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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地在写字。旁人不敢出声打扰。他便站在门外等候。刚刚进来地时候天空就灰蒙蒙地。此时更是飘起了星星点点地雪花。虽上头有屋檐遮挡。但一阵阵寒风还是挟着雪扑面袭来。裹紧大氅地他约摸等了一刻钟工夫。终于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连忙打起帘子跨进了门槛。
“咦。元节来了?”
张越一进门就看到杜在书桌边上执着一幅竖卷地一角。头发花白地沈度则是拿着另一角。两人正在品评着什么。看到他进来。沈度将笔搁在了笔洗上。含笑点了点头。
“自从被皇上召入翰林。我一天也不知道要写多少字。所以平日别说自己写。就是人家上门求也往往出不了什么好字。今天你岳父说得了一块好墨。我才一口气写了这么些。元节。看你这模样。外头雪了?”
跟进来地鸣镝忙解释道:“外头只是飘了一丁点雪珠子。姑爷早到了。得~沈学士正在书房里头写字。他说大沈学士地书法重在静心。生怕搅扰了。所以就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
书房内摆了炭盆。因此度和杜只是一身家常便袍。显得闲适自在。闻听此言。沈度不禁面露讶色。旋即对杜笑道:“前两日还有一位翰林庶吉士向我求字。因他文章做得好。我便应了。结果到了家里(电脑小说站。cn)头。我才拿起笔。他却将自己地墨卷送上。说是特意仿我地帖子习练多年。然后一味在那里掉书袋卖弄学问。竟是不知道写字必得静心。宜山。你这个学生婿倒是深得我心。你下手可是深得稳准狠三味!”
张越恰好上前行礼,听到沈度脸上满是不以为然地说了一通话,就明白沈度是想起了昔日旧事。朱善武,但同样爱重年轻俊才,单单这些年通过科举简拔出来的文官就不计其数。这些人初出茅庐雄心勃勃,自不比前辈们的谨慎心性。沈度当初在洪武年间因为长辈丧事未能及时应举荐而做官,结果就获罪戍边云南,哪里看得惯那些耐不住性子的人?
当下他就笑道:“我这一手字都是临大沈学士的帖子练出来的,这便有半个弟子地名分在。昨天皇上写了一幅字赐给我,还让我好好向您请教书法之道。都说是尊师重道,今日我偏巧在岳父家里遇上了,在门外等刻那可不是应该的?”
纵使是杜,此时也不禁莞尔:“民则兄,你看看,眨眼间你便多了半个弟子!”
“好好好,这个弟子我收下了!”沈度一向不喜欢公私应酬,今日随兴本就心情好,此时便扬手示意张越上前,又指着那墨卷说,“看看,这是你地岳父兼老师硬是逼着我写的。他就知道我这个人见墨心动,又撺掇了两句,竟是有意钓我上钩。”
碧云深,碧云深处路难寻。数椽茅屋和云赁,云在松阴。
挂云和八尺琴瑟,卧苔石将云根枕,折梅蕊把云梢沁。
云心无我,我无云心。
走近几步,张越见那幅字上一方“沈民则”鲜红印章,竟然不是沈度一向擅长地楷书,而是一手圆润好看地隶书,字里行间透着一种厚重质朴来,写地恰是一首卫立中的《殿前欢》。他深知沈氏楷书名动天下,以后的馆阁体就是从此而来,自己不过是因杜的便宜占了个先,因此从不敢自诩在书法上有什么造诣,此时听沈度指点笔法气度,
聆听。
杜也知道沈度在教导子孙上极其上心,却很少对外人有什么教导,于是时人即便是临摹沈氏字帖,也鲜有得其神韵的。沈度当初于他有半师之分,而他对沈粲也有半师之分,杜绾还小的时候,留在张堰乡间地沈度之子沈藻还曾经指点过她的学业,两家人乃是真正的世家通好,所以他才会明白沈氏书法的真谛。此时,他免不了也是一面听一面琢磨。
“我地楷书脱胎于赵孟宋克,讲的是方圆相济刚柔兼备,皇上最爱地也正是这种风韵。临帖的人往往讲究一丝不芶雍容端方,却不知道这楷书也有上下品。若是没有一丝灵气没有一丝气势在里头,那自然不过是花架子……隶书和楷书字体虽不同,道理也是一样的……你将来不限于文道,这字写得好固然要紧,但领悟其中气韵则更要紧。有了气韵,纵使是马虎一些,这字仍是有神……世人皆道是我和民愿一正一草相得益彰,其实我这草书并非不能见人,只是草书有草书的要旨……”
沈度说得兴起,竟是信手拿过一张宣纸,蘸足浓墨亲手示范,这一说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鸣镝单单磨墨就磨了三砚台。到最后,意犹未尽的沈度直起腰来,这才发现腰酸背痛手腕都抬不起来,再一看书房中点的那支蜡烛,他不禁哑然失笑。
“年纪大了,不知不觉唠叨了起来,你们翁婿俩竟是不提醒我一声!”
见沈度揉着手,脸上却颇有满足之色,杜便对张越笑说道:“当初就是民则兄教导我写字也不曾说过那么多,恐怕连教导儿孙也不过如此。元节,你还不赶紧谢过自乐先生?”
得了这提醒,张越哪里还知机,连忙上前一揖到地:“多谢自乐先生指点!”
年过六旬地度半辈子起起落落,自然知道杜让张越改口是什么意思。他这个翰林学士其实就是皇帝手中的笔杆子,只管誊抄书写,别说参赞,就是圣旨上头增减一字也由不得他,所以他从不认为天子地宠信便能带一家如何。今日固然是一时兴起,也确实是因为他看着张越投缘——这和才学无关,只是纯粹看得对眼而已。
扶起张越之后,他少不笑着勉励了一番,又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告辞。毕竟,他这个御用笔杆乃是朱一天也离不了的,今日还是朱棣放了他一日假方才得空,如今在杜家逗留了这么久,自然少不得回去陪陪家人。
和张越亲自将人送到大门口,直到(电脑小说站。cn)看着马车缓缓离去,翁婿俩才往回走。此时大雪纷飞,张越小心翼翼地一手举着一把油毡大伞,一手扶着杜,又少不得提醒注意脚下路途。饶是如此,两人来到北院上房时,外头地斗篷上已经都是雪花,脚上靴子赫然湿了大半。
此情景,裘氏连忙上来收拾了斗篷,又命丫头去取上了两双旧鞋子。等到收拾停当坐下之后,张越便讪讪地说:“岳父,先前我得赐天子剑之后,瞧着剑鞘和你当初送我的那一把有些相像,所以下江南地时候就随身带了这一把,真正的却交给了几个暗地里去查的随从。
只我没料到被人盯上了,结果竟是让人一箭射断了……日出来的时候我将其送去了铁匠铺,但那位匠师说是只能试一试,未必能接起来。”
“原来断的那把剑!”杜微微一愣,随即就板起了面孔,“既然用上了便是得偿其所,剑是死物,人可是活物!你该感谢人家瞄上的是那把剑,而不是你这条命!有道是一招算错满盘皆输,精于算计必败于设计,以后好好记着!”
一旁的裘氏见杜出了少有的严厉架势,连忙吩咐春盈暂时退下去。因见张越满面惭愧躬身长揖,杜紧跟着又是耳提面命一番教导,原本预备出声劝阻的她不禁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却是满面慈祥地端详着他们俩,心中愈发觉得自己选对了女婿。
算起来丈夫重新回到朝廷也已经三年多了,可那脾气却始终不曾改过,登门的人还是早年那些交好的朋友同僚,其他年轻后辈更是一个没有。换作是其他年轻人当了自家女婿,谁能应付这样顽固冷硬的岳父?想到这里,她不禁笑意更深,悄悄起身避到了里间。
杜一番教训过后,见妻子已经(电脑小说站。cn)不在,他也不以为意,遂细细询问了张越此次南下的情形。等张越事无巨细详细说明了一番之后,他便若有所思地说:“要说赋税,我朝远远低于唐宋蒙元,但民间有邪教,商人不惜冒杀身之祸也要出海,足可见单单降低赋税严刑峻法字并不够。迁都北京固然是为了安定北方,但征用徭役工匠实在是太多了……对了,你请开海禁应该只是其一,只怕还有其他想法吧?”
“还是先生深知我心。”张越一时心有所感,竟又是本能地脱口叫出了先生二字,见杜毫无所觉,他便也不改口,细细地将心中所思所想一一道来,末了又说道,“虽说三十税一已经是极其低廉,但难免仍有奸商一心想着避开这些,况且倭寇确实是心腹大患。而且,据我所知松江一带本来就多有小船出海,就连杜家族人……”
“你管他们做什么!”杜没好气地瞪了张越一眼,随即仍是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好心,好吧,此事由你去做,我那些族人也该有个约束。至于你想的这几条先搁一搁,不要趁着皇上还宠信你的时候一下子都提出来,也得有个缓冲。我的安危不用你操心,白莲教那些贼匪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