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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了舱室。费了好大的劲来到了甲板上。他就看到了远方那一艘艘高挂风帆的大船,脸色一下子变成了死灰色。
“怎么可能,之前不是说他们的船还停在遏罗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固守西都
听到旁边的喃喃自语声,陈天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下狠狠剜过去一眼。等到认出那个两鬓苍苍的老人,他这才恼火地别转了头。为了笼络这些拥戴自己的陈氏老臣,他一口气把他们的女儿全都给娶了。如今也不能太不给人面子。撇下这个已经六神无主的老家伙,他快步走到了船头,对着那跟上来的船长低吼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玄把那些船甩掉!”
一听到这个要求,那船长顿时极其为难,对陈天宝低声下气地说:“大王,天朝的宝船最多能挂十二张帆。少的也能挂六七张,比咱们速度快,沿海岸线走必定会被堵个正着。顺风往西洋那边走兴许还能避开,但这边的航路他们比我们熟悉,”
额叉青筋毕露的陈天宝此亥哪里顾得上那许多,想也不想就吼道:“不要吧嗦这么多,我要的是结果,不是这些解释!随便你走什么路。只要能甩掉他们就行了,否则要是给明人赶了上来,你们全都得陪着我一块死!”
想到此前那一遭遭叛军的下场,船上众人顿时不寒而栗,那船长更是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当即他便不再二话,赶紧去吩咐了舵手。又把水手等等全都召集了起来。升帆转舵等等折腾了好一会儿,下头的桨手也全都使足了力气,大船果然立刻加速。然而。由于他们这艘大船的速度比其他几艘配备了更多风帆和桨手,不一会儿就把其他的船全都甩在了后头。
这等要命关头,尽管船上其他人都有些惴惴然,但这会儿他们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友军,只盼着明人能追得慢一些。大约是他们的热切期盼发挥了作用,那些高大的宝船虽然快速追了上来,但后头那些船分去了他们的大半注意力。竟是只有两艘船追了上来。由于船速越来越快,几个老人全都吃不消大风,即便心头惶恐,还是不得不纷纷进了船舱躲避。
然而,后头那两艘船追得亦是不慢。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陈天宝就已经能清清楚楚地数出上头挂的九张大风帆,更不用说那些眼尖的船长和水手。一时间甲板上叫嚷声不绝。陈天宝更是因为船行速度太快。靠两个侍卫搀扶才能好好站着。眼见的那两艘船越追越近,他不禁用右手死死掐着左手手心,直到那边船上火光乍现,他的瞳孔立刻猛然收缩了一下。
又是明军的火器!
由于永乐皇帝朱林取了张越的建言,重赏革新火器的匠人,重罚所造火器不合格的工匠,定下了严厉的赏罚制度。因此如今的大镶炮比从前射程更添了百步,达到了四百步,再加上正好顺风,那带着呼呼风声的十几道火光竟是冲大船呼啸而来,瞧着煞是惊人。陈天宝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方才张开,发现自己安然无恙,他顿时瘫软了下来。
相比他的如释重负,船上的舵手却都越发紧张,这海上风大,统炮的准头难以保证,可等到距离更拉近就难说了。如今他们离着海岸线已经远了许多,万一风帆或是船身上着了那么一星半点,届时整艘船便完了,大伙全都得下海喂鱼。于是,他只能把浑身解数都使了出来,可一次次疯狂绕圈子的结耸,却是被敌人越追越近。
仿佛是印证怕什么来什么,当三艘船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时,后头两艘船再一次发射了神机箭,而这一回,其中一支带着火光的长箭射穿了主风帆,旋即火借风势熊熊燃烧了起来。在那铺天盖地的通红火光中,陈天宝虽看见众多人来回奔走灭火,全身的力气却一下子都给抽干了,竟是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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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将门隐忧
交址数战,沐员都是从蒙自县进兵。所以,此地早就习惯了大军驻扎戒备森严的景象。天下皆知太师英国公张辅曾经三征交址四任总兵。但沐昆也曾数次挂印,只那几乎都是败绩,朝廷要保全沐氏的名声。自是隐去不提,而沐氏作为云南王更不能让本地土人瞧不起,于是更是死命遮掩。此番沐晨一进驻。从随军文武到府县上下官员。无,不是奉承周到。
“太傅两代将门威名赫赫,这一次皇上只让您率兵策应,自是想着杀鸡焉用牛刀。”
“正是此义!安远侯这次改配征夷将军印,国公爷却是征南将军,总不能降格以从。再说了,那些贼兵不过是跳梁小丑,必然会被一举扫灭。也就不用国公爷出马了
“自从交址安定下来,咱们蒙自县也已经十多年没见黔国公了,上上下下到有些想念。”
沐晨初来乍到,虽下令不许扰民。但府县官员和当地士伸豪民设下宴席连番相请,他拒了多次,最后也不能全然不顾,便在抵达十余日之后。头一次带着几个。属官赴了宴。对于这些人的竭力趋奉拍马,他一概是淡淡的并不开怀,久而久之,那些当地诸伸一流自是讪讪的。倒是因沐晨敬礼文人,说话又是引经据典,几个正途出身的文官和他相谈甚欢。到最后叹服不已,这位数国公的脸上这才露出了几分笑容。
饮宴之后,沐晨便在大批家将随从的护卫下回到了沐王府设在蒙自县的行辕。和张辅一起平定交址获封黔国公之后,沐昆讨陈简定败绩,捕陈季扩又不获,自永乐十三年之后再未到过蒙自县,即便如此,这将军行辕仍是年年由沐王府派人维修。齐整比府衙县衙犹过三分。
到了行辕门口,沐员才一下马。立刻便有人上来接着他接下的大氅。其余人便簇拥着他进了大门。到了二门。大多数随从便在此止步。只有几个心腹家将跟随了进去。到了屋里洗过脸,捧着小厮送上的热茶,他就不再是人前那副沉默寡言的严肃模样,竟是和几人笑语了几句,末了才问道:“交址那边的战况可有什么消息?”
“老爷,还是之前的那些消息,据说是安远侯已经率军离开了交州府开往清化府,军粮靠海路馈运。但因为要确保海东府和沿海各海口,左右两军的兵力都不算多,,恕小的借越,比起永乐年间交址数次用兵。这一次的兵力着实是少了 老爷若是一直停留在蒙自县按兵不动。恐怕朝中有人会说闲话,而且,到时候安远侯胜了,恐怕也会以为您是平白得功劳。”
“柳升的脾气我知道,急躁性子,要是我如今就领兵前去搅局,他才会认为那是抢功!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沐晨哂然一笑,又思量了片亥,就吩咐道,“派前军指挥使领五千兵马从佻江右岸先入交址吧,我带着后队过两天看看情形再慢慢前行,不必急于一时。柳升固然勇猛,但交址那地方不是光凭勇猛就行的,他说不定会吃点苦头”。
沐晨的性子家将们全都知道,此时无不是默然。因见沐晨倦色上来。几个人便一一告退,待到了外头,年纪最轻的白勇低声嘀咕了一句:“沐家毕竟是勋贵,这交址紧挨云南,若是事事都还要从外头调人平定,久而久之,老爷会不会失了朝中欢心?。
其余人都知道这里头要紧的不是朝中欢心,而是沐氏英名。只不过。相比当年的老王爷沐英和谋勇双全的上一代西平侯沐春,沐昆在用兵的本事上头实在是平常,这黔国公爵位的取得还有几分幸运的成分。于是。几人不过是相视叹了一口气而已。
待到了内院他们安歇的那个院子,年纪稍大的苏明又低声说道:“失了朝中欢心却是不用考虑。这些年老爷往京城送了那么多东西,可不是白送的。老爷打仗的本事稍逊些,但对上头下头却是没话说。不说那些权贵,就是咱们这些人,名下有多少田土?过的日子恐怕也比不少官员还舒坦些!”
四人祖上都随沐英沐春征战过。乃是沐王府的世袭家将,如今名下全都有几十顷田土,家中妻儿老小全都走过的富家翁般的安生日子,平心而论也不是一心想上战场搏前程的一 脱了籍放出去实实在在当军官看似是自由了,其实和沐王府的联系却弱了一层。走到外头还让人低看一眼,这又是何苦?
虽然沐员节制整个云南的兵马。麾下也自有各级将领,但军略要事。反而是这些更贴心的家将彼此商讨出要旨先进呈沐员斟酌,然后才会召众将议事。
而他们四个从小读书练武,就是世家公子也不会要求那么严苛,此时虽回了屋子,仍是对着地图挑灯商议,待到一应事宜全都商定好了。苏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夜了,明天还要陪老爷校阅大军,大家都回去睡吧!”
话音网落,外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