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非李泰的这番话,正是李世民心中所想?
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又突然想起这话是问禄东赞的,不知道禄东赞会如何回答。想着便将视线投向禄东赞,只见他也愣了一下,旋即道:“残芳淡尽,都已经消散了清雅,不论落与何处都是一场繁华泄尽。花本无心,雅人假于己意,谢魏王提点在下,警示在下因行于大国而对故土自卑,有了分别心。”
好个禄东赞。
不愧于智者的美名,将问题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躲了开去,否则,混入了大唐暗中的夺嫡之争,恐怕他不会有好日子过。
李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拍了拍手,笑道:“甚妙。方才的歌声,大相又觉何如?”
禄东赞自然是加以赞赏,气氛似乎又扯回先前的歌舞升平,仿佛前面的事并没有发生过。这场酒便吃的惊心动魄,萧湘只觉得自己的背心微渗出些冷汗,宫廷之中果然步步为营,处处皆谋,对话间便是弓矢尽出……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过去。
禄东赞石青色的眼睛看向她的方向,唇边突然涌起一抹笑意,他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却教萧湘看的有些胆寒。
她不由别过眼,心头想起禄东赞这番前来的主要任务。
请尚公主。
在场的宗室女子,除了自己之外……她环顾四周,便只见一女子同自己装束相似,只是服色上的花纹同自己略有区别。她似乎比自己附身的这高阳要年长上几岁,发髻梳的很高,眉目间却透出一丝清冷来。
而她似乎是感觉到了萧湘的目光,露出一抹微笑,向着萧湘点了点头。虽然面上带笑,但萧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对自己并无好感。她微的皱了眉,收回目光。
她不是真正的高阳,自然不知道这人是谁,更不会知道这女子对自己没有好感的原因。不过……今天自己被安排的位置是在女眷席的右侧,唐朝以左为尊,这个位置实在不像是为她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所安排。
倒是对面那女子,坐的是左首上席,不由让人猜测起这坐次安排的用意。须知这政局之中,哪怕一个错字,都是有着深意的,何况是这坐次的安排。
“公主殿下,”禄东赞却是不看那女子一眼,端了酒杯,向萧湘遥举,“公主殿下仪态万方,当为一国之表率,千里之外,多有人心神往之。今日得见,的确名符其实,微臣敬公主一杯。”
萧湘刚要说话,却见一边的李治神色微变,再想探究时,他却低头喝酒,表情如常。而李泰和李承乾都是带了笑,有些玩味的看向她。
肯定有哪里不对。
她的心头升起一股警觉,将先前禄东赞的话在心头过了几遍。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那些话都是场面上的,看不出什么不对。
她转了头,求助般的望向李世民。出乎她意料的是,李世民并末像往常般露出慈父般的目光,而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似乎她不过是众多皇女中的一位。
“公主?”禄东赞已经饮尽了杯中的酒,眼神中透出几丝兴味。
萧湘无法,忽略了心底的警觉,端起面前的白玉杯,将其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她并没想到这酒居然酒劲十足,一杯下去,心底便暗自叫糟。炽热的烧灼感一路从腹中涌上,头脑便有些发晕,眼睛也觉得有些模糊。
怕是要醉。
这可不妙,万一她醉了,说出些什么来,岂不是要了命?
萧湘心中一阵焦急,深吸一口气,右手垂落于桌下,在自己的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她这回手劲用的极大,一股钻心的疼痛从皮肤上传导开去,痛的她眼泪顿时涌出些许。
“怎么?这酒不合味么?”禄东赞一直盯着萧湘,见她表情有异,便开口问道。
萧湘轻轻摇了摇头,她又不傻。这酒是她们提供的,若是自己说不好,岂非打了自己人的耳光……只是,她也不能说实话。
好在刚才那一掐,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许多,她心底灵光一闪,叹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念完这四句诗后,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慢道,“我只是感慨,若非长年征战,这葡萄美酒的产量,或许要高上许多吧。”
几乎所有人都微微一震。
大唐自建国以来,便是征战无数。虽然此刻在李世民的精心治理下,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苦难却还是磬竹难书。但官员大多流于虚浮,无人敢提,此刻却被萧湘在宴会上一语道破,着实让人震惊。
更何况,吐藩此次请尚公主,并非如同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情缘乃是三生定(4)
贞观八年,松赞干布曾经遣使来过一次,只是那次李世民并没有许婚。松赞干布觉得唐朝廷不肯下嫁公主,是因为瞧不起吐藩,一时间大怒,为了向大唐示威,发兵攻打松州。并且向唐递交呈文,大意是:“如果不把公主嫁给我,我就带兵打到长安。”
所幸唐军素来优良,一举击溃吐藩军队。松赞干布这才意识到两国的差距。退兵之后,派相国禄东赞为使者,入唐谢罪。禄东赞带着嵌有朱砂宝石的金甲作为礼物献给李世民,再次表示了求婚的诚意。
吐藩请尚公主也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目的在于他们想借唐朝的力量进一步发展吐蕃,学习唐朝先进的农耕丝织等技术。
而吐藩如果强大了,会不会成为一头狼?这也是李世民考虑是否要许婚的原因之一,毕竟没有人希望养虎为患。
萧湘此刻这几句话一说,便将放在台面下的东西,几乎是全给挑明了出来。很多事情……是不能挑明了说的。
萧湘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但话已然出口,覆水难收。
禄东赞看向她的眼神中也多了几丝不同,似是研究,又有些尖锐。她心中有些发毛,不由悄悄的捏紧了手。
手心中已经出了汗,又湿又滑,特别难受。
“湘儿,你先退下。”就在此时,李世民开了口。萧湘心中一阵高兴,忙行了礼,刚欲走,却听禄东赞在一边高声道,“慢!!”
心上似乎绑了块大石,慢慢的下沉。
萧湘的身体在这一刻有些僵直,心底已经对方才的行为后悔至极,她何苦出这个头……不详的预感此刻成真,她的耳朵里只听那禄东赞一字一句道:“……素闻高阳公主资身淑慎,禀训柔明,克备肃雍之仪,允彰图史之德,奉吐藩松赞干布之名,请尚高阳公主。”
这短短的几十字,便如同震雷击打在萧湘的身上,她身形微微摇晃,站立不稳。身后一直跟随的习习立刻托住她的手臂,助她立稳。
她僵直着身子慢慢转过脸来,正看见李世民紧皱的眉头,以及那同自己相似装束的女子脸上一抹释然的表情。
心中似乎有什么明郎起来,却又在看到禄东赞似笑非笑的神情后一片模糊。
先前喝下的酒似乎在这一刻发作,她只觉得眼前也渐渐模糊起来,泛至全身,软弱无力。她抓紧了习习的手,却仍旧阻止不住眩晕的发作,她控制不住的向边上滑去,在一片惊呼声中,失去意识。
再度醒来时已身处寝殿,似乎又是彼时刚刚附体时的情景。
一堆太医围在她的身边,见她睁眼,有人惊喜的跑了出去:“公主醒了,公主醒了……”萧湘有些头痛,虽然心知这只是宿醉的后遗症,但在看到那些太医后,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如果只是醉酒,犯得着有一堆太医在这里么?
抬眼便见李世民的脸在自己面前,他紧绷着脸,似乎很不高兴。萧湘心头一紧,莫非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父皇……我……”她刚说了一句话,便被李世民长长的叹息吓住。难道她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她虽然说要改变高阳的命运,可也不想这么早就死啊……
“公主现在的情况如何?”李世民突然提高了声音,像是刻意说给什么人听一般。萧湘有些不明所以,有些疑惑的拧了眉。
“公主殿下体内蛊毒没有完全去除干净……”太医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严重的抖音,细如蚊呐,“如果不请人调理……怕是只余得半年性命。”
“滚!!!”李世民登时大怒,转身便是一脚,直踢的那太医面色煞白。
“父皇……”萧湘一听这话,自然也慌了神。如果光是死也就算了,现在说什么余毒未清,难道自己还要受那烈火焚身之苦?
“莫怕,”李世民拍了拍她的手,“为你解毒的是会昌寺的辩机,朕送你去会昌寺小住,让他为你将蛊完全解开,你不会有事的。”
他停顿了一下,握着萧湘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缓缓开口道:“传朕旨意,于宗室女中择一才貌双全者,册为文成公主,赐婚松赞干布。”
殿外似乎传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