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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断裂后又连接在一起似的,有一种藕断丝连的美。这无疑是一幅以生命为主题的油画,但是墨色笔趣的变化充满了书法性挥洒,显然将中国传统绘画的形式语言与西方抽象绘画的优点结合起来,形成了具有中国艺术精神和内涵的抽象风格。我们虽然被画面雄群沉厚的人文底蕴所震撼,但是谁也看不太懂,我请郭鹤年给大家解释一下,他却意味深长地讲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爱情故事。原来郭鹤年到北京后,多了一项爱好,就是收藏西画,因此结交了不少画家朋友。不过这副油画并不是他高价收购的,而是一位美国留学生送给他的。这位美闰留学生在中国专门学习国画,而且爱上了一位中国女大学生。两个人爱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只是那个美国留学生痴迷中国艺术,一心想扎根中国,却惹得女大学生心生不满,因为女大学生一心想嫁给美国留学生,好移民美国,两个人为了去留问题开始争吵,越吵越频,越吵越厉害。后来美国留学生干脆对女大学生挑明了自己的观点,你如果真爱我就踏踏实实地留在中国,如果你只是为了移民美国才爱我,趁早分手。女大学生听了心生怨恨,她一反常态地和美国留学生缓和了关系,在两个人做爱时,她毅然决然地掏出事先藏在枕头下的剪刀剪断了美国留学生的男根,而且恶狠狠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中国,干脆就把根留在这里吧。”多亏是在北京城,抢救得及时,又接上了。美国留学生痊愈出院后,将自己的痛苦感悟画成了这幅油画,起名为《碰撞与融合》。美同留学生住院期问,郭鹤年没少去医院探望,正因为如此,美国留学生回国前将这幅油画送给了郭鹤年,作为他们之间友谊的纪念。贝妮被这个故事深深吸引了,她脸上挂着思索的表情,插嘴问:“美国留学生不是酷爱国画,想扎根中国吗?”郭鹤年遗憾地说;“毕竟北京是他的伤心地,不过,我想他还会回来的。商政,我之所以要把这幅油画送给你,是因为你一直在寻找自我,我是想通过这幅画提醒你,每个人都是在做他人的过程中完成自我的。我们从这幅画中可以看到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过去与未来的碰撞与融合,就文化来说,我们常讲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但是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越是世界的也越是民族的,无论是世界的,还是民族的,都是在文化的碰撞与融合中前行的。自我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自我,其实每个人都是在模仿中完成自我的。所谓模仿就是碰撞与融合,自我是对他人的扬弃,是动态的。我们生活在群体中,怎么可能不受他人影响呢,关键是学会从别人身上汲取营养,提升自己,否则也只是个闭关自守、抱残守缺、因循守旧的自我,不要为了做自我而自我,要做一个开放的自我,从善如流的自我,才不至于迷失自我。”郭鹤年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但是我不完全苟同他的观点,刚想反驳几句,白明海若有所思地说:“郭哥,如果我投理解错的话,你所说的美国留学生是代表西方文化,而中国女大学生代表的是东方文化,两个人做爱代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而男根被剪断代表了东方传统文化的自我保护,又被接上说明闭关自守是徒劳的。”马杰嬉笑着插嘴说:“我们总不能因为干燥而憋了一泡屎,误认为那泡屎是肉体而不肯拉出去吧。”大家听了无不大笑起来,我捂着肚子说:“马杰说得还真挺形象,一个人并不是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宝,马杰肚子里的那泡屎如果不拉出去就会发霉腐败,导致肠梗阻,甚至烂肠子危及生命,没有新陈代谢,机体就不可能生机勃勃。”贝妮娇嗔地说:“马杰,商政,你俩说话能不能干净点,还让不让人吃饭!”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孙小波俏皮地说;“鹤年,没想到你小子离开官场后,变得越来越像一头特立独行的猪了。”郭鹤年幽默地更正道:“你们别小看了‘特立独行’,这在遗传学上叫做变异或突变,如果没有‘特立独行’,根本就不可能产生人类。我不过是你们这群猴子里第一个直立行走的。”孙小波揶揄道:“鲁迅曾打过一个比方,说猴子为什么没有直立行走呢,可能就是因为在第一个猴子想站起来的时候,其他猴子觉得它思想太超前,结果把它咬死了,所以,猴子至今还是猴子。”我开玩笑地说:“光直立行走不行,还要像猪一样长一对保护自己的獠牙。”郭鹤年感慨地说:“要想寻找自我必须学会直立行走,我到大洋集团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独立思考,其实我并不相信什么进化论,一个民族若自己不长进,进化论也救不了它,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退化、堕落、灭绝。”我觉得郭鹤年离开官场闯荡两年后,好像人已经焕然一新,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全新的气息,充满了自信,让我从心里羡慕和嫉妒。席间,郭鹤年低声问:“商政,廖市长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了?”我摇着头说:“没有啊。”郭鹤年纳闷地说:“那怎么我去看他时,他情绪似乎很低落。”我思忖着说:“自从他办公室被盗以后,他一直情绪低落,心灰意冷的。也许是身体大不如从前的缘故吧,他的糖尿病非常重。医生说,如果不注意保养,有失明和肾衰竭的危险。”郭鹤年听罢叹息道:“我明白了,商政,实话告诉你,廖市长的真正痛苦并不在糖尿病,而是在心里。你想想,明明是浮士德非把他逼成屈原,他不心灰意冷才怪呢!”郭鹤年的比喻让我暗自吃惊,我何尝没有这样的痛苦,明明是阿喀琉斯,非要逼着做关云长,在中国,哪一个追寻自我的人没有这样的痛苦?哪一个想做自己的人不处于两难的境地?平生因喝酒不知醉过多少次,想不到今天这顿酒却越喝越清醒,正因为如此,也越喝越痛苦。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我清醒地意识到,此生此世,我既不是做关云长的料,也不是做阿喀琉斯的料,我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根本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廖天北,而廖天北是很想设计自己的,却也难逃被别人设计的命运。他被别人设计还算是一种幸运,若是被别人陷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谁让他非要成为一只直立行走的猴子呢?他要想不被猴群咬死,怕只有逃离了,然而他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今晚的月亮只露出了淡白的月牙儿,再薄的云也能将它掩盖起来。好在万里无云。初夏的夜色像是醉人的蜜汁,甘甜无比。众人分手后,我把郭鹤年送我的画放进了贝妮本田车的后备厢里。我钻进车里,贝妮根本不问去哪儿,只是温柔的眼神里浮出一丝柔美的微笑,车径直开往香榭花园。
贝妮把车停进车库,便挽着我的胳膊温情地说:“陪我到黑水河边走走吧。”我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空气清新,黑水河畔散步的人很多,这几年东州城市建设发展很快,黑水河畔已经修成带状公园,很有点上海外滩的味道。黑水河绿化带与街景融为一体,夜晚和风习习,街灯与草地灯相映生辉,雕塑伴喷泉成趣,亭廊与桥榭媲美,漫步绿荫下,席坐芳草边,给人宁静舒畅之感。夜色是宁静的,但我的心却不宁静。贝妮见我不太对劲,便温柔地问:“干吗心事重重的?”我莫名沮丧地说:“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贝妮关切地问:“什么预感?”我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太好,反正心里不安宁。”贝妮依偎着我说:“不会是病了吧?”我淡然一笑说:“不是我病了,是天病了。”贝妮莞尔一笑说:“你不是常说天人合一吗?既然天病了,人还能不病?”我停住脚步凝视着她,逗趣地说:“妮儿,你说话再这么有哲理,下巴上该长大胡子了。”贝妮一听用小拳头一边捶我一边咯咯笑着说:“讨厌。”我们相依相偎地走着,忽听见唢呐声声,锣鼓阵阵,一帮老头老太太脸上抹得花里胡哨的,穿得红红绿绿的,在一个小广场上,正扭着大秧歌,旁边还围了一大帮人看热闹。情调一下子就被破坏了,我叹口气说:“现在的东州城真可谓是秧歌城啊,只要有广场就有扭大秧歌的。”贝妮噘着嘴说:“真扫兴,这都是廖天北的杰作。”“既然扫兴,咱们还是回去吧,”然后我低声问,“妮儿,你不想我呀?”“你好得意,谁想你?”贝妮说完,娇柔地钻进了我的怀里。
廖天北一连几天没来上班,说是太累了,想在家休息休息,我觉得廖天北有心事,却又不好问,只好一个人耐着性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