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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守位,跑到这干什么?”老人一见冒冒失失的苏小乞,更添几分火气,语气当然不可能和善。
苏小乞手入怀中,指尖分出一丝灵力钻入如意符,烟袋包从怀里掏了出来。
老人眼睛骤然一亮,嘴里竟不可抑制的涌出口水,唾沫飞溅道:“快给我!”
苏小乞却将手往身后一背,笑眯眯的说道:“那我要问您几个事儿。”
“你想干什么?”老人警觉起来。
苏小乞没有回答,而是将老人的长杆烟袋夺了过来,打开烟袋包,将里面的烟叶塞进了烟锅。
烟叶是在江怀城买来的,质量不算太好,反而很是辛辣,却甚合苏小乞的心意。常年走南闯北的镖师,需要的就是这股浓烈的味道。
漂泊的越是久了,喜欢的味道便越浓烈。
浓烟、烈酒、就连食物也是浓油赤酱。当然,唯独喜欢的女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火折子点起,一缕青烟缓缓升起又在空气中慢慢淡化,浓重的烟味散向四面八方。
烟嘴伸到了嘴边,纵然老人心有抗拒,也忍受不住百爪挠心,一张干瘪的嘴咬了上去,狠狠嘬了一口。
浓烈的烟味涌入鼻腔,涌入喉间,最后钻入肺里的每一个细胞,老人舒爽又恋恋不舍的吐出喉中的烟雾,他的灵魂仿佛瞬间得到了升华。
“你想知道什么?”老人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已缓和了许多。
苏小乞将烟袋包塞入老人手***拱手道:“敢问老人家尊姓大名?”
老人很满意苏小乞谦恭的态度,捋着山羊胡道:“老夫姓张,单名一个贵字。”
苏小乞悚然一惊,似觉张贵之名如雷贯耳,道:“张前辈在镇远镖局的时间很久了吧?”
张贵捋须大笑道:“怕是比你都要大喽。”
苏小乞羞赧,涨红了脸道:“小子是前几日被招进镖局的,对很多事还不懂就开始走镖,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还请张前辈多多指点。”
闻言,张贵大笑,拍拍苏小乞的肩道:“好说,好说,看你小子很懂得孝敬,指点你也没什么不可。”
苏小乞登时大喜,惊喜过望道:“那要劳烦张前辈了。”
张贵摆摆手,依旧是四个字:“好说,好说。”
苏小乞搓搓手,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却又憋不住的想要去说,脸颊都憋的通红了。
张贵瞧着苏小乞生瓜蛋的模样不禁露出笑容,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苏小乞抿了抿唇,道:“为什么在镖局只见老人,还有和我一般年纪刚刚被招入镖局的少年人,术法高强的镖头镖师呢?”
张贵眯眼看了苏小乞一会儿,苏小乞顿时低下头,嗫嚅道:“小……小子……小子是不是说错话了?”
张贵不开口,见闷头跟随着车队走的苏小乞险些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叹着气道:“都加入了胜远镖局。”
苏小乞神色古怪道:“胜远镖局?”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张贵道:“胜远镖局的总镖头是老总镖头一手带出来的,是老总镖头最信赖的心腹。”
张贵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伤,喟然叹道:“老总镖头一死,贾奇便领人开了一家胜远镖局,镇远镖局没人领路,走镖又次次失败,已经有几个月没开张了。”
张贵一张嘴,话匣子便关不住了,又对拉着板车的龙马努努嘴,道:“你看这七匹龙马有什么感想?”
苏小乞羞怯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觉得挺威武的,如果能坐上去到村子里来回走上几圈,那一定得意极了。”
苏小乞竟情不自禁的蹦了起来。
张贵哈哈大笑,见众人都望来,立即瞪了回去,林秀宁或许是因为有沉重的心事,后方的响动她居然都未想过回头。
“你这小子。”张贵对苏小乞的后颈狠狠拍了两掌,道:“这七匹龙马是老总镖头留下来的,每天的食量甚至超过五个壮年人。
这些天你在镖局都知道了,我们吃的说是粥,实际就是见不到几粒米的汤水,就连我的月钱的都发不出了,不然怎会连个烟叶梗都找不到。”
苏小乞挠挠额头,道:“那龙马是怎么活下来的?”
“怎么活?”张贵讥诮的笑道:“这几天你在镖局见到它们了?”
苏小乞目光闪烁一下,摇摇头。
张贵冷哼一声,道:“平时它们都被牵去江边码头拉货了,不然哪养的起?”
苏小乞惊呼一声,但马上捂上嘴,声音透过指缝:“前辈没有月钱,为什么我们会有?”
苏小乞从未在镇远镖局待过,但这一点很容易猜到,没有月钱,谁会到镇远镖局白出苦力?
这些少年人又不是年老体衰,找不到活。
这一点张贵却不打算回答了,闭上嘴,任苏小乞如何的旁敲侧击,他的牙关都不松动。
但苏小乞能想明白,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新加入镖局的人。
林秀宁是打算走完镖得了报酬再付月钱,倘若失了镖,那就以此为由遣散众人。倘若有人丧命,有了报酬自然能给出一笔抚恤金。如果大家命都背,那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的确打的好算盘。
………………………………
第七十四章 老总镖头
苏小乞摸摸鼻子,道:“您之前说老总镖头死了以后没人领路,不是还有新总镖头在吗?”
苏小乞盯着马上晃动的背影,一群人中,只有林秀宁与陈伯骑着枣红马,但这两匹马不知是否是肚子空空,驮着两人有些吃力。
“她?”张贵撇着嘴大摇其头。
“怎么?”
张贵压低声音道:“这位新总镖头从未接触过镖局任何事务,老总镖头一死,她被迫披挂上阵,临时抱佛脚能走多远?
反正我看是悬。”
苏小乞为林秀宁争辩道:“也许她是这方面的天才呢?”
“天才?”张贵忍不住的笑出声,道:“自她接管了镇远镖局,我们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如果这样的被成为天才,那天才也太不值钱了。”
苏小乞眯眼笑道:“既然您认为她不堪大用,为什么还留在镇远镖局呢?”
“不留在这里怎么办?”张贵斜睨了苏小乞一眼,道:“我已经到了这把岁数,哪个镖局肯收我?
不待在镇远镖局,你是想让我流落街头?”
苏小乞慌忙摆手:“不敢,不敢。”
“我为镇远镖局操劳了一辈子,难道它不该养我后半生吗?”张贵喟然长叹。
“您……”
“我十岁便进了镇远镖局,从老老总镖头到老总镖头,再到现在的新总镖头,现在想想,我真不该活这么久。”张贵“吧嗒吧嗒”吸起烟。
苏小乞笑道:“活着不是件好事吗?”
“好事?”张贵苦涩道:“看着你所熟识的人一个一个消失,你所见的是一张一张年轻稚嫩的面孔,他们的脸分明每天都在你的眼前晃,可你却觉得他们分外的陌生。
他们对你很恭谨,走里到外你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人,因为你所说的对他们实在太久远。你所提的人,所提的事,在他们的脑海里连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到那时你难道不觉得孤独吗?
更甚至,你本以为自己还能像年轻时抱着大姑娘操劳一宿,却发现身体早已老迈了,连一次都无法做到,你也觉得是好事吗?”
“这……”苏小乞听到最后,顿时哭笑不得道:“确实不是件愉快的事。”
“难道镇远镖局就没有一个与你年纪相当的前辈?”苏小乞又问。
“有。”张贵目视前方,盯着陈伯苍老却依旧挺拔的背影道:“可那家伙同我合不来。”
苏小乞不禁好奇道:“为什么?”
张贵反问道:“难道你与镖局里的年轻人都合得来?”
苏小乞摇头,但紧跟着道:“可您与陈前辈毕竟到了这般岁数,再死的结也该解开了吧?”
“我与他是解不开喽。”张贵嘬起烟嘴。
“为什么?”
“我们本都握手言和了,还曾一起下棋喝酒,问题是出在了新总镖头身上。”张贵的脸被烟雾笼罩。
苏小乞迷惑道:“她怎么了?”
张贵怒道:“我不愿扶她上位,姓陈那个狗东西偏偏要辅佐她,结果我们俩攒了一辈子的银子都砸进去了。”
苏小乞的眼中充满善意,道:“您最后还是帮助她了。”
张贵哼了一声,紧跟着镖车前行。
“您为什么不愿扶她起来呢?”苏小乞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