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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成办主任,收发室归他掌管,也就是所有的机要文件,都会最先留到他手中,旁人根本无权接触。
霍明亮竟然动了他邢某人范围内的奶酪。怎能不叫老邢心火陡起,再是老成持重,到底也是官场中人,官场中人最忌讳的便是权柄遭侵。
霍明亮微笑道,“主任,您别误会,薛办的戚主任亲自给我打了电话,约我见了面,私底下给我的,让我第一时间交给首长,我这才惶急赶来。”
“戚如生?竟然是他!”老邢那皱纹密布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浸淫官场多年的敏锐感,刹那间全部释放!是戚如生,那一切就好解释了,戚如生这个薛家的锦衣卫指挥使,论消息的掌握,天下怕是无出其右,他知道成老现在在谷中修养,自己随侍在侧,那是再正常不过。
可既然知道自己在谷中,有什么事情不能电话沟通,反要紧赶着霍明亮过来,送着两份东西。
“不对!不对!”
老邢的汗毛陡然炸了起来,他猛地想到先前驾车离去的陈英年,莫非薛家这是奔着陈英年来的!
“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先回去的,安心料理好办公室,有什么事,先电话通知我,不要自作主张。”
训斥一句,老邢捧着两份文件,掉头便转进栅栏去了。
霍明亮望着老邢的背影,紧了紧拳头,便又松开,转身跨上吉普,径自去了。
霍明亮方去,老邢便在躺椅斜对面上的锦凳上坐了,将两份档案袋在身前的茶几上放了,端详半晌,伸头忘了忘,不见成老归来。
忽的,他拿起薄的那封,刺啦一下,撕开了封皮。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他不信薛氏敢如此疯狂,兼之跟随老爷子这些年,他自信老爷子的一切,自己都了如指掌,包括那位陈英年同志,老爷子从未说过那是自己的内甥,却还是让他从特殊渠道知道了。
掌处过无数机要,老爷子也赐了自己特殊情况下的专断之权,现在难道不就是特殊情况么,专断一回,料来无碍。
封皮被撕开了,朝下抖了抖,一张照片从里间滑落出来,在茶几上落定,正面朝上。
这是张边角泛白发黄的老照片,照片上印着的是名中年妇女,简短的头发,粗大的布艺打满了布丁,胸前带着朵土气的大红花,似乎不习惯照相,表情有些呆滞、木讷。
照面的背景是一次级别极低的农村表彰大会,土气破败的桌椅和那歪歪斜斜的横幅上写着的“小河庄先进劳模……”,其后几个字,被一个溜到树上的小孩遮掩。
对着那张照片端详许久,眼睛都瞪酸了,除了发现照片上那女人的容貌,细细窥察,年轻时当是个不错的美人,老邢便再无掌握任何蛛丝马迹。
“小邢,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哦,那讨债鬼走啦!”
不知何时,成老走进院来。
听见成老招呼,老邢猛地站起身来,恭敬道,“成老,您来啦,这里是刚送来的加急文件,因为太急,我先拆开看了。”
尽管事由专权,可那是成老事先允许的,今次成老却没有言在先,所以,老邢要招呼一声,换取成老的谅解,当然,以他的经验,老爷子定不会怪罪。
果不其然,老爷子摆摆手,道,“山谷里住两日,也不得清闲,他们总找得到,你处理……”
一个“吧”字未曾出口,成老的目光忽然落在茶几上的那张照片上,顿时化作泥塑木胎,僵硬地定住了。(想知道《超品公子》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贿或胁
从大华重工视察归来,又批复了几份文件,随后,陪着来串门子彦波涛东拉西扯几句,抬手看了两次手表,彦波涛便极识趣地起身告辞了,还大度笑言,今日他会在宏观司坐班,薛司有事,大可自便。
薛老三的确有事,还是急事,也不矫情,当即向家中赶去。
到家时,一身便装的戚如生,正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有滋有味地看俩光膀子老头下象棋,似乎支了左首老头一招,吃掉对手一颗炮,立时引得右首老头大怒,嘴上不干不净埋怨起来,戚如生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地在一边废话。
薛向远远看了一会儿,心中好笑,堂堂正军级将军,无聊起来,和常人也无甚分别。
重重咳嗽一声,薛向转回门边,将锁打开,进门将茶泡好,才见戚如生跨进门来,嘴上抱怨道,“臭棋篓子,俩臭棋篓子,教左边的,右边埋怨我,教右边的,左边埋怨我,这帮老头,哼!”
“那你不会一边都不教,闭上嘴巴,哦,那样,一准你得自己埋怨自己。”
薛向笑着说道,伸手将他茶杯注满。
“咦,茶汤怎么变绿色了,不是大红袍了。”戚如生奇道。
“上什么大红袍,左右你和茶叶梗子也和大红袍一个滋味儿,没得糟践东西。”
昨晚,在院中花圃中,和戚如生谈事,薛向特意拎了一壶大红袍,本想犒赏犒赏这位军机官家,哪里知道这位就知道牛饮鲸吞,最后倒的一杯,这位愣是没喝,就直接撩腿走人。
这回。薛向知道什么叫牛嚼牡丹了,不成想,到这会儿,戚如生还好意思挑三拣四,不挨薛向讥讽,那才怪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告诉你句实在的,新兵营里茶叶梗子泡出来的大碗凉茶,可比你那大红袍好喝,热天巴火,狠狠接上一大碗,一口气灌到底,那股痛快劲儿,就是豪饮烈酒,也休想比得上!”
薛向的脾气。他了解,那大红袍左右惦记不上了,不如讨些口头便宜。
薛向摆摆手,道,“少提这没用的,东西可送过去了。”
戚如生重重一拍额头,好似猛地变了个人一般,满脸正色。道,“我这个脑筋啊。是越老越不中用,怎的把这茬给忘得死死地了,都怪那两盘棋。”
戚如生无有所好,唯好弈棋,几近痴迷,方才不过是市井野老闲来无事。演一局楚汉争雄,饶是双方皆为臭棋篓子,戚如生还是难忍住心痒,硬是搅合了进去。
他本为大事而来会薛向,可最后薛向归来。咳嗽示意,跨步进屋,这位还是没赶来,非得等一局臭棋分出了高下,这才姗姗来迟。
进门至之际,大半心神仍旧沉浸在楚河汉界之间,根本未曾想起正事儿,此刻,薛向提及,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朝薛向身侧挪了挪屁股,明知四处无人,依旧掐了声道,“跟我说说,那两封皮纸袋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莫非你将最中意的两幅领袖书法,封了出去。成老可是最钟爱领袖的狂草,家中已藏有多幅,但无有精品,皆是领袖平素批阅的信件,文件,文化价值不高,书法境界未够,你那里藏着《沁园春》和《娄山关》,成老怕是早惦记上了。今次你用着两样物件去作交换,必定引得成老意动,料来成事不难。”
梆梆梆,薛向伸出指头,重重敲打着玻璃茶几,如暮鼓晨钟,在戚如生耳膜震颤,薛向端起茶水,送到戚如生嘴边,戚如生不自觉接了,一口灌了。
孰料,他一口灌完,薛向又倒了第二杯,如是逼着他连灌三杯,薛老三方才住手,笑着道,“戚将军,这下可从楚河汉界里爬出来了?”
“爬出来了,爬出来了!”戚如生捂着嘴巴,呛声道。
戚如生是智者,此点,薛向深知,要不然,便是薛安远留他参赞军机,薛向也早将之打发出去了。
可方才戚如生所言,分明就是糊涂透顶。
试想,成老何等样人,会干出以文玩换官之事?
再者,他薛某人从来都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性子,焉能行贿赂之法,戚如生分明就是迷糊了。
连灌三杯茶水,戚如生当真彻底清醒了,沉声道,“既不是贿,便是胁,小首长,你不会真干出这种事吧!”
戚如生双手紧握,瞪眼如铃,神经绷到了极点,生怕薛向吐出肯定的答案来。
薛向微微一笑,轻飘飘道,“你也说了,不是贿,便是胁,难道还有他法。”
“糊涂!”戚如生霍然冲起身来,瞪着薛向,冷喝道,“成老何等样人,最可怕的白色恐怖时代,被捕入狱,什么酷刑都熬过来了,铁浇铜铸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能吓倒的!”说话之际,狠狠在自己头上猛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