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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长安的灯也亮了起来,将朱雀大街和春明大街照得如白昼一般,仿佛灯的海洋,有挂在空中的嫦娥奔月灯,有游在水里的二龙戏珠灯,有两层楼高的屋灯,还有金龟灯、彩莲灯、虎灯、麒麟灯、凤凰灯等等,一盏盏造型各异地灯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已憋了一年的长安市民们,早早地吃罢晚饭,门一锁,便携妻扛子出门观灯,到了亥时,街上地人便多了起来,今年不同往年,皇上册封贵妃不久,命举国欢庆,灯盏规模空前,人也从各地汹涌而来。
李清骑在马上,正带着三位美娇娘沿着春明大街兴致勃勃地游览灯
人坐在马车上,人多路堵,马车行驶十分缓慢。
虽然是灯会,但摆摊卖货之人着实不少,大多是价廉物美小玩意,给孩子玩的木制小刀、小枪,女孩子用的头饰,李清从货摊买了三把黄杨木梳,他催马来到马车前,在车窗前露出帘儿花一般的笑容,她望着李清背在身后的手笑道:“李郎给我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你来猜一猜?”
李清笑道:“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手中高举的那个东西。”
“我知道,是梳子!”旁边的小雨挤过脸来大声抢道。
“就你的反应最快!”
帘儿轻轻在小雨头上敲了一记,笑了笑道:“叫你去管管家里的帐,你又说记性不好,做事丢三纳四,梳子这件事我好象还只在两年前说过一次,这小妮子却又记得住了,哎!我该怎么说你呢?”
帘儿叹气地摇了摇头,接过梳子分给二女一人一把,又温柔地笑了笑,对李清道:“李郎,你还记得当年我在仪陇给你算命之事吗?”
“自然记得,你还卖了一个灯笼给我,是莲叶托花,可惜我忘在张府了。”
李清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怜,“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整整四年了,可我觉得还在昨日一般。”
帘儿忽然莞尔一笑。道:“我在想,早知道你会是我丈夫,我当时就该把你地钱袋子都拿过来。”
李清哈哈大笑,“早知道你是我娘子,我买灯笼就不会给钱了。”
帘儿亦抿嘴而笑,这时,她在人群中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郎,你看那是不是杨大哥?”
“杨国忠?”
李清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人鬼鬼樂樂,盯着前方一辆马车,时躲时藏,可不正是杨国忠。
“真的是杨大哥。”
小雨也认出了杨钊,她招手正要喊,却被帘儿一把拉坐下。指了指李清,小雨见李清满脸不豫,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缩回马车里。
“李郎,你和杨钊之间好象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帘儿见李清本来欢喜的脸庞,可见了杨钊后便立刻阴沉下来,便猜到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叫杨国忠,不叫杨钊了。”
李清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后不要再提此人,象他那般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当年真是看错他了。”
这时,在马车另一个车窗的李惊雁忽然凑过来道:“我刚才好象看见韦尚书的马车。还有吏部杨侍郎,竟然都是单身来逛灯。真是奇怪。”
杨国忠、杨慎矜、韦坚,竟然同时出现,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不对,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们先去逛灯,我去看看,等会儿回头来找你们。”
说罢。他又仔细叮嘱护卫的家人一番,这才一拨马向杨国忠消失地方向追去。
看灯的人越来越多。行了不到百步,马已经无法再走,李清只得下马将缰绳给身后的家人,拨开人群徒步向前追去。
这一带已经是崇仁坊,靠近皇城,所摆设的花灯最为壮观,人流汹涌,到处是笑声和叫喊声,一群群结伴出行的平民少女,坐在马车或大轿里的官家千金小姐,灯影流光中人头簇动,很难找到所要寻找之人。
李清正在沮丧,忽然他看见一个体形修长俊美之人站在崇仁坊大门处东张西望,可不正是杨慎矜吗?李清大喜,他刚要上前,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低沉地声音在叫他,“李侍郎不去陪家人,怎么一个人来观灯?”
李清回头,却赫然一惊,只见身后站一人,长着一条肥大而硕长的鼻子,颊边法令纹深刻,他笑容和蔼可亲,眯缝着细长的双眼,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精光,不是李林甫是谁?
他平时都是上百侍卫围护,可今夜却是孤身步行,青衣小帽,仿佛微服私访一般,李清再往后看去,只见他身后跟着两个精悍的带刀随从,气势威武、步履沉稳,显然是武艺高强之人。
李清心下虽惊,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急忙笑着向李林甫拱拱手,道:“属下见过相国,我本是和家人一起,转身买个东西便走散了,我正在寻找她们。”
“原来如此,今夜观灯人太多,是很容易走散。”
李林甫微微一笑,又关切地问道:“要不要老夫派人替你寻找?”
“多谢相国了,我与家人就在附近走散,应该很容易找到,相国且忙,我再到后面去看看。”
既然李林甫也在,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在看崇仁坊大门附近,到处是单身一人的男子,象似看灯,可眼睛却盯着坊内,李清心中顿时生了警惕,看来李林甫是早有布置,当务之急并不是要寻到韦坚,而是要赶紧离去,否则自己就会被牵连进去。
李清拱拱手,便告辞而去,望着他的背影,李林甫沉吟一下,想不出他来此处的理由,看来是偶然碰到,心思又转回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大门处,韦坚已经进去好久,应该有消息了。
忽然,只见有人出来,对杨慎矜低语几句,杨慎矜面露喜色,急忙向李林甫处跑来,他低声笑道:“禀相国,消息已经传来,太子在景龙道观私会韦坚,被杨国忠和吉温抓个正着。”
李林甫捋须呵呵大笑,眼中得意之色尽现:“李亨,这次看你如何逃过此遭!”
第二百零一章 柳暗花明
蒙蒙亮。窗纸上已经泛白,婴儿的啼哭声忽然将帘儿I|忙披了一件外裳赶到外间,只见乳娘正抱着孩子轻轻拍哄,帘儿急忙将孩子接过,拉起衣襟将乳头息很快使孩子平静下来,帘儿见乳娘精神不济,知道她夜里辛苦,便歉意道:“孩子我来带,你先休息吧!”
乳娘谢了主母,刚要走,帘儿又叫住她,从房内取出一支象牙签递给她,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去帐房那里领五贯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乳娘接过,千恩万谢去了。
帘儿抱着孩子走进房内,丈夫依然沉睡未醒,她在房内来回踱步,轻声地哼着童谣,手有节奏地拍打着襁褓,渐渐地孩子又睡着,她小心地将襁褓与李清并头而头凝视着这一大一小两张神似的脸庞,帘儿嘴角含着笑意,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彩,正如李惊雁所说,孩儿与丈夫确一双弯弯的小眼睛象自己外,其余几乎就是李清的翻版,只是比他秀气得多。
“小家伙,你可是小娘,别长得象你爹爹那般粗头粗脑。”
忽然,她若有所感,李清似乎有了变化,再仔细一看,只见他的嘴越来越长,正慢慢向孩子的脸上亲去。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手伸了过去,李清地嘴正好亲在她的手背上,‘哈!’地一声,李清一跃而起,将帘儿压倒在身下。
“小心!你压着孩子了。”
吓得李清急向左平移一尺,帘儿又伸手将孩子向外推了推,此刻她已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由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媚笑道:“你昨晚还不够吗?”
李清嘿嘿一笑,并不回答,只熟练地摸索她的身子,解开裙带,不一会儿。帘儿便脸色发红,吁吁娇喘起来。
正月的天色总是亮得很迟,当几缕阳光射进窗纸,帘儿闭目伏在李清身上,脸上的满足之意尚未消退。
李清温柔地摩挲她光滑的脊背,凝视着自己地娇妻,准确的说,帘儿今年还不到十九岁,可是她已经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从小的磨练使她比所谓的年纪更加成熟。李清忽然想到崔翘之托,原本担心她会受不了这个刺激。但她有了孩子后,对童年的不幸几乎淡忘。知不知道真相,已经无甚大碍。
“帘儿,你还在想自己地亲生父母吗?”
帘儿‘恩!’了一声,慢慢睁开迷醉的眼睛,先看了看孩儿,见她还在熟睡之中,这才回头望了望丈夫,懒洋洋道:“李郎。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想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消息吗?”
帘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原本是很想知道,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想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可自从有了你和孩子后,我对他们已经看淡了,知道又能怎样,难道还能补回我的过去吗?若他们过得不好,你自然会出手相助,我又何必多问?”
她轻轻一笑,竟不再追问李清说此话的原由,起身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