日最是爽利的沈懋学竟然如同半老夫子一样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汪孚林知道沈懋学已经不需要建议,要的只是倾听者,当下就笑呵呵听着,直到最后话题渐渐拐到了朝中格局,他方才开口问道:“沈兄不知最近是否有去首辅大人家中拜访的计划?”
“嗯?张家几位公子是约过我,但最近实在是忙……怎么,贤弟你有事?”
别说松明山汪氏和宣城沈氏如今是姻亲,就凭和沈懋学的生死之交,汪孚林也不会藏着掖着,将之前谭家那位老管家和游七的那点龃龉直截了当说了出来。
沈懋学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仗着主家之势横行的奴仆,但他也知道游七之势来自张居正,外人很难压制,他不禁踌躇了起来:“贤弟你打算怎么做?”
相交一场,汪孚林知道沈懋学这不是推搪,而是打算和自己一块商量个主意的意思,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他呵呵一笑,压低了声音说:“虽说我家伯父和首辅大人是同年,而且,我从前也进过张府,但毕竟首辅大人身份不同,而只要游七弄鬼,张家门头我未必能够那么容易进去……”
第七六二章 堂而皇之的夹带私货
位于东城大纱帽胡同的张大学士府,也就是万历首辅张居正的家门,确实不是那么好进的。
这里不但有传说的锦衣卫看护,还有天底下最冷硬的门房,纵然是督抚又或者总兵布政使之类的高官,到这里也不得不卸下人前威严的架子,投帖只为求张居正拨冗一见。至于那些品级更低的官员们,那就更加惨了,往往在这等候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够见到张居正进出门,只能又羡又妒地看着某些剑走偏锋,厚颜无耻的官员和张府那位手眼通天的总管游七称兄道弟。
然而,要和游七搭上关系,这也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光是有钱去拉关系不行,你官职品级至少得过得去,你还得有拿得出手的政绩又或者名声,这样游七才能找机会把你的名字对张居正吹吹风试探试探。谁不知道,上赶着把钱送到游七面前的官员不计其数,但真正让其收下的却凤毛麟角。再加上游七又不是门房,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杵在门口,能否撞上他还得看运气。当然,就算和游七交情好,也是未必进得了张家大门。
因为张居正日理万机,大多数时间都在宫城中的内阁直房掌管票拟大权,很少休沐!
但今天,游七却亲自守在了张府门口。在别人看来,这是因为今日张居正休沐在家,可以有机会见人,所以游七这个大总管自然亲自在门口看着。可只有游七自己知道,他如今杵在这里,虽说是有防火防盗防加塞的投机倒把分子,但更重要的是,他得负责把可能出现的汪家人给挡回去!
自从谭纶病倒之后,朝中就一直在议论兵部尚书的人选,却因为张居正顾念旧情,没有在谭纶死讯传来之前定下,可现在却不一样——明日便是兵部尚书的廷推!而且兵部尚书不同于其他各部尚书,按照如今的规矩,阁老以及吏部兵部二尚书,那不是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