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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逃离非洲(4)
鲁本斯努力解读翻译成英文的信息,却只能一知半解。
0,0先论系(基于前面的逻辑或主张形成的体系?)1x1y斯纳尼后论系(基于后面的逻辑或主张形成的体系?)2x1y,时间函数3x1y斯纳尼1x2y真理值随概率变动2x5y突然出现的对策扎纳尼真理值与妥当性线性与非线性迁移。卡奥斯与卡奥斯的“窗”中出现的暂决解(暂时决定的解?)成为决定解的必要条件是超游知(“超游知”一词无法翻译)的判断——
“这是什么意思啊?”鲁本斯盯着译文说。上面的内容有如天书,但也并非完全支离破碎。“真理值随概率变动?”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理论体系。”数学家菲什说。
鲁本斯问石田:“‘超游知’这个单词的意义无法类推吗?”
“综合文字的含义,应该是‘超越了未固定化的智慧或知识的判断主体’。但翻译后也不知所云。如果有人知道这个词的意思,那他一定知道‘超游知’这种东西的存在吧。”
无奈之下,鲁本斯只好将信息片段拼凑起来强行解释。“这是在暗示与复杂系统相对应的‘复杂逻辑’吧?就像与量子论相对应的量子逻辑一样。”
“可是,我们不知道复杂逻辑属于哪种公理系统。”菲什连忙答。
“请允许我陈述一下看法。”一直在旁边沉默聆听的语言学家丹佛德开口道,“一开始我执著于对文章进行分析,所以觉得这段信息毫无章法。但后来我不再关注文字的意义,而将注意力集中在语法上,就得出了有趣的推测,这可能是从语法层面发明的新人工语言。”
“就是说,是基于某种规则所写?”
“不错。在语法方面,这种语言与我们大脑所生成的自然语言截然不同。研究这段文字的过程中,我意识到我们使用的语言只是一元的。表意文字也罢,表音文字也罢,都是沿着时间轴单方向延伸的。但这篇文章不同。概念和命题在平面上往来穿梭,编织出完整的信息。平面上的位置用x和y构成的坐标表示,但我们还不清楚这些位置有何含义,或基于何种规则设定。读到最后,出现了z坐标,所以这种语言是有上下层级的。使用这种语法的话,困扰我们的许多悖论都将不复存在。”
“可是……”对这不可思议的结论,鲁本斯仍然迷惑不解,“这段信息是小女孩儿念出来的,对吧?”
“对。”
“那这种语言就不仅可以阅读,还可以作为口语使用,如果文法太复杂,岂不是很不实用?”
“不错,我们的大脑是无法使用这种语言对话的。”
“我们的大脑?”丹佛德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令鲁本斯恍然大悟。他的耳畔响起了海斯曼博士低沉的声音:你忽略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如果用这种语言对话,就会迷失在语言之中。因为,如果不将散布在三元空间中的概念和命题的位置全部记住,交流就无法进行。除了语法之外,我还有一个发现。”丹佛德没有理会瞠目结舌的鲁本斯,指着译文中的两个单词,“原始信息中,反复出现了‘斯纳尼’和‘扎纳尼’。这两个词应该不是日语吧?”
石田摇头道:“日语中没这两个词。它们也不是汉字,而是用日语表音符号记录下的,所以只能从句子结构方面理解。”
丹佛德旁边的菲什会心地笑道:“这不就说得通了吗?连词增加了,逻辑常数也会增加。也就是说,语言不一样,逻辑就不一样。使用这种语言的人,拥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的思维方式。”
但丹佛德的结论比年轻数学家更现实:“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
鲁本斯竭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说:“这次通信是从日本发往非洲的,而不是相反,对吗?”
“嗯,不错。”
鲁本斯内心产生的强烈冲击,转化为理性的兴奋。海斯曼博士提出的问题的答案,竟然如此超乎想象。
除了奴斯,还有一个进化后的人类。
为了佐证这个答案,鲁本斯想起了中情局的线人“科学家”的报告。从国际医疗援助团体的东京事务局得到的情报,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石田先生。”
“在。”石田转过头。
“你了解日本的国内法和国内情况吗?”
“了解一点。”石田谦虚地答道。
“日本是不是有一种叫作‘户籍’的家庭登记证?”
“是的。”
“我听说会有人非法买卖这种户籍。”
“是有这种情况。犯罪组织会贩卖户籍。只要买到了别人的户籍,就可以隐匿自己的身份。”
“用什么方法买?”
“去流浪汉和打短工的人聚集的地区寻找卖家。缺钱的人才可能卖自己的户籍。”
“使用买来的户籍,就可以冒充别人的身份,与网络供应商签约,开设银行账户,出租不动产,对吧?”
“是的。”
“那要如何获得户籍?”
“出生之后去户籍管理机构登记。”
“需要什么证件?”
“医生开具的证明和出生登记证。”
“医生的证明可以由孕妇的亲人开具吗?比如,孕妇的父亲就是妇产科医生,他能开具证明吗?”
“法律上应该没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日本的难民接纳制度是怎样的?”
石田望着虚空思索起来:“日本曾有半个世纪由保守党连续执政,对接纳外国人,态度非常消极。接纳的难民数量不及美国的百分之一,可以说不人道。”
“也就是说,在日本获得难民认证极其困难?”
“是的。日本常被诟病为奉行‘难民锁国’政策的国家。”
鲁本斯放缓语速,问题开始具体化:“基于刚才的情况,我想提一个假设。假设一个孕妇从爆发内战的国家逃到了日本,在生下女儿之后就死了,一个日本女人成了孩子的监护人。为了保护孩子,她该怎么做?”
面对突然提出的难题,石田思考片刻后答道:“首先还是要争取获得难民认证,但在日本,很可能无法通过难民认证,而被强制遣返。如果女孩的父亲还留在他的祖国,那可能性就更大了。她也可以将女孩收为养女,但那样就必须说明生母的身份,结果又绕回难民资格的问题上。”这时石田似乎想起了刚才的问答,微笑着问鲁本斯,“那个成为监护人的日本女人,她的父亲是妇产科医生吗?”
“是的。”
“为了保护孩子,她愿意知法犯法吗?”
“当然。”
“那就简单了。首先,她要开具死亡诊断书,证明孕妇在分娩前就已死亡。这样,孩子就不会成为难民了。再让父亲伪造出生证明,说孩子是自己女儿所生,然后将这份证明寄给户籍管理机构就行了。”
“就算孩子的母亲未婚,不清楚孩子父亲身份,也可以吗?”
“可以。只要将户籍中的父亲一栏空出来就是了。因为不需要写出生母的姓名,所以不用担心这份伪造的申请被识破。”
鲁本斯满意地用力点头。q。e。d。证明完毕。
人们掌握语言,将它作为交流工具。假如有人发送了意味不明的语言,必然存在另一个会使用这种语言的人。
奈杰尔·皮尔斯早就知道康噶游群中会出现超人类吧。因为九年前,第一个超人类个体就已经在日本诞生了。
扎伊尔爆发内战,一名孕妇被转移至日本,但她生下孩子后就死了。作为主治医生,坂井友理希望帮助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决定伪造证件,使其成为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先天异常的头部应该也激起了她的同情。然而,本以为是残障儿的俾格米女孩长大后,却表现出了惊人的智慧,于是坂井友理与人类学家皮尔斯取得联系。他研究了这个被命名为“艾玛”的孩子的智力,确信新人种已经诞生。两人预见到还会诞生第二个超人类,于是开始制定将其从战乱不已的刚果救出的计划。不对,主导计划的可能正是坂井艾玛。当时她还是唯一的超人类。对艾玛来说,必须想尽办法将这个早晚会出生的第二个超人类孩子带到日本。因为如果没有交配对象,物种就会灭绝。
从奴斯的角度看,开发特效药是最合理的解答。
海斯曼博士仅凭少量的线索,便看穿了谜底。艾玛和奴斯多半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如果将来近亲交配,耶格夫妻的悲剧很可能会再次上演。生下来的孩子,很可能会继承父母双方相同的病源基因。古贺诚治委托儿子研人进行特效药开发,无疑是治疗近亲结婚导致的遗传病的初步尝试。
鲁本斯试着计算坂井艾玛的实际年龄:八岁四个月。涅墨西斯计划的对手,不是在蛮荒之地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