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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营生,铁匠铺用来修补那些小有破损的兵器,军医所则是治疗跌打外伤,裁缝铺则是织补那些破得太不像样的军用祅。
趁着眼下暂还能闲上一阵子,张越少不得把这些地方都逛了一个遍。由于已经过了操练的时候,这一路撞见了好些军户,大多数人都是看到他就立刻躲了。他本就不指望初来乍到和士卒打成一片,毕竟他也不是来打仗的,因此自然本着多听多看少问少说的原则。当来到西北隅时,他却意外发现了一块围着栅栏的菜地。
菜地周围的栅栏大约有些年头了,横七竖八地扎在那儿,色泽暗红。发干的泥土上种着好些蔬菜,但无一例外都是蔫头蔫脑,看上去很没什么活力,而且有一个角落已经空了。一个老军正用瓢小心翼翼地浇着一颗颗菜,仿佛是唯恐浪费了一滴水。看到这一幕,张越立刻想到了中午吃那一餐饭时那味同嚼蜡的几盘绿叶子菜,终于明白了这些菜的来历。
军好容易浇完了菜地,旋即满意地站起身来,一看见张越,他登时大吃一惊。尽管听说今天万全那边送来了大批补给,还有钦差大人,但他没有去看入城,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位穿青袍的年轻人是何等人物,竟有些不知所措。
“些菜都是你种的?”
“是人种的。”老军讪讪地点了点头,生怕对方以为自己不够恭敬,他连忙又解释道,“小的已经种了十年了,因为水金贵,所以只能种这么一小块地方,也就是逢年过节大伙儿打打牙祭,今儿个中午还送了一些去官所。”
张越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又问道:“既然是水金贵,这些菜蔬大约也金贵得很?我刚刚绕着转了一圈,仿佛整个兴和堡就这儿一块菜地?”
“那是自然,咱们这儿都是靠早年的四口深井,平日里遇上干旱的时候,就派上兵去哈流土河取水,狩猎之外偶尔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野菜,毕竟,咱们这儿肉食倒是不少,就是吃不上菜。”
又陪着聊了两句,发现张越和气没架子,那老军渐渐没了戒心,说话也就更加放开了。说着说着,他伸手一指那栅栏,不无唏嘘地说:“这吃菜是早定下的规矩,一个月一回,这栅栏原本是防着那些贪嘴的军户,结果上一回鞑子大军来袭的时候恰好是往这边打。要不是那群年轻人死命护着,别说这菜地,就是当初存下的那些种子也没了。结果这地方保住了,栅栏却变成了这颜色。那一仗下来,咱们兴和堡就只剩下了六百多人,可怜那几个小伙子,死的时候还惦记着那口没吃上的菜,还惦记着多少年没回长城里头看看……”
哪怕是从来没打过仗的向龙刘豹连生连虎,听着这些话,心里也不免沉甸甸的,而张越自然更甚。对于这些死守着这座要塞的人来说,何尝是不进长城非好汉?
第四百七十八章 敌袭和第一场雪
月末的大草原赫然是一片肃杀气息,大片大片的草:了,不少地方甚至露出动物们啃出的草根来。偶尔能看到个把兔子在那里啃着草皮,听到有动静却飞也似地跑开了去。高高在上的穹庐,平坦广阔的草原,极目远眺仿佛能看见天的尽头,对于大半时间都在安南打仗的彭十三来说,在这种草原上跑马狂奔实在是再兴奋不过的事。
拉弓满月,再次一箭将一只野兔死死钉在草地上,听到旁边的军士们又喝起了漫天彩,彭十三自然更是兴高采烈。然而,让他郁闷的是,大多数人在此之后仍然用殷羡的目光瞥了一眼牛敢手中那只红毛小狐狸。
谁能想到这家伙虽然马术寻常箭术稀松,但居然有这样的手段,在一个不起眼的土洞旁边捣腾了一阵子,随即就三下五除二抓到了这样一只家伙。
招招手示意牛敢过来,彭十三便开口问道:“倔牛,你以前也这样掏过狐狸?”
由于张越保证他那些同伴都能活命,牛敢最大的心事放下了,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起来。此时他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只是偶然而已。因为那会儿给鞑子做牛做马常常不够吃的,咱们几个常常去掏老鼠洞,偶尔也发现过狐狸洞。为了能找到东西填饱肚子,那是连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狐狸肉自己吃,狐狸皮就设法藏起来。要不是靠着这些积累下来的毛皮御寒们跑不出忽兰忽失温,路上要吃饱肚子更是不可能。”
说是狩猎队,但样十几个骑兵还充有斥候的意思,遇到单个行动的谍探就可以擒拿,遇到人多的时候就可以分散奔逃回去报信,所以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和蒙古人打过交道——由于这里乃是鞑靼瓦剌势力交接所在,他们实在没法子把人分出来,于是就一律称之为鞑子,又省事又好记——此时听说牛敢竟然是从北边跑回来的,一群人顿时深为惊叹。
“我刚刚还嘲笑牛大哥你会骑马是该死!你是好样的,以后打回去报仇!”
“当初我们村上也有人被掳到北边去,两年前才跑回来,如今已经被选入御马监亲军了!你可得好好表现,到时候就是天子禁卫了!”
看到一群军围着牛敢嘻嘻哈哈说话,彭十三便不再吭声只笑看着那头倔牛在众人的戏谑下一张脸越来越红。忽地,他听到头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鸣叫,连忙抬起了头,却看到天上有一只鹰。他正想说在草原上看到鹰是好兆头,旁边登时传来了一声惊呼。
“不是鹞鹰,是鞑子驯好猎鹰!”
十几个军还正闹腾着。听到这一声提醒连忙全都抬起了头。刚刚还喧闹地一群人立刻寂静了下来。几个经验丰富地老兵仔仔细细看着天上那只小黑点。渐渐露出了凝重地脸色。而彭十三看见领头地队长猛地跳下了马。屈膝用耳朵贴在地上仔细倾听着忙张目往远处眺望。尽管没发现那边地地平线有什么异常动静。但也不敢就此掉以轻心。
“有一些骑马地朝这边过来。大约十几人左右。”
倘若来地是几个人或是上百人。这时候无非就是上前抓人或是退回堡中两种选择。但区区十几个人却让彭十三犯了踌躇。那队长却只沉吟了一会就咬咬牙道:“彭爷和牛兄弟赶紧回堡中通报。其余人跟着我去打探个究竟!”
尽管彭十三对于自己这一手本事很有自信。但他更知道人家这一队十个人配合默契。他留下来只是添乱。当下便二话不说地点了点头。不一会儿和牛敢地马褡裢里头就被人塞进了好些乱七八糟地猎物。军士们还没事人似地开起了玩笑。
“彭爷。我那只兔子回头可给我留着。别让人家偷吃了!”
“牛兄弟。好好养着那只狐狸狸肉不好吃。这小狐狸却是个稀罕物!”
“咱们抓到了鞑子的探子之后头立马回来!”
看到一群人纵马扬鞭飞驰而去,彭十三便唤了好几声牛敢还是呆呆愣愣的,他知道这小子必定是想起了昔日的事干脆策马上前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旋即才沉声说:“走吧,别发愣了,这种时候你帮不上忙!我知道你能从北边逃回来是有本事的,但跟着他们咱们就成了累赘!”
好容易叫回了这头倔牛的魂,彭十三便调转马头朝着来路驰了回去。及至听到身后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他不禁放下了这层心思,却仍惦记着那十个去打探的军士。那个老成的队长连说谎话都说不好,若是伏地听声连人数都能听出来,那岂不是真神了?不过是职责所系不能不迎难而上罢了,只不过没想到那些军士在那个节骨眼上还能满不在乎。
大半个时辰后,彭
牛敢终于直接穿过那片稀疏的树林抵达了兴和堡。会那些问东问西的军士,带着牛敢径直找到了负责防戍的副千户,把刚刚那档子事完完整整解说了一遍。见这位四十开外的老军官犹如旋风一般冲出去布置防卫,他这才直奔千户官所,却恰好在门口撞见了张越。
“老彭,咱们初来乍到,你怎么就随随便便带着人出去了……”
“先不提这个,我们刚刚去狩猎的时候,在天上看见了猎鹰,那个狩猎队长又说是听到了有人马朝过来,所以打发了咱们俩先回来,他们一起过去打探了!”彭十三打断了张越的话,一口气又复述了一遍刚刚的情形,又神情凝重地说道,“刚刚在去的路上我还问过,他们说是自从鞑靼北迁之后,这边就很少有人放牧,瓦剌人也会轻易闯进禁区。既然如此,若真是有人来,恐怕至少是和开平那边先前放火烧林的行径差不多。”
“你是说可能是阿鲁台的前哨?”
张越一下子就抓住了这番话的重点,见彭十三点了点头,他立刻转身进了官所。一路到了最里间,他就听到了王唤那个大嗓门嚷嚷着骂人的声音。
“将兴和堡迁长城之内?胡说八道,兴和若是不要了,开平孤立无援,日后只要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