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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长,也许是不是我们多虑了一些呢?”秦宝华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许情况不像我们担心的那么糟糕。”
“我也希望如此,只是不是有一句话么?你所希望好的愿望,往往都不会变成现实,而你所担心的糟糕结局。却往往都会变成现实。”陆为民不无调侃的道:“我觉得这个定律好像基本上都是兑现落实了的,所以我们真不敢掉以轻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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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昌江取得的好成绩还是冲淡了因为常委会上不太愉快的交锋所带来的阴郁气氛,起码接下来年前这一段时间里,尹国钊和陆为民仍然表现得很和谐,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昌西州问题带来的分歧而影响到工作和共事。
年前的琐事不少,但更多的都是程序性上的事务,比如各种检查、总结和会议,一系列的座谈和慰问。这些事情粗一看意义不大,但是却一个都不能少。否则到第二年工作就会慢慢显现出来。
主要领导出席了哪些会议,在什么会议上说了什么话,下边人都是人精,都能领会到主要领导更看重哪些工作,哪项工作应该怎么来开展才符合领导的意图,这些都能在年终的检查和会议上体味出来。
这些工作陆为民在丰州担任市长时干过。在宋州和蓝岛担任市委*书记时也干过,现在也一样要重复,当然范围不一样了,强调的力度也不一样了,如何来开展这些工作。要求也就不一样了。
对于陆为民来说,年前这段时间不再像以往那样,自己还需要安排更多的公务联络,作为一省之长,很多工作都已经交给了副手,该对口的对口领导去对接,该分管的分管领导去安排,作为省长,他只需要选择一些无法替代的事务去应对。
苏燕青还是很清楚年前年后这段时间是需要她这个省长妻子出现的,所以虽然她自己的工作也很繁忙,但是仍然抽出时间来昌州,哪怕只是一个姿态,但也要做到。
清冷的江风让晚宴后微醺的酒意也消褪了不少,苏燕青挽着陆为民,很悠然的走在江边上。
“你和尹国钊现在处得很差?”
“怎么,你也听到了一些?”对妻子的询问,陆为民不经意的反问。
“免不了,谁让你万众瞩目呢。”苏燕青把脸颊靠在丈夫肩头上,温柔的道:“你们昌江今年的表现不错,前三嘛,中央不是看不到,尹国钊腰板也硬了一些,从这个角度来说,可能他也应该不愿意和你闹生分才对,同样,对你来说,现在也该是好好积累政绩的时候,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要这个时候就要闹别扭呢?”
“哦?都是这个看法?”陆为民微微蹙眉。
苏燕青说的没错,现在的确不是和尹国钊闹矛盾的时候,昌江总算迎来了一年不错的表现,从中央的角度来看,尹国钊和自己搭档,扭转了前两年尹国钊和杜崇山搭班子的不利局面,经济发展在全国经济形势不利的局面下取得现在的成绩是可喜可贺的,也认可了自己和尹国钊搭档是成功的,所以都希望这种局面能维系保持下去,如果现在就闹出矛盾来,很容易给人以刚取得成绩就翘尾巴的感觉,无论是对尹国钊,还是对自己,都是不利的。
“不是都是这个看法,起码从我这个角度来看,肯定是不合适的,别人也肯定会这么看。”苏燕青语气变得正常一些,“你想想,人家都会这么想,尹国钊前几年表现不佳,现在和陆为民搭档了,终于有了起色,肯定是乐于保持当下局面的,怎么又闹矛盾了?都会认为尹国钊肯定是不愿意这么做的,甚至会有意妥协的,那责任在哪边?多半就是年轻气盛的陆为民啊,原来表现不错,现在更是有了点儿成绩就骄傲起来了,年轻干部是不是应该谦虚谨慎一些呢?没准儿尹国钊还能拿出一个姿态来,让你陷入更不利的局面呢?”
陆为民冷冷的笑了笑,也许尹国钊也是一样存着此种心思吧,当然,也不是说尹国钊就真的有恃无恐了,现在他和自己一样,都是麻秸秆打狼——两头怕,都不愿意撕破脸,但是又都不愿意轻易让步,大家都在对峙,这种僵局还真有点儿让人难受。
“为民,我觉得你现在还得要稳一稳,忍一忍,我知道你这个人有自己的主见,现在好不容易站在这个位置上,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你也要承认,人家尹国钊做到这个位置上也不容易,人家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一个省委*书记,干点儿事情,什么地方都还要受制于人,这说得过去么?何况如你所说,人家和你也是工作思路上的不一致,并非是要往自己腰包里捞钱那种人,也不能说你的意见观点就绝对正确,人家的就完全错误吧?”苏燕青轻轻笑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不也经常说政治不就是一门妥协的艺术么?”
陆为民乐了,看了一眼妻子,“我啥时候说了这话了?这不是妥协这么简单,他的工作思路有些问题,或者说已经不符合当下中央的观念了,他太执着于经济层面的发展,这在七八年前,可能他这种观点没错,包括我自己在内,可能以前或多或少也有这种倾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能因为经济大气候不好,就不管不顾,只要能拉动gdp就行,这样不行,可他还没转过这个弯来,再加上下边有些人也是抱着这种心思,嗯,政绩观出了问题,当然也有上有所好下必趋之这个因素在里边,所以弄成这个局面。”
“难道说就真的这么糟糕了?一点妥协余地都没有?非得要弄得沸沸扬扬?”苏燕青不以为然,“我不信这里边就没有半点圆转余地,尹国钊应该不是那种不通时务之人,我觉得恐怕还是你这个省长位置没有摆端正吧?”
被妻子这一番话弄得有些郁闷,陆为民心里也有些发堵,如果连妻子都是这种观点,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上边会不会也是这样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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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节内部
陆为民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作为省长,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定位,省委*书记作为一把手统筹全局,自己作为行政一把手,理所当然的应该是要配合对方开展工作,自己对一些工作上的分歧也应当主动寻求调和,解决分歧和矛盾,而不应当一意孤行,大概在很多人眼中自己就有点儿固执己见不识大体了。
只要尹国钊还是省委*书记,那么他就永远占据着形势上的优势,这是体制的规则,当然这种优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事实证明他意见是谬误的,那么形势就可能反转。
但陆为民不希望付出巨大的代价来赢回这种优势,如果要用昌西州出什么环保污染问题来换取这种优势,他宁肯不要。
见丈夫不说话,苏燕青把丈夫的胳膊挽得更紧,“为民,我知道你是凭着自己良心做事,凭着自己的理想做事,但是要做事也需要合适的平台,现在你是省长,他是书记,你的观点态度在很多人就代表着你的层次和胸襟气度,你只有在这个层面这个平台上体现自己,让上边认为你已经成熟到可以走上更高的平台层次,你才可以更好的施展你自己胸中的抱负。”
陆为民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他当然知道妻子这是在为自己考虑,自己和尹国钊的纷争势必影响到上边对自己的看法,桀骜不驯,意气用事,这种印象很容易就会刻在自己脑门上,尤其是自己本来在年龄上比起其他人来就是优劣共存的,优的一面是年富力强,精力充沛。劣的一面自然就是欠缺点儿火候和经验了,如果再被上边留下一个这样的印象,那么就不太乐观了。
问题在于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或者说为了日后有更好的发展前途,自己现在就要牺牲自己的做人原则,或者说就要放弃自己的理念?这又是陆为民难以接受的。明知道昌西州的发展存在着巨大环境风险,自己却为了无谓的和谐而放弃原则,或者用某些推脱的方式来消除自己的责任,貌似可行,但是却是对自己做人原则的一种放纵,他真做不到。
苏燕青也有些头疼,丈夫的固执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一种个性的体现,不轻易退让,尤其是在原则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