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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下醪粤埂
“何至于斯,太子,何至于斯啊!”
少武卿抬起头,把自己的泪水藏在眼眶,把自己的哽咽收进喉咙,只是那哀伤,却真真切切的能够听到。
“因为儿臣想当皇帝。”时至此时,少武恒勇也不必再掩藏野心,直接了当的道。
“你既为储君,这皇帝的位子迟早都是你的,难道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吗?”太子英俊的脸上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儿臣本来等得起的,儿臣等了十年,何妨再等十年?若非父皇执意易储,再长的时间儿臣都等得起。”
“那是因为你包藏祸心!你暗中把持天杀卫这种凶器,与聂一同谋害寡人,就连你的弟弟,如此种种,也怎能容得你这样的野心勃勃之辈坐了江山?”皇上顿脚怒道。
太子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深:“如此说来,这皇帝位子仍不是我的,我为何不能争一争?”
“你……你这孽畜,不思悔改!”
少武卿气极,指着这个不孝之子,开始剧烈咳嗽。
太子摇摇头,沉默半晌,终于道:“父皇,自我入主吏部,我在为江南的百姓准备着明年的春种,我在为边关的将士发放拖欠已久的军饷,我在为黄河水灾的难民筹措过冬的棉衣和果腹的口粮……我为朝廷做了这么多,却仍被父皇当做一枚弃子,父皇扪心自问,这待我公平吗?”少武恒安微微有些喘息,激动的想要走到少武卿的身边大喊,只是还是没有走过来,从始至终,他们只见,就隔了一座山。少武卿沉默了,半晌不发一语,整个监牢陷入了沉默。“所以,你就想谋反,想自己做皇帝?”
良久,少武卿打破了平静,淡淡的问道。
太子点了点头,脸上已没有惭愧之色:“我若做了皇帝,必将励精图治,勤恳辛劳,夏朝以前做不了,不敢做的事,我都会做到,我会待百姓更好,我会让军队对我更忠心,杀敌更英勇,我会让邻国世代不敢犯边,万邦来朝……”
“……你会让天下大乱!”
少武卿摇摇头,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少武恒安一楞,不解的望着少武卿,有些不服的问道:“为何?”
皇帝冷笑:“你以为靠你手中天杀卫便能做天下共主了,即便你暗中还有什么,难道就那么容易么,真是可笑!”
少武恒勇咬牙,一言不发,少武卿摇摇头,有些温和的道:“勇儿啊,你从小熟读诗书礼仪,但是你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独好兵武之事,但是却对领兵打仗并不在行,何苦要蹚这道浑水呢?兵者,国之大事者也,死生之道,存亡之理,不可不察也。还记得吗?恒勇儿,这是你幼年之时,我亲自教给你的,今日,我再教你。”
少武恒勇倔强的咬着牙,沉声道:“父皇,大夏病了,这病,只有我才能治,我无错!”
皇上大笑:“好个大公无私的谋反!古往今来,多少谋逆之事,皆冠以正义之名,可笑又复可怜!”
少武恒勇沉默了,少武卿也没了话语,半晌,少武卿才道:“朕有两个皇子,一个皇子野心勃勃,暗怀不臣之心,一个胸无大志,只知结交文人,游山玩水,朕对他们,实在是寒了心!”
皇上急促的喘息了一阵后,终于缓了缓,叹了口气道:“朕登基已有十余年,这四十余年里,夏朝战乱不断,外族频繁叩边。各地民变叛乱不绝,朕这些年所做的事情,便是不停的镇压,安抚,抵抗……朕之一生似乎都在做着同一件事,朕想强军,打造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之师,朕想变法,制订一套让百姓受益的法令,使得百姓安居乐业……朕还有很多抱负,可惜一直被朝中这些争斗所掣肘牵绊,以至于到如今,朕已到油尽灯枯之年,朕这个皇帝仍然一事无成,更让朕痛心的是,朕的儿子,竟然还要谋害朕,家事国事,朕似乎都做得太失败了,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少武恒勇垂下头,眼中一片茫然。
看了一眼少武恒勇,他又摇摇头,脸一沉,看着少武恒勇:“朕做任何决定无愧于心,无愧于百姓黎民,此时在这东宫之中,朕不想与你争执朝政,你是朕的长子,朕答应饶你一命,日后你仍是王爵之尊,只是要幽禁一生。”
太子惨然一笑,然后摇摇头,缓缓站起身,道:“父皇,成王败寇,儿臣没资格多言,从古至今,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儿臣之举,日后在史书上不免落得千古骂名,可此时此刻,我还是太子,我要维持一国储君的体面和尊严,不能在屈辱中活一辈子……”
少武卿大怒:“莫非你还想再次谋反吗?”
太子凄然笑了,然后缓缓抽出佩剑,“谋反,一次也便够了,败了就是败了,只是,父皇,我想问一句,若是我今日真的死了,他日,谁可继承大统!”
少武卿一愣,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此时太子又跪倒在地,沉声道:“父皇,儿臣做了十年太子,不想余生靠仰人鼻息过活了,父皇,孩儿,孩儿不孝……”
二百五十六章 飞仙
“不要……”
少武卿嘶声力竭的一声暴喝,随即飞速朝着少武恒勇跑了过去。
“铮……”
一柄带血的宝剑从少武恒勇的手里挣脱,清脆如泉鸣,更多的却是冰冷。
“勇儿!”
东宫之中,少武卿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这毕竟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骨肉相连,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来都不是一件喜事。
“父皇,孩儿好累,好累,若有来世,我绝不生于这帝王之家!”
少武恒勇缓缓的闭上眼睛,脖颈上血流如注,一点一点滴落在地板上。
一瞬间,浓浓的血腥从不远处传来,少武卿身躯摇摇欲坠,年纪老迈的他,面对这丧子之痛,沉疴甚重的他,似乎再也支撑不起这残喘的躯壳了。
“传旨,厚葬太子,以储君之礼葬之。……史书上彻底抹去这次谋反之事,不准一字提及,违者,诛九族!令史官这样写:太子身染暴疾,医治无果,遂亡。”
“遵旨。”
东宫大门再一次的闭上,白雪纷纷,落了大夏的夜幕。
“太子暴毙!”天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天家的闲话,帝京的臣民也是不敢胡言乱语的,心照不宣,皇帝死而复生,太子还未继承大统,又在这个时间暴毙,实在是让人很容易猜测。
不过史书上对这次谋反之事未提一字,对太子的身死,也只用“暴疾而亡”一语含糊带过,未言其他。朝中大臣虽人尽皆知,却也识趣的不再提起。至于民间百姓,反应倒不是很大,毕竟这次叛乱的主战场在帝宫,并未殃及京城,在少武卿的命令下,及时的关闭了城门,在很大程度上也抑制住了城内百姓的恐慌,城门关闭了整整两天。北城墙外堆积如山的叛军尸首被很快的清理掩埋,血迹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切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紧接着,抓捕朝堂内太子余党的行动马上开始,不同与聂党,聂党中人,被洪潜审判之后直接斩杀,只是太子一党,很多还是在帝京享誉不错,所以少武卿也并没有大动干戈。由天子剑带头,城防军和禁军士兵协助,按图索骥,一天之内便将死忠于太子的残余势力连根拔起。那些依附太子的大小官员连树倒猢狲散的机会都没有,跟着皇上一进城便被捉拿,连同全家一同下了天牢。至此,太子的这次谋反终于以失败告终,朝堂官员大到尚书侍郎,小到地方知县,凡是曾经依附于太子的,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捉拿,或贬官,或流放。
第二日,奉天殿早晨,少武卿下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在奉天殿殿开大朝会。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上先宣布了一件大事,当朝太子身患暴疾,不治而亡,国不能无储君,故而,少武卿宣布由皇二子雍王少武恒安为华朝新太子,并即日起,太子临朝监国,众大臣当尽心辅佐。这道旨意没有什么悬念,众大臣早在知道太子谋反之后,便隐隐约约有了心理准备,是以册立新太子的圣旨一下,众大臣非常自觉的以储君之礼,大礼参拜了少武恒安。
奉天殿上,少武恒安穿着崭新的暗黄色四爪龙袍,脸色淡然,没有一丝愉悦,只是含笑坦然受了群臣的参拜。
柳涣由于品阶较低,只能仍躲在奉天殿最不显眼的角落,倚在巨大的龙柱边,站没站相,斜眼睨着侧坐在皇上下首的少武恒安,心中悄然松了口气。
帝京寒冷,燕雀尚未归来,少武恒安虽然成为太子,但是他并没有去拉拢结交朝中大臣,退朝之后,依旧是一道孤独的影子。
少武恒安并没有去东宫,东宫,从来都不应该是他待的地方,和柳涣顺道,他直接回到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