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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能让臣前往绵山请介子推出山,臣当然愿意了。不过臣也有些担心,那就是臣恐自己面子不够,介子推不肯出山。”赵衰的意思就是说担心自己请不动介子推。
晋公重耳想了想道:“国家初定,寡人事情太多,若能够抽出时间,寡人会亲自前往的。这样吧,你先去请;若成则好,若不成,寡人会亲自前往迎接。”
一个国家的国君把话都说道了这份上,赵衰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于是带上随从,坐着车架前往北边的绵山了。
介子推隐居的地方并不难找,进山之后数十里之后,经过打听,赵衰便很容易的找到了介子推奉养母亲的草堂。
赵衰的到来让在这里隐居多半年的介子推感到万分高兴,多年的老朋友了,在山里过惯了苦日子的介子推也破例把自己家的老母鸡杀了用来招待赵衰。
炖好鸡之后,介子推又专门下山打了些酒回来,打算与赵衰饮酒畅谈。
“赵兄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忙活了半天,介子推这才闲下来与赵衰闲聊道。
“子推兄,你猜猜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赵衰没有直接告诉介子推自己此行的目的,而是笑着反问道。
介子推摇摇头,随后似问非问的说道:“莫不是请我出山的吧!”
“子推兄猜对了。现在君上江山初定,正是用人之际,昨日君上将我叫去,要我前来绵山请兄回绛都,帮君上一起治理天下。而且君上把子推兄的职位都想好了,打算用你为司寇,执掌晋国的刑法之事。还望子推兄莫要推辞。”
听完赵衰的话,要说介子推没有心动,那肯定是假的。他辛辛苦苦的跟着重耳流浪几十年是为了什么,割下自己身上的肉来救重耳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有朝一日能够得到重耳的重用成为晋国的肱骨之臣吗?现在晋公重耳已经把如此重要的位置留给了介子推,介子推能不动心吗?
心动归心动,但是已经隐居了介子推总该推辞一下吧,于是对赵衰说道:“你看我已经隐居山中,还有年迈的老母要侍奉,此时出山做官似乎有些不妥吧!”
赵衰听罢,知道这是介子推在有意推辞,于是笑道:“子推兄说笑了,一旦你做了晋国的司寇,不但有俸禄可以侍奉老母,让母亲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且还能够为国家尽心尽力。为人臣,为人子,忠孝两全,岂不美哉?子推兄还是收拾一下随我下山吧!”
介子推笑了,他知道赵衰话里的意思,此时他如果随着赵衰下山当官,不但能够更好的为母亲尽孝,也能够为国家出力,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于是介子推不在推辞了,端起酒碗对赵衰道:“赵兄,来,我们喝酒。”
二人端起酒碗,碰了一下随后喝干,“啊………,赵兄长饮朝中之酒,不知你觉着这山中的酒如何?”
“好………,山野之酒也很有味道。”
听到赵衰的赞赏,介子推高兴的点点头,“恐怕今后要想再饮这山中之酒,难了………”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准备离开这里了。
“不难,不难;若子推兄愿意,随时让当地的官员给你送来如何?”赵衰笑道。在赵衰看来对于一个国家的司寇来说,想喝什么样的酒,能没有呢?
介子推摆摆手,“我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不敢动用当地官员为我服务。若要想喝这山野之酒,我还是自己回来的好,在这座茅屋里,温酒吃肉,感觉不一样啊!”随后介子推问道,“既然君上打算封我为司寇,这上卿的位置肯定是赵兄了?”上卿就是晋国的宰相,在介子推看来,当年跟着重耳流浪的那些人中,只有赵衰的资历和人望最能够做晋国的上卿。
赵衰听罢,微微一笑,这笑中有一点点不自然的味道。
“这么说晋国的上卿不是赵兄你了?”介子推吃惊的问道,在他看来既然自己都能够当晋国的司寇,这上卿不是赵衰又能是谁呢?“既然不是你,又会是何人?”
“狐偃。”
听到这个名字,介子推的神情慢慢的黯淡下去。
第430章 清明殇(二)
在跟随重耳流浪的所有人中,介子推最看不惯的人就是狐偃。在他看来,此人的功利心实在是太重了,他跟着重耳根本就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的,而不是为了重耳公子的品行和晋国的未来而来。
虽然狐偃对于重耳也算是忠诚,为人处事也还过得去,但是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的霸道和强势,介子推一点都看不惯。
介子推之所以在重耳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离开,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他看不惯狐偃的所作所为,想以自己的离开让重耳慎用狐偃。现在晋公重耳没有封赐智慧、人望、品行都为上品的赵衰为上卿,却任命狐偃为上卿,这说明了什么?
还不是因为狐偃是重耳的舅舅吗?
既然狐偃当上了晋国的上卿,自己当司寇还有什么意义呢?将来做了官,还要受到狐偃的节制,他当然不愿意了。
介子推的神情慢慢的黯淡下去,“赵兄,狐偃为相,你愿意接受吗?你能够与他并肩共事吗?”
赵衰知道介子推话里的意思,“子推兄,我今日为官,不是与任何一个臣子共事,而是为君上、为晋国办事。更何况狐偃为相以来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处的是井井有条,还是不错的上卿之才啊!”
赵衰虽然没有说介子推的缺点,但却明确的告诉他,狐偃并不是他心目中那样的霸道和强势,人家其实也是很有能力的。
听完赵衰的话,介子推明白了,他知道现在赵衰已经是晋国的官员了,而且是高官,他不愿意把同僚之间的矛盾暴露出来。
但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介子推却不愿意了,他绝对不会在功利心如此强的狐偃手下当差,于是愤愤的说道:“赵兄,既然狐偃为相,我看我还是不回绛都了,毕竟道不同不足为谋,我是不愿意在狐偃手下做事的。今夜我们喝了这碗酒,明日还请赵兄回绛都告诉君上,就说介子推已经过惯了山中的生活,过不惯都城的繁华生活了。让他另请贤明吧。”
说罢,介子推端起酒碗与赵衰碰酒,随后一口喝干。
赵衰知道,介子推是一个十分执拗的人,既然他已经做了不回绛都的决定,就是十头牛也拉不过来。
但是既然已经接受了君上的任务,赵衰就不能不把话说明了,“子推兄,我知道了你看不上狐偃的为人,但是我们是为了君上的事业来尽心尽责,并不是为了他狐偃。更何况君上在安排我来请你的时候专门说道,若不是国家初定,事物繁杂,他一定会亲自来接你的。既然君上能够有这样的诚意,你为何不肯给君上一点颜面,出山做官呢?”
听到晋公重耳都准备来迎接自己,介之推心中稍稍温暖了一下,但随后又暗淡了下去,“虽然君上说是要请我出山,但是他还是任用狐偃为相,这还不等于说明在君上的心中狐偃才是他最为信任的人。既然君上信任这样的人,那我们还有什么出头之日呢?”
很显然,介之推对于晋公重耳任用狐偃为相还是很在意的。
赵衰听罢道:“子推兄,你为何非要让君上在你与狐偃之间做出选择了?为何就不能与狐偃一道为君上、为晋国尽心尽力呢?你这样做,真的让君上非常为难的。话又说回来,虽然你对狐偃有些意见,但是在人家狐偃的心目中,并没有对你有任何不好的看法啊!”
当赵衰说出这样的话来时,介之推不高兴了,“照你这么说,狐偃能够容我,倒是我介之推容不下他狐偃了?”
“难道不是吗?”赵衰也不高兴了,直接反问道:“虽然你看不惯狐偃的霸道强势,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狐偃说过你一句坏话,在君上打算任命你为晋国的司寇这件事上,狐偃也是支持你的。我就不知道了,你为何要对狐偃耿耿于怀呢?”
赵衰越是说狐偃的好话,介之推愈发的生气,“哼………,看来你们这些人官越做越大,想法也越来越一致了。既然连你都认为狐偃人不错,却为何要来这绵山找我呢?好了,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去做你的高官吧,我呢也不愿意与你们为伍,请便吧………”
说罢,介之推起身准备送客了。
这样的做法对于赵衰来说实在是太难堪了,自己好心好意来劝介之推出山,竟没有想到人家会给自己下逐客令。
这让作为晋国副卿赵衰的颜面如何下的来。
赵衰也生气了,站起身对介之推道:“既然你如此执拗,那我也只好告辞了,不过临走前,我还是想请你想清楚,这也许是你人生最后的机会,希望你能够珍惜。”
“哼………,我介之推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