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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想到什么,拨马冲到了辛丰面前,担心地问道:“大人,现在大火能挡住敌人,但这些车烧成灰烬后,我们拿什么阻挡敌人 ?'…'”
“如果这些东西烧完了,我们还没有突围,那就只有等死了。”辛丰叹了一口气,仰头苦笑。
王子率抬头看看西边天空上那轮逐渐变红的太阳,刚才的喜悦立时不翼而飞。天近黄昏后,清军势必要撤,他们打了一天,损失惨重,士卒们精疲力尽,已经没有实力救援右翼战场上的清军。而他们军一撤,华山大军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大军旦夕败亡。看样子,这次活命的机会非常渺茫,凶多吉少了。施琅端坐马上,抱着双臂,兴趣盎然地望着前方冲天大火,眼里露出几许鄙夷之色。
雷震子飞马而来。
雷震子喜形于色,手舞足蹈,“大人,蒙里哲被我们逼疯了,竟然焚烧车阵自绝后路。这下就算敌人崩溃了,也不敢从东北方向逃跑了。”
“这把火烧得好。”施琅笑着指指他,“我去支援金凤,枫木千秋带着五千人马去防守西北方向。这里就交给你了。”
雷震子拱手领命,“大人,你确定蒙里哲是从西南方向突围吗?”
“对,攻势很猛。”施琅冲着身后的号角兵做了个手势,“鳌拜的援军已经杀来了,正在激战。现在金凤和银凰前后受击,形势危急,已经数次派人向我求援。”
“呜呜……”悠长的号角声此起彼伏,五千铁骑大军迅速调转方向,向西南边的战场疾驰而去。
枫木千秋脸色微变,“施琅大人,既然已经确定了蒙里哲的突围方向,那为什么不速调雷震子的大军前去支援。雷震子的大军距离西南战场很近,他们很快就能赶到战场挡住鳌拜的援军。”
“正是因为两个战场很近,我才不敢贸然调动雷震子的军队。”施琅笑着解释道,“蒙里哲一旦在西南方向突围受阻,极有可能破釜沉舟,乘着我军在东南方向兵力薄弱之际,转而向东南方向突围。如果蒙里哲突然改变了突围方向,我们很麻烦,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他逃了。”施琅摇头说道,“我的目的不是想把他们全部杀了,而是想把蒙里哲的大军牢牢困在这里,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中路战场怎么样了?”雷震子又问道,“如果中路战场的战斗能迅速结束,我们至少可以得到两万援军。有这两万援军,我们不但可以困死蒙里哲,还能把鳌拜的援军也全部吃掉。”
“快了,中路战场上的敌人不多,支撑不了多久。施琅转头看看天色,哈哈一笑,“他们都应该来了。”候选指挥大军急速攻击,两千铁骑在前,五千步卒在后,势不可当。
刘冥虽然有心阻挡,奈何自己兵力有限,敌人步卒大军的箭阵又极为密集,根本无法靠近,只能大清骑卒互相缠斗,且战且走。
候选看到前方华山大军战阵如林,旌旗如云,更有一队队的铁骑蓄势待发,心中有些畏惧。他担心自己的骑卒离开本阵太远遭到敌人的包围,所以一再下令骑卒大军和本阵保持距离,以确保大军的安全。自己是来救援蒙里哲突围的,如果救援不成还要迅速撤出去,不能反被敌人包围,让自己的七千将士给蒙里哲陪葬。
候选心里暗骂蒙铁,蒙里哲原来是他的侄子,亲近的不得了,刚才就急着要冲过来,现在反而缩了起来。
蒙铁自然有他的打算,蒙里哲虽然优秀,但是还不成熟,不知道他用兵去换,至于子裔,他族里多了去了,大不了再培养一个。
“竖起大旗,告诉蒙里哲,我们已经到了,请他全力突围,和我们前后夹击华山军。”
“传令各部,以雁行战阵展开攻击。”
“命令铁骑,回守大军两翼。”
候选催动战马,在阵前急速奔驰,“擂鼓,攻击,攻击……”
“咚咚咚……”华山军阵内战鼓擂响。一座黑色“堡垒”巍然挺立于原野上。
银凰大喜,举手狂呼:“吹号,吹号,命令刘冥、元嘉退守两翼,命令冤鬼缠身急速撤回。”
“告诉金凤,我已率军支援,攻杀敌援军两翼,请他正面阻敌。”
随着号角吹响,两千华山大军从“堡垒”两翼呼啸杀出,一路轰鸣,直杀绿营大军。
“射,射……”赵恒驻马于阵中大旗之下,手里的红色令旗连番挥动,“任意射杀。”
“轰……”一声响,箭矢冲天,漫天飞舞,刺耳的厉啸声惊心动魄。
清军突前悍卒高举盾牌,一路飞奔,声嘶力竭地喊杀声甚至掩盖了长箭的叫啸。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清军士卒踩着一具具中箭仆倒的尸体,勇敢地冲过了箭阵,撞上了坚固的“堡垒”。
“杀……”数千名敌卒几乎在同一时间撞上了“盾墙”。
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进了盾墙的缝隙,几百把战刀、战斧砸上了盾牌。“砰砰……”声不绝于耳,就象几千人抡锤开山砸石一般,气势惊人。
“砸开敌阵,砸开它……”邓升奔跑在突前将士中,不停地叫着吼着。他要让每一个士卒看到他无畏的身影,听到他坚定的吼声,他要激起每一个士卒的勇气和信心,他要带着他们杀出包围,“援军到了,援军己经到了。只要我们砸开敌阵,冲过敌阵,我们就能杀出去。”
突前悍卒士气大振,邓升激动而兴奋的嘶哑叫声就象天籁之音一般,让他们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战斗愈发惨烈。
后阵燃起的冲天大火和滚滚浓烟让清军将士大为恐慌,有些人以为华山大军已经突破了后阵,华山大军的铁骑马上就要踩着一层层的尸体铺天盖地地杀来,一个个吓得肝胆俱裂,攻击速度骤然加快。
这时已经不需要战鼓的激励,不需要各级上官的喊叫,所有人都竭尽全力地杀向了前方。突围,只要突出重围,生命就是自己的。
“杀……”在如潮般的吼声里,一万中军将士以江河决堤之势一往无前地杀了上去。
华山大军的“堡垒”就象汪洋中的一条大船,随着惊天巨浪上下剧烈地颠簸着,好象随时都有可能船毁人亡。
刘冥、元嘉、冤鬼缠身各带三千人马死守堡垒两翼,他们一边阻杀敌骑的进攻,一边以小股突骑冲击敌军侧翼,奋力反击。他们就象两只有力的臂膀,死死护住了在狂澜中苦苦挣扎的“堡垒”。
但更大的风雨来临了。
候选的大清援军迅速逼近战阵,他们的“雁头”前军冲过了箭阵,猛攻“堡垒”城墙。其攻势之猛烈,让腹背受敌的“堡垒”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华风、血影子各带两千骑卒,对清军的两翼展开了疯狂“报复”。一队队的骑卒如同连续射出的弩箭,不知疲倦,无休无止地冲杀,这极大地干扰了清军的攻击节奏。
“堡垒”中求援大旗已经升起了五面,但金凤还是没有看到援军,他在焦急地等待着。
此刻战阵中的将士一分为二,一部分阻击蒙里哲大军的突围,一部分阻击候选军的救援,兵力严重不足。如果不是华风、刘冥指挥华山铁骑不惜代价攻敌两翼,战阵恐怕已经陷落了。
“轰……”弩炮响了,冲进战阵的敌卒纷纷惨嗥着栽倒在地。但屡次突破战阵又屡次被杀出去的敌人吸取了教训,这次他们集中了三屯悍卒连续冲击突破口。华山大军的弩炮多,但需要时间装填箭支,当摆放在阻击正面的弩炮在短短时间内把肚子里的利器全部射出去后,他们霍然发现对面的敌人还在源源不断冲进来,缺口不但没有被堵上,反而越来越大了。
金凤大惊失色,急忙命令赵风带着三百悍卒支援上去,务必把敌人杀出战阵。但缺口处的尸体太多了,堆积如山,敌卒踩着尸体呼啸而来,华山士卒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无法堵上缺口。赵风杀红了眼,带着悍卒们在尸堆上和敌卒浴血奋战。
邓升再次集中了两屯人马向战阵缺口发起了凌厉一击。缺口骤然增大,更多的敌卒冲进了战阵,和华山士卒混战在一起。转眼间,一段“城墙”轰然坍塌。双方将士纠缠在一起,杀得血肉横飞。
弩炮装填好了,但无法射击。控制弩炮的将士们情急之下,纷纷跳出车阵,挥刀鏖战。
华山士卒越战越少,已经疯狂的敌人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们常常以牺牲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代价来换取对方的一颗头颅。赵风倒下了,虽然他杀死了十几个敌人,但他最后还是难以招架漫天飞舞的武器,倒在了高高的尸堆上。
金凤怒不可遏,亲自带着一百亲卫冲了上去,“杀,把他们给我杀出去。”
华山战阵摇摇欲坠。
“擂鼓……擂鼓……”邓升兴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