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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连连点头。
“是是是,表弟如今名满天下。自然不用管那许多有的没的。只是咱们顾家这些年实在是不成体统。家下叔叔伯伯们闹家务,夏天黄河又发了水灾,不少水田给淹了
“来人,去请高管家过来。”张越不等他说完就对县后那个媳妇吩咐了一声,旋即就对顾林摆了摆手。“你不用说了,既是亲戚,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听张越叫高泉,顾林的一颗心顿时放进了肚子里,知道这一回至少做成了一件事。因见张越抬脚往坐下的张越冲张赴使了个眼色,让人先走。原只是漫不经心听顾林说话,但听着听着就入了神。
顾林别的本事没有,口才却是相当不错,“周王妃是继娶,又是宫人出身,微贱得很,所以这其余诸位郡王的王妃都瞧不起她。虽说新安王汝南王都夺爵禁锢了,可还有好些个郡王觊觎那亲王王位,据说还有为这个和其他亲藩联络的。对了,据诺上一回周王府打死了两个婢女。竟是说她们行巫咒害王妃,”
“巫咒?这事情怎么说?。
既然张越感兴趣,顾林哪里藏私。忙把此事原委一一道来,又添油加酷说了不少坊间传言,待到高泉随人进来之后,他见张越不曾叫停,便继续把这桩轰动开封一时的事情给说完整了。这时候,张越才冲高泉招了招手。
“当初祖母留给我的那些田地里,你记得有多少开封附近的?。
张家田土事再没人比高泉更熟悉,他觑了一眼顾林,心里顿时敞亮。略一思忖就答道:“祥符县东头,还有四百亩早地,两百亩坡地。”
“那好,你把地契找出来,送给顾家大表兄。”
张越见顾林喜形于色,便露了露手中那个锦囊,“只是还有一件事我要求表哥帮忙,如今祖母故去。你这个锦囊可能留下给我?”六百亩地换一个。不值钱的锦囊。顾林哪有不愿意的,忙站起身长揖到地:“既然是老姑***东西,表弟就收着好了。我代家里上下多谢表弟援手了!”
直到高泉把人送出去,张越方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锦囊。顾家既然把几十年前的老物件都翻出来。足可见手中并没什么祖母当年的遗物一睹物思人,这东西留在那些败家子手中,还不如自己珍而重之地藏好。至少,那些劝善劝俭劝家和的字句,是可以留给子孙后人的。
六百亩地换这个家,自是值的。而且,顾林的那些消息,好歹还有些用处。当然,他会让人知道。秋风不是那么好打的,他张越的田地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第八百四十四章 舍得一身剐
通州张家湾码头乃是河漕水路的终点。一年三百六十天延河封冻的那段时日,其余时间这里都是车水马龙人流不绝。码头上扛粮袋的苦力,运河上拉纤的船夫,张家湾码头附近开车马店的掌柜,卖粗细馊头点心吃食的小铺,,虽比不上通州城内商旅云集的场面,却也是附近有名的繁华地。只不过,如今运河冻得结结实实,这里也就显得冷
但昨天,那些靠出卖力气过活的苦力们却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张家湾通济仓要运粮去京城,要雇人装车。尽管官府出的钱比不上平日那些往京城做买卖的商人,可在这寒冬腊月坐吃止 空的时候,有钱总比没钱的好,于是,几十个人一大早就守在了通济仓,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日上三竿。
直到粮仓大使副大使出来,一群苦力方才一拥而上,场面一下子有些混乱。两个肥头大耳的大使副大使本能地往后头退了一步,让属下的杂役大声呵斥了几句,随即说好一日工钱十五文,便分派起了活计。
十五文的工钱自然是极其微薄,但在冬六没多少活计的情况下,哪怕人人都知道大头必定是被这些蠢虫克扣了去,也不敢有什么异议。乱哄哄答应之后便开始忙着干活。
此次的运粮是年前的最后一回。和卫仓不同,这是从南京各仓转运而来存放在此的粮食,此次运到京城是为了发放朝廷大多数官员的禄米一毕竟,能和英国公张辅这样从北京仓直接支米的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是从南京仓支米,若要运到北京使用,还得支付每石米的车马钱一当然,按例这一路全都是免检的。此时此刻,一个个苦力扛着那重重的一个个袋子往大车上放。又有人去打探赶车往京师的活计。待得知人早就够了,他们方才怏怏叹了一口气。毕竟,这一趟活少说也得干三天,四十五文钱也够过年多买几斤白面了。
只是,都是做老了这营生的苦力,扛着那一个个大麻袋的时候,就有人觉察出了几分不对来。这些装着粮食的口袋,平日就是死沉死沉。但今天在那沉甸甸之外更加了几分分量,若是那力气小的,走在地上竟禁不住脚下直打颤。只扛了几包粮,就有人受不住了。当即找到管事理论,却被对方轻蔑地打量了一眼,一句轻飘飘的话打发了回来。
“这可是包日的工钱,既然是卖力毛的,还计较多分量?”
吃这话一排损,谁也不敢言声,只是一个个默不作声地继续做事。须臾便装了一百辆大车。这边的人忙着套骡子,几个相熟的苦力在干活之余少不得窃窃私语。这漕船可以夹带,海船也可以夹带 这陆路运粮到京师又哪里不是如此?这不少粮袋里头鼓鼓囊囊,准是来自南边的各色物件,平日里囤积着,赶在大过年前送到京城,正好卖个好
钱。
“这些天杀的,克扣咱们的钱却知道赚别人的小心遭天火!”
粮仓最怕的就是火,因此这话他们也只敢小声嘀咕,绝不敢在那些管事杂役面前露出一星半点来。好容易干完了上午的伙计。一群人虽饥肠辘辘,要领工钱却得等到黄昏。于是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去,打算去光顾西边一家馒头铺的生意。
馊头铺前,三个网刚才窃窃私语过的难兄难弟每人要了三个馒头,随即便找了个避风的地,蹲在那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果然,和从前一样。只咬了一口,那薄薄的白面皮底下就露出了青色和白色,在冬天没多少暖气的日头底下显得格外寒碜。
虽说谁都知道那边的白面馒头只是卖相好看,一层薄薄的白面皮里头全都是填的白幕帮子,可谁让它便宜?这要是实心的白面大馒头。两文钱还打不下来,更不用说两文钱三个了。
“他娘的,这黑心的臭老柴,都快过年了,他就不能在里头多搁点、白面?”
“少抱怨了,哪怕是菜帮子。总比那肉包子里头填死鼠肉来得强,,话说回来,早上那活计真是累死人。他们究竟在里头夹带了多少东西。那一包粮决计不止一石,至少多两成!”
那个说话的苦力伸出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身材矮小的那个使劲啃了一口淡而无味的白菜帮子馅。就含含糊糊地说:“我趁人不注意特意用手指探进去抠了抠,除了米,没瞧出有别的,兴许是咱们这些天歇多了,没力气,,
话音网落,另一人便张口呸了一声。将混在白菜帮子中的一截草根吐在了地上,这才冷笑道:“除了米没别的?那是你没找对路子!老子可比你胆大多了,趁着快收工的混乱时候,割开了一个袋子瞧了瞧,你猜老子发现里头是什么?嘿,似乎是棉甲!”
瞧见两个同伴先是大吃一惊,继而面如土色,他便自嘲地摇了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老子那时候吓得什么似的。幸好家里没婆娘。小子丫头的衣裳都得我补,针线包随身带着,所以费了点事缝了几针。撂在车上人也没注意,就这么过关了。不是我说,平日不是没看到过夹带的,可夹带这种货色,这是什么心思?”胆小的那个忙说道:“这怎么成。万一出了事连累到冉们怎么办?不如去官府出首?”
另一个。大汉却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出首?出个屁,那通济仓的一正一副和定边卫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你能担保他们不寻个由头把咱们打死?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装不知道?你那是说笑吧。这上头有事,什么时候不是底下人酣衙门是肯定不能告的,那些官都是彼此庇护着。定边卫管的是押送。未必就揣着好心,找上门指不定真是乱棍打死。哼哼。横竖老子烂命一条,不在乎这些,回头把小子丫头送得远远的,到京里寻个大衙门桶穿了这层窗户纸。富贵也需险中求,要真是对了,老子和小子丫头下半辈子就不用这么辛苦。要是错了。大不了就豁出这条命罢了!”
瞧见同伴眼睛里那种狂热的精光。另两个苦力忙低下头去啃馒头,心里却都是打起了鼓。告密兴许会有些赏赐,但谁知道会不会把一条命一块赔进去?想了又想,其中一个就小心翼翼地说:“老五哥,你真下决心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