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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品卑而权重!
封驳诏旨,驳正百司所上奏章,监察六部诸司,弹劾百官、受理冤讼,这权力还小么?编纂诏旨题奏,监督诸司执行情况;乡试充考试官。会试充同考官,殿试充受卷官,在这职位上混久了。那也是门生故旧遍天下呀。
最最主要地是,他任的是吏科都给事中,上头又有个吏部尚书李毅照看着,这样新党以后还能肆无忌惮地升降官员么?只要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整个新党做事都别想痛快了。
余众乐悔恨交集,愤然上前一步,大声说道:“皇上,臣也有本奏。左相沈老大人年事已高,近些日子以来常常不能早朝,但左相地位尊崇,日理万机,一日不可懈怠,臣以为左相既然老迈,不若供居太师一职,左相之位乃选拔一名年轻有为的干臣为佳?请圣上明鉴。”
余众乐说完,后边呼啦跪倒一片。齐声说道:“圣上明鉴,臣等以为,沈老大人功在社稷,当升太师!”
秦霆却是部希望沈城下台的,他袖子一拂,正要上前争辩,忽觉衣襟一紧,扭头一看,只见李毅若无其事,右手却紧紧地拽住他的袍子。
万昌心中一跳,不由自主地望向沈城:“他会推辞还是应承?”毕竟是当初从龙的大功臣,万昌虽然决心让沈城下台,可事到临头,心里居然也会有些内疚。
万昌迟疑道:“沈卿,朕以为沈卿数十年之功,足以封赏太师之爵,是以前日见爱卿又抱病未朝,心痛中言爱卿当受太师之位,去左相之职,但现在爱卿再朝,身体似也可以留任……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沈城一脸惶恐,慌忙跪倒,俯道:“君赐太师,优臣以厚,煌煌天赏,臣不敢辞”。
“君赐太师,优臣以厚,煌煌天赏,臣不敢辞!”这句话群臣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才回过味儿来,无论本来就打定主意想硬逼着他接受太师职位而去左相之职地官员,还是卯足了劲准备把他保住的人,全都愣住了。
万昌皇帝长吁一口气,在心里只说了一句话:“沈卿总还是知道君臣之礼的,只是,朕这般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沈城坦然道:“微臣执相三十余载却无甚建树,即便小有所成,比起先贤,也不过是米粒光华,得皇上如此恩赏,臣不胜惶恐。但为人臣者,不敢辞君王所赐,臣愿受太师之职,并辞去尚书左仆射、天机阁席掌机等一应本、兼各职。”
万昌笑了起来,畅快无比:“卿之所言,甚是有理,既如此,朕允你所奏,对这几桩差事,爱卿可有合适人选继任?”
沈城道:“天机阁次席掌机沈依依,乃是一手主持,打理本阁之人,能力出众,办事谨慎,可升掌机之职”。
“准!”万昌点点头,你孙女沈依依一介女子,一旦你这个左相不在位了,她能不能掌握得住天机阁还是个事呢,再说天机阁照例只能由内阁管理,朕左右是不能插手,不如随你,到时候让你孙女跟顾恒去争好了。
“至于左相之位,臣以为礼部尚书秋阁老人品贵重,德才兼备,正可接任!”
回家晚了,欠一千,明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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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从恶如流的薛公公
椅子是海南老黄花梨的麒麟纹官帽椅,手艺饰而不繁,干净利落,沉甸甸的,生了根似的矗在那里,上边坐着的人却在不停地哆嗦,好象下边装了弹簧,随时都能被弹起来。
旁边是一张其貌不扬的书桌,式样深沉稳重,花纹古雅静穆,木质颜色已黑了,竟是名贵的紫檀,可是在那人毫不怜惜的捶打下不停地晃悠,好象随时会散了架。
他身边的亲信太监韩仰平心疼地移开了眼神,因为薛宗庭又一拳捶上去了。
只听见薛宗庭恨声道:“沈城啊沈城这老贼!这老贼为什么一定要和咱家过不去,临下台还要阴我一把。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白白成全了秋临江!”
“砰!”又是一拳,薛宗庭满腔悲愤地道:“难道我薛宗庭上辈子是个裁缝吗!就注定了要给别人做嫁衣裳?!”
韩仰平乃是薛宗庭真正的亲信智囊之一,他虽然是太监,但其实却颇有几分计略。他幼时家境甚好,却是读过书的人,后来家里得罪了当地知府,被借故弄垮,如此韩仰平最后才弄得当了太监。他捂着嘴轻咳一声,袍袖微展向薛宗庭一礼,虽然一身宦官服饰,仍是衣冠楚楚,气度不凡:“薛公何必生气,我们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么?”
“得到个屁!天机阁啊,你们不知道天机阁的势力现在有多大?他们还做着生意,那可是当初内四家一起出资搞起来的生意,可谓财源滚滚,这条财路已经被他们占了,别人想挤进去夺口食,难呐,可是现在沈城退是退了,却把天机阁交给了沈依依,沈依依是什么人?是他孙女!那还不是和沈城亲自掌着天机阁一样?
再说登州知府,那登州原先是因为离云家太近所以才被撤了市舶司的牌子的,现在皇上为了让沈城老老实实退下去,也就没计较沈城实际上又把登州的市舶司给弄出来了……不对,市舶司没弄,但登州的海贸却是实打实的,海贸有了,还没有市舶司管着,那登州知府便能独霸登州海市衙门大权,那是肥的流油的衙门呀!还有还有,还有那吏部给事中,那么关键的一个职务,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许了出去,咱家……”。
薛宗庭气的说不下去了。接过小丫环递过来的茶水咕咚喝了一大口。呼呼地喘着粗气。
余众乐皱了皱眉,心道:“天机阁历来是内阁执掌,现在秋相上位,沈依依就算仍在天机阁做席掌机,也不见得就能控制住。难过的是我呀,沈琚那是沈琚啊,沈城之孙,沈河之子,又有沈、秦两派一大批人联袂推荐,他老子沈河又还在中枢,这个人我动得了吗?一个小小的七品给事中,成了我地拦路撅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不留神。就让他绊个大跟头啊!”。
韩仰平苦思半晌说话了:“薛公,看来沈城身边还有能人呐。昨天皇上明显偏帮着咱们,想让沈城当那空头太师。如今要是沈城坚决不肯,不当这个太师,就算咱们不用计给皇上递话听,皇上也肯定大怒,因为沈城这是明摆的恋权不放。
他现在玩这一手以退为进,倒是反而可能让皇上记起他当初的从龙之功来了,也顺势成为太师,荣华无限了。不过他到底算是放弃了权力。不再成为公公的对头,公公已大获全胜,何必生气呢?”
“咱家大获全胜了?哪儿呢?咱家怎么没现他放弃了一点权力?”薛宗庭愤然道。
“呵呵,薛公息怒,请听仰平一言。先,沈城这左相是真的辞了,仅靠旧日恩威,他能对这些部属约束多久?之所以说县官不如现管,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前程,掌握在能影响他的现管手中。一旦失去这份权力,仅靠旧日声威和恩惠,他的影响力不会过一年。到那时,这些人就要控制不住了。沈城做了太师,荣华富贵那是享用不尽了,不过却休想再和薛公您较一日之长短。旁的不说,单只这一项,您,就已胜了,而且是大获全胜!”。
薛宗庭颜色和缓下来,他睨了韩仰平一眼,坐回椅上轻轻揉着红肿的手背,目光闪烁半晌,慢慢点了点头:“嗯有道理,咱家在朝里的对头,顾恒经过这段时间的打击,已经老实多了,就这个沈老贼让人看着讨厌,偏又奈何不了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去当他的太师老爷,不再和咱家扯皮捣蛋,咱家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韩仰平又道:“由沈城的安排来看,他也是自知大势已去,在做垂死挣扎。他推沈琚做吏部给事中做什么?因为沈琚年纪太小,资历不够做更大的官,而吏部给事中虽然官不大,权力却不小,有他和他老子沈河配合,在朝中便还能维持一下沈家的地位。与此同时,他又推出一个程励去登州,去登州做什么?敛财而已!他知道相位失去之后要想维持实力,必然要花更多的钱,所以才有这一手。至于天机阁,沈依依一介女流,未必能如他心意地掌握稳当,就算她能掌握住吧,公公手里不也还有枢密院吗?可是就算这样,他能奈何得了公公你吗?何况到他控制不住沈系外围人马的时候,顾恒那边岂能忍住不出手抢人?届时他们之间还得较劲一下,薛公那时就能坐享其成。他调程励去登州,荐沈琚为给事中,莫不是抱着这个目地,想临下台在朝廷中留下几个得力的干将和后继,免得人走茶凉,可是少了他这棵大树地庇护,这些小草能撑得了多久呢?”
薛宗庭越想越是那么回事,眉毛眼睛忍不住一齐飞了起来,他咧开嘴笑道:“仰平说的是,咱家性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