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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活着回到现世的人，还是像“黑鸦”这种另有想法的人来说，无谓的牺牲都是不可取的。
三人琢磨着心事，一时无话，只跟着基努在沙盒城的简易住宅区、商业区间穿行。那些建筑相隔紧凑，张牙舞爪，像活物一样充满了生机，而时不时于拐角处突然出现的巨型兽骨装饰则让胆量较小的唐心惊肉跳，不敢多看一眼。
兽人主要是在夜间行动，习惯“天亮说晚安”，因此街头小巷也没什么人。偶尔有几队狩猎归来的青壮年，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投来异样的目光，似乎不理解这三个战俘为什么白天不好好待在牲口棚中。不过，有基努跟着，倒也没有兽人上前过问盘查。
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唐他们已经知道在这奇妙的地下城市中有着不同氏族的兽人。虽说很难通过外貌区分谁是谁（在兽人眼中，人类长得也都是一个样，只是男人女人略有分别），但不同氏族的兽人穿着打扮和发型、发饰会有各自的特点。
比如，基努所在的苍狼氏族多喜欢在链甲上饰以皮草，噬骨氏族则习惯将小动物的头骨串在一起挂戴在脖子、手腕处，而蛮锤氏族更偏爱在毛发中加缀金属装饰，让自己看上去更闪亮一些。
部落将各个氏族统一成一盘棋，本着求同存异的管理理念，对各个氏族要求较稀松。加之阿夫纳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多精力投入到日常管理当中，近些年，先斩后奏的事件层出不穷就拿兽人进犯东部大陆的塞尔萨玛以及这次在自己地盘上有预谋的狙击体验者这两件事来说，阿夫纳先前并不知情。
虽然年轻后辈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断地挑战他的权威，但阿夫纳并未将多少心思花在巩固地位和整治小辈上。人上了年纪后最关系的不是钱和权，而是血脉和子嗣。阿夫纳已经坐在了兽人的最高位上，唯一的遗憾就是失踪了三十年的胞姐艾玛的下落。
达格尼特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年轻半兽人与艾玛有着直接的血缘关系。通过这两天的观察以及试图交流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之间已初步建立起了一定的信任，只是语言不通，也无法互相加深了解。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机会很快就上门了。
基努领着唐、丁毅以及加拉哈德兜兜转转、七拐八绕，总算到了可汗的所在处。这是一间相对气派一些的大型建筑，外形极像蒙古包，门口同样由兽骨、兽皮装饰。
“到了。”丁毅将基努的话转述给他的同伴，“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阿夫纳总是会在这儿。”兽人可汗没有人类皇帝面见那样繁琐的流程，甚至他们未经任何通报就跟着基努走了进去。
只见“蒙古包”只有几张石桌石凳，上面铺着野兽漂亮的皮毛。若是按照人类的审美标准来看，这兽人可汗当得也太寒酸了点，房间里别说值钱的东西了，要啥啥都没有。
阿夫纳坐在其中最高的石凳之上。达格尼特则坐在他一侧，已经换了一身兽皮制成的衣裙这是兽人平日的打扮。
达格尼特看到丁毅、唐及加拉哈德，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去。从他的装束、举动不难得知他已经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趁着基努向阿夫纳汇报情况这档儿，丁毅向着达格尼特远远打招呼道：“嘿，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达格尼特摇摇头，简单回应道：“我很好。”阿夫纳对他除了友善之外，多了一点别的什么，这让他有种回家了的感觉。他虽然隐隐猜测到自己的身世也许与这个老兽人有关，但并不确定是否真正如此。
阿夫纳听完基努的汇报，变了脸色。基努问向丁毅：“可汗想知道你用了什么妖术能跟我互通语言？”
第157章 将计就计
“妖术？”丁毅原本打算做番解释，但转念一想，被误会了也许更好，越玄乎的东西说不定越能勾起兽人的兴趣。（ ）
与人类社会的原始时期相同，迷信也是兽人文化的一部分。早在进入沙盒城前，他与加拉哈德都注意到了寨子外的土路边一排排迥异的图腾，上面有飞禽、走兽等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的抽象画。在同一个地方看到那么多代表意义不同的图腾，确实也属极少见的情况了。
兽人未完全开化，对北部荒野恶劣的自然环境有着根深蒂固的敬畏之心。虽然他们出生率高得出奇，但是存活率实在太低因种种原因，一个小兽人很难顺利长到成年，而成年兽人多又为族人的生计奔波，在夜间的狩猎中，谁也说不准自己能否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残酷的现实让他们将希望寄托在一些看不到，却似乎存在的东西上（虽然他们是魔法绝缘体，但敏锐的第六感仍然让他们感应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比如先祖的灵魂，冥冥之中的保护神等等。各个氏族的信仰不同，甚至一个氏族内也存在着多种信仰。图腾就是一种多元信仰的表现形式。
“信仰太多等于没有信仰，看得出大部分兽人处在怀疑摸索当中，立场并不坚定。”这是加拉哈德的想法。
丁毅想到这，将计就计，遂信口开河起来：“这是你们的先祖显灵，将互通语言的方式告诉了我们……”
基努瞪大了眼睛听着他瞎扯，表情很是精彩。作为氏族的将军，他是属于宁可行动不愿思考，宁可战斗不愿争辩的一类。在过往的战斗中，他从来没跟人这样长篇大论的交谈过，哪曾抵挡得住这样洗脑的话语？
丁毅胡说八道结束，只觉死了无数脑细胞，撒谎也是一项技术活。（ ）虽然前后漏洞颇多，但是他表现得很自信，说得一板一眼，很像是那么回事。
“人类怎么说的？”阿夫纳满脸的油彩遮不住衰老所致的层层褶皱，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基努理解及表达能力有限，花了一些时间后，他总算把丁毅刚才传达的意思大致向阿夫纳说了。
“……他要你的血，这样就可以在你身上通灵。先祖希望你能够跟人类互通语言。”
“血？”阿夫纳将信将疑。不错，与先祖的灵魂交流似乎是应该建立在血缘基础上，用血也讲得通。
“你当时是什么情况？经历过哪些流程？”阿夫纳问起基努这个过来人，而后者绞尽脑汁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基努只记得自己被加拉哈德按倒在地，迷迷糊糊中好像被灌了点什么……当然，一贯骄傲的勇士怎么会向阿夫纳汇报自己被人狠k的事？
从基努那没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阿夫纳颇感无语，只得又换了个问题。
基努再次的苦逼向丁毅传话：“被施展了通灵术后是不是只能听懂特定对象的语言？”
丁毅微微一怔，点头称是。这阿夫纳不愧是兽人可汗，智慧和观察能力都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只怕不好糊弄。必要的话，还需要唐、加拉哈德配合着他装神弄鬼才行……
阿夫纳陷入犹豫中，举棋不定。原本他就对人类如何到达北部荒野以及究竟想要干什么而好奇，随后他见到了与胞姐艾玛模样相似的达格尼特，却苦于语言障碍无法沟通……现在倒是好了！在这个时刻，这些人类出现在这儿，也许真的是先祖显灵也说不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揣着这样的想法，阿夫纳唤人把布鲁诺叫来。
布鲁诺很快就到了。因为替丁毅、加拉哈德他们说话，并宣传了一些蛊惑人心的理念，他被罚在城里做了几天的工事，禁止外出狩猎。现在的他，少了一些锐气，没什么精神的耷拉着脑袋。
“保险起见，让布鲁诺先试一试通灵的作用，我要亲自看着。”阿夫纳安排道。就算这几个人类要耍花招，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问题。”丁毅听完基努的转述，向唐径直走去。
“怎么样了？”唐忍不住问道。
“先来一瓶，那老狐狸还是有些怀疑。”丁毅一耸肩。
“你刚才说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我看他们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加拉哈德猜想丁毅肯定言中了兽人关注的问题。
丁毅压低声音，简单的把自己扯谎的事儿跟两个伙伴分享了一下。
“噗”唐竖起了大拇指，“真有你的，没想到你会想到行骗！”
“为了大局也是应该的。”丁毅想起盗贼汉斯塞给他的那本《刺客信条》理论书上，第一章就在强调欺诈的重要性，窘了一瞬。
“要我们配合你做法事吗？”加拉哈德笑道，“我一直想扮演神棍，可惜没机会。”
“这个简单，你们自由发挥，怎么玄乎怎么来。”丁毅也乐了。他接过唐递来的药剂瓶，三人一起向着布鲁诺走去，将他围在中间。
布鲁诺已经从基努那儿得知了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