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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离琴仙子苏婉献艺之时只剩下小半个时辰,所有贵宾都已经各就各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吴若棠和南宫俊突然出现在门口,还和人大吵大闹,这叫张凤姐如何不急。若是出个什么意外的话,指不定这些贵客会怎么拿自己出气呢!他们可都是达官贵族,收拾自己这么一个**子还不是信手拈来,万一遇到脾气不好,又心狠手辣的,说不定明天自己就在瘦西湖上飘着了!
“吵什么吵什么吵什么!”张凤姐刚一来到门口就大声说,“你们这几个混蛋,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还和人吵?不想活了?”听到这声喝骂,刚才耀武扬威的几个伙计立刻缩头不言,乖乖地退到了张凤姐的下手处小心站立。
张凤姐见成功稳住了局面,舒了口气,看了看彭氏兄弟,道:“刚才吵吵嚷嚷要找人的就是你们吧?”
吴若棠和南宫俊互望了一眼,吴若棠上前一拱手,道:“大婶你好,就是我们要找人。”
本来老老实实站在张凤姐身后的一群人,刚刚收住笑,现在宛如房倒屋塌一般又笑做了一团。
“大婶?”张凤姐本来没什么好气,一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看你们土头土脑,料来算是老实人,想找什么人,就说给我听罢,这个簪花楼里所有人我都认识。”张凤姐不耐烦地说。
吴若棠向她作了个揖,道:“我们要找的人名叫司徒念情,乃是河南道青州司徒氏之女。遭人劫掠为妓,散失在江南一带,不知道簪花楼可有此人?”
张凤姐想了想,语气坚定道:“没有没有,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吴若棠仍不死心,追问道:“她可能已经改了名字,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她的画像啊?”张凤姐不耐烦地问。
“画像?有,有!”吴若棠点点头,出发之前,姜子牙唯恐自己会找不到人,所以特地将一幅画像交给自己,让自己随身带着!但是因为出发匆忙,一直没来得及打开看看!吴若棠在怀中摸索了良久,找出一张画像,将画像对着张凤姐一展,道:“不知道大婶你可曾见过此人?”
出于好奇的原因,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张画像身上,连张凤姐也不例外。接着,全场一阵令人压抑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凝结而下坠。接着,宛如滚雷霹雳一阵涌动,所有人都前仰后合地大笑了起来,不少人一屁股坐倒在地,前后左右地打起滚来。
吴若棠莫名其妙,连忙问:“大婶,你莫非已经认出来了?”
张凤姐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一听到他说话,立刻又笑了出来,好久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认得。我只是想不出来,能有这幅长相的人怎么会被人劫掠为妓。”
吴若棠一愣,收回画像一看,大吃一惊,惊叫一声:“我擦,这!”
南宫俊凑上前,看了看,道:“吴兄,这,这,这女子是辜负了司徒念情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吴若棠:“~~~~~!”
“姜子牙,你耍我哪!”吴若棠近乎奔溃道。
还有小半个时辰就是开阁献艺之时了,有着琴仙子美誉的簪花楼第一名妓仍然懒洋洋地卧在锦榻之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案前的一具古琴,纤指撩拨着琴弦,发出仙翁仙翁的清音。这为众人倾慕的绝代佳人发如卧云,眉如春山,杏眼桃腮,朱唇微翘,显出慵懒而华贵的雅致风范,一颗美人痣,轻挂嘴畔,惹人遐思。她的那双杏眼之中,流光溢彩,时如轻雾薄烟,时如月华流水,朦胧迷蒙,令人无法捕捉她真正的心意,也更无法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些什么。而这种若即若离的风致,却最是令天下青楼恩客如痴如狂,为她颠倒迷醉。
在她的对面,静静坐着一个衣衫如雪的瘦削青年人。这个人和琴仙子苏婉一样有着懒洋洋的神情,仿佛世间所有的事情,都无法令他有半分兴趣。他的一双眼睛大而明亮,仿佛夜空中的启明星,散发着一股英气。他的脸英俊到了几乎让人窒息的地步,瘦削的脸颊拥有着峰峦般的鲜明轮廓,笔直的鼻翼挺立如玉柱,薄而轮廓柔和的嘴唇透露出温柔多情的风致,而他嘴角的那一丝满不在乎的浅笑,更足以令天下女子的心房为之停止跳动。
“公子很少如此早来,不知为何忽然有此雅兴?”苏婉用一种轻柔如风,甜美如蜜的美妙音韵缓缓说道。
那位英俊公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色的牙齿,悠然道:“因为今日不巧身有要事,所以提前到来,也特意送上一份薄礼,请婉儿笑纳。”
苏婉懒洋洋地看了看摆在琴旁的一副闪烁着宛如金属光华的秀丽丝锦,道:“这是成都天蚕庄的蜀锦,听说此锦乃为天蚕庄特有的紫蚕丝结成。紫蚕数量稀少,繁殖不易,成一匹锦缎,须历时三载。所以古来皆有天蚕吐丝,三年成锦之说。公子这份礼,着实不轻。”
第417章簪花楼
簪花楼里,那位公子微一击掌,笑道:“婉儿果然见识广博。”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朗声道:“记得当年初闻婉儿仙乐,如遭雷击,三日三夜,形同痴狂,令我终生难忘。一直以来,我都想找到一样可形容你的琴韵的物事。那一日,我路过天蚕庄,看到一匹锦缎被一位贵妇人抖手掸开,流光溢彩的锦缎被微风一吹,阳光一照,立时摇曳生姿,锦缎反射太阳光芒,层层折射,光华流动,绵绵密密,缠绵不绝,令我想到婉儿你令人柔肠百结的缠绵琴音,就仿佛这在阳光下飞扬的锦缎,令人如坠美梦之中,不愿醒来。所以我特意购来三匹天蚕锦,以谢婉儿多番赐曲。”
苏婉轻笑一声,道:“不如说是月光下飞扬的锦缎来得贴切,日光强烈,不堪入琴。”
“妙极妙极!”那位公子摇头晃脑,一脸陶醉,“婉儿此话切中要害,深得我心。只怪我未曾掸开锦缎,邀之以明月,才有今日之错。得婉儿此言,已经不虚此行。”
就在此时,一个肩背双剑的文装童子扣门而入,来到公子身边,低声道:“公子,敏郡主几次派人催促,事态十分紧急,还请公子立刻前往。”
那英俊公子点了点头,站起身向苏婉深深一揖。苏婉微微点头,道:“公子只管离去,不必多礼。”她又转过头对那童子说:“连福,我来问你,为何外面如此吵闹?”
连福连忙作了个揖道:“回禀苏姑娘,外面有两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吵着要到簪花楼寻人,张凤姐正在应付。”
“噢,”苏婉无动于衷地点点头,随口问道,“他们要寻访何人?”
“回禀姑娘,乃是司徒念情。”
那公子和苏婉同时一惊。公子道:“婉儿,那司徒念情不是你以前的乳名么?”苏婉秀眉一皱,冷冷地说:“想不到,那个贪财好赌的父亲终于找人来寻我了。”
那公子立刻对连福道:“阿福,告诉凤姐,说我连锋有要事去办,没时间恭聆婉儿仙乐,就请楼下的两个小子上来代劳吧。”言罢袍袖一抖,人如一溜轻烟般消失在仙音阁的楼台之外。
吴若棠和南宫俊二人正被张凤姐等一干妓院中人嘲笑戏弄得不可开交之时,一位文装童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慢条斯理地咳嗽了一声。
听到这一声咳嗽,张凤姐等人立刻止住了笑声。张凤姐连忙来到这位童子身边,献媚地笑着说:“啊,连福兄弟,你家公子呢?”
连福颇有风度地向张凤姐鞠了个躬,道:“有劳凤姐牵挂,我家公子有要事先走了,说是改日再来仙音阁聆听苏大家的仙乐。”
张凤姐“哎呦”了一声,作出一派深以为憾的模样,大声说:“婉儿好不容易才开阁献艺,连公子连听个开头都不赏脸,不知道婉儿会有多伤心啊。”
连福微微一笑:“凤姐放心,公子自有交待。还有,公子吩咐,他的花阁可由门外的这两位兄弟填补。”言罢,也不理张凤姐的回应,大摇大摆地走了。
张凤姐目送他施施然离去,冷冷地哼了一声。旁边的黑脸汉子嘿然道:“真是狗仗人势,一个连家庄的书童也可以这么作威作福,一点也不给凤姐面子。”
张凤姐的脸上目无表情,冷然道:“人家连公子乃天下武林的第一公子,连庄主又是当朝一品大员,再加上几个兄弟皆是各州各府的镇将,势力滔天,当然不把我们这些生意人放在眼里。”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吴若棠二人,道:“喂,你们两个,算你们祖上积了几辈子的阴德,今日连公子赏脸,把花阁让给了你们,还不进去。”
南宫俊大喜,颇为激动道:“那我们可以进去了?”
张凤姐看着两人就烦,大声道:“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