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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钊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伸手拍了拍马车旁边，做护卫状的王衡，道：“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王衡一愣，不明白杨钊问的是什么意思。
“看见那边没有？”杨钊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高坡之上道：“你就没有发现那里有些不同吗？恩，这么说吧。你不奇怪，对方的首领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吗？”
王衡闻言一喜：“大人的意思，对方的首领就隐藏在高坡之上？”
“是的。”杨钊点了点头道：“这里地势狭窄，周围古树参天，唯一一个能够俯视全场视野开阔的地方，就是那个高坡了。去不去？”
“这个……”王衡心里很想去将对方的首领给揪回来，但他身负保护杨钊的职责，不能随便离开。
“很为难？”杨钊笑眯眯的看着王衡，道：“老何肯定早就发现了，只不过他一直腾不出手来，过一会，黄花菜可就凉了……”
说着杨钊拿出一个双截棍，掂量了一下，道：“叫上陈到，你们二人一起去，也许把握大些。至于这里，你觉得我照顾不了自己吗？怎么？还不去？好吧，这是命令。”
一听是命令，违抗上官可是重罪，王衡立马屁颠儿屁颠儿拉着陈到，两人做贼似地，向着高坡之上摸去。
钟博文浑身冰凉的站在高处，俯视着战场。
鲜血飞溅的场面，他不害怕。刀光剑影甚至也不能让他紧张。但是局势的发展却让他从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
超过一倍的人数，出其不意的袭击，死士们最为擅长的混战，这些有利的因素集中在一起，都没有能帮到他。孤注一掷的结果竟然败的肝脑涂地，这如何不让自负的他手脚冰凉？
当初看着二百人如同海浪一般滚滚向前的时候，钟博文自信能够全歼千牛卫。可是他看到的是千牛卫如同磐石一般，硬生生的稳住了阵型时，脸色便冷了下来。
随后，双方撞在一起，死士们的血液喷洒而出。千牛卫也同样产生伤亡。而后开始了拉锯战，这时钟博文依然相信，优势就在他自己这一边。即便不能全歼千牛卫，也能杀的千牛卫鸡飞狗跳。
可是他失望了，半个多时辰以来，千牛卫依然坚挺。没有组织协同的死士们，冲的很猛，却不能越雷池一步。反而死士们，却和他们的名字一样，成群结队的死去。算起来，竟然是四五人才换的来一个千牛卫。
犹如天堂到地狱一般，钟博文的心不停的往下沉。等到两百人伤亡过半的时候，他甚至有了撤退的心思。可惜双方胶着，这时想退，已经晚了。
随后千牛卫一点一点的扳回优势，人数的差距越拉越小，而这，还是十几个守在马车旁的千牛卫士，一直都没有动的情况之下。
知道事情十有**会失败的钟博文，打算毕功于一役，你千牛卫不是死死的保护着马车吗？那我就只攻击马车。
这时，被千牛卫的强悍给逼的红了眼睛的钟博文，已经完全忘了他截杀千牛卫的目的。
结果，事实，再一次证明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二百人的时候都冲不破千牛卫的阵型，等到人不足半的时候就能了？
不多久事情再一次出乎了钟博文的意料，不足半数的死士不但没有冲垮千牛卫士的防线，甚至还隐隐有了要被千牛卫两翼包抄的架势。
何义全依旧一马当先。红中衣上已经染满了血迹。在太阳的照射下，红的刺人眼睛。
唐刀轮圆，在亲兵的护卫之下，何义全可以放心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一刀再次砍翻一个将剑给舞出花儿来的死士，转眼间，他又盯上了一个满脸麻子的家伙。
满脸麻子的家伙也注意到了何义全，也许是杀红了眼，麻脸一声不吭的杀了过去，却不知他面对的是千牛卫副将。何义全刀如披裣，一刀过去，地上又多了一句尸体。
随着战斗的继续，钟博文带来的死士越来越少，千牛卫兵锋也越来越利。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可是依然阻挡不了厮杀。
最终，死士们害怕了，千牛卫军威似海，难以撼动。周围每时每刻都有被长枪戳成马蜂窝的熟人。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却偏偏截杀的又是诛九族的钦差。
于是一声呼啸之下，偷偷让到后面的死士，转身就跑，死士也并非真的只会去死。
有一个就有两个，而后逃跑仿佛传染一样，迅速蔓延开来。这时，能完好无损活着的死士，已经不足五分之一。
千牛卫莫名被袭，心里早就憋足了劲儿，面对敌人逃跑，这时不追上去砍两刀，似乎都对不起千牛卫的名声。
因此能逃得了的人，最终不足十之一二。
败了，钟博文无声的看着逃跑的死士们，他知道这次截杀彻彻底底的败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而后他所要面对的只有想杀人灭口的李文忠，或是朝廷的悬赏通缉。无论那一种都是天下虽大，却再无他立身之地。
无语的转过身去，钟博文便打算离开了，再不走，他就永远也走不了了。
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过来：“怎么，袭击皇家卫率之后，你想就这么轻松的走了？”
钟博文心头一愣，便猜到千牛卫中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处，并且摸了上来。
“成王败寇……”钟博文暗叹一声，便转过身来。可以漠视别人的生命，却不能漠视自己的。
他，终归没有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气，降了……
第181章：飞跃伏牛山六
第181章：飞跃伏牛山六
敌人漫山遍野的逃，千牛卫犹如漫山遍野逮兔子似的的追。
追得上的，一刀砍翻，追不上的便只能任其钻入山林之中，远遁而去。
一场看似绝杀的危机，在满地尸体中落下了帷幕，随后清点伤亡之时，何义全咬碎了满嘴的牙。
半个时辰，仅仅半个时辰，千牛卫百人队损失了三成，近三十人永远沉眠于这八百里伏牛山之上，再也回不去那热闹繁华的长安城。
望着歪歪斜斜，个个身上带伤的千牛卫士，何义全提着刀，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是谁？是谁竟然敢公然截杀皇家卫率，是谁这么明目张胆的造反？何义全提着刀，围着俘虏的死士，一转就是三圈，他恨不得将俘虏全部杀掉，以祭祀这些英勇牺牲的兄弟们。只可惜他不能这么做。
杨钊看着满地尸体，心中也是一阵黯然，这些人半个时辰之前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却已魂归幽冥。
走到何义全的身边，杨钊不知道说什么好，被千牛卫清理出的自己人，近三十多具尸体，就放在不远处。鲜红的千牛卫服，怎么看，怎么刺眼。
“子午，这些都是好儿郎啊。”何义全整个人都在哆嗦：“没想到某家将他们带到了汝州，却让他们葬身在了这八百里伏牛山……”
“老何，你莫伤心。”杨钊拍了拍何义全的肩膀道：“这些卫士重创逆贼，马革裹尸，我等当揪出幕后之人，方能不负这些战死之人。”
何义全点了点头道：“子午说的是，某家就算丢官去职，也要为这些兄弟们讨个公道回来。断不能让他们枉死。”
“报。”王衡很陈到两人双手抱拳的来到了何义全和杨钊身边，弓腰禀报道：“属下已将贼首擒获，特来向大人交令。”
“带上来！”何义全一听，竟然逮到了贼首，便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杨钊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禀报的王衡。王衡本就是千牛卫，这个时候听何义全的命令，也属当然，他自是不好插话。
不过真能逮住匪首，倒有些出乎杨钊的意料。
截杀千牛卫，足够被诛九族的了，逆贼头子没有当场自刎免得连累家人，对于杨钊而言却是一件大好事。
话音落下，钟博文绑得跟粽子似的，被一个千牛卫给带了上来。除了两只脚能动以外，被王衡和陈到二人绑的跟女王似的，就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
何义全的脸，跟冰河世纪似的，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到钟博文的脸上：“是你下令截杀千牛卫的，是吧？”
钟博文一介书生，哪里受得了何义全含恨一击，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被一巴掌抽的旋了两圈之后，摔倒在地上，左半边脸顿时变了形。
“你倒是硬骨头，死也不说话是吧？”没有得到回答，何义全怒火更胜，上前一脚踢到钟博文的胸腹之间。疼的钟博文嘴巴大张，卷成虾米状。
“我叫你嘴硬……
“我叫你装好汉……”
“我叫你死也不说……”
“我叫你……”
一脚接连一脚，每一次都是钟博文身上最疼的地方，何义全丝毫没有一军副将的威严，打起人来比专门刑讯的衙役还要得心应手。
钟博文被其蹂躏的死去活来，在地上翻滚不停，想张嘴说话，可是何义全每一脚下去，他都疼的直吸冷气。根本吱不出声。他越不吱声，何义全就越打他。
杨钊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不管何义全揍钟博文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