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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那种咬牙切齿地冲动。她便皮笑肉不笑地说:“越哥儿倒是费心。既要惦记老太太。这大哥地屋里人竟然也惦记着。听说我家老爷那位方姨娘也是越哥儿让人从水里头捞出来地。他还真会做人。这全家上下竟是没人及得上他。东西我收了。你回去代我谢他一声就是。”
灵犀没料到东方氏说这么一句就下了逐客令。见东方氏旁边一个大丫头把匣子和包袱一股脑儿都递给了旁边地一个小丫头。她心里顿时更感到不对劲。然而。这毕竟是二房地家务事。她斜睨了香一眼。随即屈膝告退。等到一出院子。她立刻加快了脚步。却是往北院顾氏上房而去。
见着她来。北院上房门前地两个小丫头却不敢怠慢。一个向里头嚷嚷了一声通报。一个殷勤地打起了帘子。彼时张越正好出来问午间那副药是否熬好。见着灵犀进来不禁有些奇怪。
三言两语将堂屋里头两个丫头打发了。他便问道:“你不是上大嫂那儿送东西么?”
为了些许小事惊动顾氏。灵犀自是知道不妥。因此这一趟本就是来寻张越地。将刚刚到李那儿地情形低声解说了一遍。她便面色不安地说:“二太太看样子是心里不痛快。大约是上大奶奶那儿找碴地。原本这也没什么。可那个香我瞧着仿佛支撑不住。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家里头少不得又要折腾一阵子。所以奴婢只能来寻三少爷讨个主意。”
“是灵犀来了么?怎的不进来?”
张越正沉吟的时候,便听到里屋传来了顾氏的声音,忙努努嘴让她先进去陪着。知道灵犀必然不会拿这种事去搅扰病中的祖母,他便掀帘出了屋子,招手叫来了大丫头白芳,低声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
自从灵犀走后,顾氏又不再管事,身边的大小丫头东方氏几乎都不放在眼里,顶了灵犀缺的白芳心中早有不忿。因此张越一说,她就对这狐假虎威的勾当异常热衷,仔仔细细问过之后便满口答应了,
了两个伶俐的小丫头跟随,这才急急忙忙出了院子。
打发走了白芳,张越见外头的药已经熬好,已经搁在凉水中湃了一会,便吩咐一个小丫头用红漆条盘捧着随自己进屋。从堂屋来到里间,他就看见灵犀正屈一膝跪在床沿上,顾氏正拉着她的一只手,仿佛刚刚嘱咐过什么。朝夕相处大半年,他知道灵犀做事一向妥贴,自是半点不担心她说了什么有干碍的话,见她站起身来便笑吟吟点了点头,从那条盘中拿起药碗,便在床沿边上坐下。
“祖母,该吃药了。”
顾氏此时倚靠引枕半坐着,精神极好,却是摆手示意张越不用喂药,自己接了过来,试了试温度便一口气喝尽了。她搁下药碗正皱眉时,却只见一旁的灵犀从小瓷罐中取了一块冰糖递上来,她接过之后就笑道:“这么久不在身边,亏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都吃了那么多年药,偏生就这个习惯改不了。”
见顾氏含了冰糖,张越不禁微微一笑,心想祖母这时候倒是威严尽失,反像是一个怕吃药的孩子。吩咐那小丫头把空药碗端出去,他见顾氏额头有些汗渍,连忙拿帕子为她轻轻擦了擦,又笑道:“这仲夏日原本就热,祖母刚刚喝了一大碗药下去,又盖了这纱被,得捂出一身汗来。祖母先头病了,这糊窗户的纸也不曾换过,改天换上纱,至少也透气些。
”
因张超张起兄弟要去军营当值,顾氏又不肯放纵了张赳的学业,这些天只有张越几乎日日在病榻前侍奉。此时顾氏听着这话,就对着灵犀笑了:“你跟着越哥儿这么些时日,结果倒是让他沾染了你的仔细脾气,连这种琐事都惦记上了。不过这窗户纸也确实该换了,那些小丫头们平日里忙这个忙那个,偏生忘了这一茬。”
灵犀正想说话,外头却是白芳兴冲冲地挑起了帘子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老太太,大奶奶让奴婢送了一盒杏仁酥来,说是刚刚做出来,老太太克化得动,正好尝尝鲜。”
见张越朝自己看过来,她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又说道:“大奶奶还说,老太太几次三番让人送东西过去,本应打发香姑娘过来磕头,可她如今胎象不那么稳当,等过了头三个月,一切都妥当了,一定让她来谢恩。”
听了这话,张越和灵犀都松了一口气,而顾氏也微微点了点头:“她既是有身子的人,这礼数也不必急在一时,以后有的是尽心的时候……唔,你刚刚打超哥媳妇的院子来?”
白芳狐假虎威走了一遭,在二太太东方氏面前找回了脸面,此时心里仍喜滋滋的,本能地点了点头,见顾氏无话方才退了出去。而顾氏何等敏锐的人,既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少不得在张越和灵犀脸上扫了一眼,见他们仿佛都有些如释重负,隐约便明白了其中内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想起素日里大小丫头流露出的些许口风,她不禁渐渐皱起了眉头。
“越哥儿,之前皇上召见你的时候,是说不日之内便会派你重去青州,之后还会召你回来?”
张越没料到顾氏忽然提起此事,愣了一愣连忙点了点头,又解释道:“据说廷议上头已经定下了此事,我不过是去跑跑腿。先头惹出了那样大的风波,这一回又要去动那样大的干戈,恐怕皇上确实是不会留着我在那儿。”
想到这里,他心中颇觉可惜。毕竟,先头刘达刚刚给他介绍过两年三熟制,还给他看过一张熬糖的古方子,真不知道这家伙哪儿来的那许多奇思妙想,哪里收集的那么多别人不屑一顾的古记方子。
“这么说来,你的婚事也该定了。”
乍然听到婚事二字,不但灵犀大为讶异,就连张越也是心头一震。想到那一日朱宁和自己说的话,他情知此时是最好的机会,便索性把心一横道:“祖母,我知道先前曾经上门和咱们家商议过婚事的人家不少,但家里之前看中的就是杜家和孟家。如今杜先生和孟大人都在锦衣卫狱,不但前程未卜,其他的也说不准,但是……”
“但是你却瞧中了那两家的姑娘,是不是?”
顾氏毕竟是一把年纪了,张越的这点小心思她若是瞧不出来,那也枉为人祖母。她此时收起了笑脸,目光在张越脸上瞧了好一会儿,最后方才叹息了一声:“虽说婚事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也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初我给你那匣扇子,你转手就送给了那两位姑娘,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意。我起头还想,一位出身功臣世家,一位出身书香门第,总有一位是合适的,可谁知道会有现在这档子事?”
她略顿了一顿,声音便有几分严厉:“你是大家子,这婚事并非你一个人的私事,而且你应当知道,要娶她们当中任何一个,对你的将来都未必有好处!杜大人也就罢了,那是正人君子,指不定和杨士奇一样能安然出来,但仕途上也得大打折扣。而那个孟贤……此人热衷仕途太甚,今天可以窥伺藩王,明日就能够窥伺皇上,若他成了你的岳丈,你日后少不得受他牵累!”
张越心里承认顾氏所言句句在理,然而他极其反感盲婚哑嫁,自然不肯放弃这说动顾氏的机会,当下就咬咬牙说:“祖母所言我明白,但皇上用人未必就会只看姻亲,再者,皇上之前既然已经提过让我自山东回来再论婚事,应该已经知道之前的事。若是因求前程而弃前事不顾,皇上难免不会认为我张家功利心太重不顾信义。”
顾氏心中一动,却没有说更多的话。抬眼看了看灵犀,她便淡淡地吩咐道:“你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劝你什么。今天孙家公子要过来,灵犀留下陪我说话,你先出去预备预备。”
直到张越起身离开了屋子,她方才露出了欣然笑容——既然这个孙儿如此重情重义,她也该放心了。
PS:四千字弥补一下……关于称呼的问题,没办法,看明朝那些小说的上下称呼,对主人主母用爹娘之类的称呼,对少主人夫妇用大哥大嫂,这个太囧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朋友,兄弟,嫡庶
三舅哥,小生这厢有礼了!”
旧友重逢,孙翰这起头第一句话却让张越呆了一呆。好在彼此熟络,两人也不是在瑞庆堂厮见,而是在张越自个的外书房中,因此也不虞外人看见了笑话。他歪着头打量了孙翰一眼,忽然嘿嘿笑道:“你这回弃文从武前程似锦,以后可要换成你提携我了!”
孙翰在祖父一年丧期满了之后方才弃文从武入值宿卫,与其说是自己的心愿,不如说是之前出去的监生都没分派到什么好缺,大多是**品的县丞主簿,还不如在皇帝惦记孙家功劳的时候捞一点好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