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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孙朝用是在应天观前街的得月楼上宴请我的,这座建筑建于明朝嘉靖年间,二层的砖木老房,青砖灰瓦,花格木窗。听人说这里的龙井虾仁、得月童鸡是出了名的好。
我和郝标刚刚到了得月楼中,门口柜台中的掌柜的看见我们,就客气的问道:
“不知道二位爷是不是孙公公请来的客人?”
“不错。”
“孙公公在楼上的雅间内等着两位呢。”掌柜的让店小二领我们上楼。
踏着咯吱的木楼梯我和郝标来到了二楼,雅间是在二楼的南面,我们进去后,看见里面除了孙朝用和李敬外,还有个熟人,正是冯保手下的掌家徐爵。可是还有一个生面孔,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侄少爷,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上你,那天我回去后,听他们说你要离开京师,本打算去和你打个招呼,可是谁想到,咱家老爷有事情吩咐,没有办法,我这一路匆忙就来到了这应天,可是没成想你也来到这里了,哈哈。”
见到我徐爵高兴的说道。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徐掌家的。”
在我和徐爵寒暄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人也都站了起来,满脸笑容的看着我们。看样子这些人都是想要巴结他呢。
各自落座,我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那个面生的客人,他和其他的南方人不一样,虽然和北方的男人相比,他还是显得格外的小巧,可是给人的印象却很清晰。他外表看起来约摸有四十多岁,下巴上蓄有短须,瘦狭的脸颊,即使是坐在凳子上,也能看得出的颀长身材,一双算不上大的双目中含着锐利的眼睛。
自己如此的盯着他看,可是他却仍能从容面对,而且能在这里出现,就可以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也许是看得出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李敬在旁边说道:
“这位是这应天府里的首富古应春,古老板。”
听到了这个,我有点意外,不禁问道:
“听说古老板不是要去依翠阁的吗?”
古应春脸上的笑容一僵,可是他也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紧接着就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回答道:
“听李大人说,孙公公要为先生接风洗尘,所以我就恬着脸来了,对先生我是慕名已久,这次有机会当然要来了。”
对他如此一说,我只是以笑对之,如此违心之言,谁能相信呢。
看人都来全了,古应春让人准备上菜,看样子这次准是孙朝用请客,古应春掏钱了。
一会儿只听见外面的店小二那洪亮的嗓门还有操着那专业的腔调拉着长音喊道:“皇汁扒鲍翅,铁蹄踏翠,凤尾起酥,古板龙蟹,金钱鸡腿,天鹅戏水……”
接着是十数个店小二,手托托盘,一来来到了雅间的外面,将一道道菜放在了桌子上面。当他们将盖在盘子上面的金黄色铜盖拿去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各种菜肴特有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中更加复杂独特而又浓郁的味道,让人口涎津生,食欲大增。
可是在这个些菜肴中却有三个不显眼的小碟子却放在了中间,其他的的菜肴都环绕着它们,让人觉得有种群星拱月的意味,可是那三个盘子中的菜,却丝毫不起眼。一个是一盘熘得红红的圆形薄肉片儿,上面还有些翡翠葱花,样子看起来还不错,不过看起来有点像是瓜籽仁儿,不由大奇,开口问道:
“不知道这道菜称作什么名字。”
古应春回答道:“这菜叫做‘莺莺燕语’。”
“哦,名字很有意蕴,这肉片而小小巧巧的倒象瓜子仁,只是不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啊?”
边上的郝标挑着吃了一口,不由惊呼道:“这是什么肉呀,这么滑爽。”
边上的李敬也尝了一口,一边大嚼着一边赞道:“味道是不错。古老板这是什么肉啊?”
古应春说道:“回李大人,这是八哥的舌头。”
八哥的舌头?这样我心中一惊。我小心翼翼的挑了一片“瓜子仁”放在了眼前细看,诧道:“八哥的叫声最好听,它的舌头长期活动,所以应该是比较有力的,可是没有想到却是如此的的滑爽。只是不知道这一盘小舌头要多少只八哥。”
“一千多只吧。”
“这么多?”虽然知道一定少不了,可是也没有想到要这么多。
“这一盘舌头,大概要数十号人在树林子中忙活半个月呢。其实一只八哥最精华的部分就要数这舌头了,取了舌头八哥肉就没啥吃头了。”
“那想来一定是价格不菲了。”我心有触动的感叹道。
“这小盘八哥舌头,加上周围的那个豆腐还有那盘青菜,还有待会儿要上的那碗汤,总共要两千多两银子。”古应春轻松的说道。
虽然说在场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主儿,可是谁也没有如此的吃过,这真正是一掷千金啊!而我也才真正的领会到了这个时候,商人的奢侈。要知道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
可是我还是被古应春的话掉起了好奇心,如此的三菜一汤就要两千多两银子,不知道都是些什么物什。
“不知道那豆腐又有什么讲究?”我问道。
那小盘豆腐雪白雪白,还配了几片切的极薄的玉兰片。
“这乍一看就是普通的豆腐,只是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机关,不会就是普通的豆腐吧?”郝标也好奇的问道。
“请诸位尝尝就知道了。”
在谦让了一下后,还是孙朝用先下的筷子。
那豆腐外表看起来都成块儿,可是因为太嫩了,筷子一挑就烂,所以我们只好用的羹匙舀来吃。
豆腐入口后,感觉鲜腻极致,只用舌头轻轻一抿,这豆腐就滑下了肚子,感觉一道清凉的感觉一直从喉咙到了肚子中,味道和普通的豆腐更是有着天大的差别。
现在谁也不会说这是普通的豆腐了,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古应春。
“这不是豆腐,而是用画眉的脑髓做成的,一只画眉的脑髓也就能做出一滴露珠那么大一点,所以诸位吃下去的这盘子豆腐,总共是用了两千多只的画眉。”
孙朝用抹抹嘴说道:“哎呀,也真亏人家能想到这些。”
众人的目光又看向了那盘青菜,这是一盘细弱松枝的绿茸茸的青菜,这次不用大家问,古应春就说道:
“这菜叫做雪龙须,采自西域昆仑山的万仞雪碧上,以每年的五月采撷为宜,所以现在能吃到这个,更是珍贵。相传这是雪龙的须,这雪龙须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在任何时候都保持翠绿的颜色。因为昆仑山上常年风雪迷漫无路可走,才雪龙须的人十去九不归,不是被冻死,就是被雪崩压死。正是因为这个,这雪龙须的价值比银子还要贵,一斤银子还换不到一两的雪龙须。”
听古应春如此一说,我们四个人都大为惊讶,可是一盘的雪龙须,不一会儿也被吃的光光的。
菜是好菜,酒是用莲花酿制成的芙蓉液,听说这本是原先的隆福堂的老板,也就是钱芙蓉的父亲酿制的,里面还有不少珍贵的药材,这酒本是为了自己女儿出嫁的时候用的,所以就起名叫“芙蓉液”。可是谁知道钱芙蓉的丈夫会在婚期的当天死在了自己仇敌的手上,喜事变成了丧事。而钱顺,也就是客栈的掌柜却不务正业,在钱芙蓉出嫁后,将家中的芙蓉液全部出售。
酒既有不同一般的清香,酒味儿还很浓,用象牙杯装的。
一会儿的功夫,那道汤上来了,与其说是汤还不如说是清水,透明见底,却有一种碧绿的颜色,热气腾腾的盛在一个玉色的薄胎海碗中。我用汤匙舀了一点,想要试试口味,入口后才知道,这汤看似是清水,可实际上却鲜美的很。我问道:
“这是用雄鲤鱼制作的,”
古应春眯眼儿瞧着薄胎海碗,说道,“先不说这道汤的用料是如何的珍贵,但是这做工就很特别,先把一只瓦罐支在明火炉上,里头放的是清水。瓦罐顶上有一根绳子垂下来,下端安一只勾子。待瓦罐里的清水煮沸,厨师就将一条活蹦乱弹的雄鲤鱼捉起,用钩子勾住鲤鱼的尾巴,让它的头对着瓦罐,鱼嘴隔滚水大约一寸距离。瓦罐里的热气冲上来,鲤鱼烫得难受,扳动之中,嘴里便会有涎水滴出。须知这涎水是鲤鱼的命汁儿,若不是遇热扳命,这涎水是决计滴不出来的。如此折腾不了几下,鲤鱼就会气息奄奄,此时它的命汁儿也所剩无几了,厨师便把这条鲤鱼换下,再勾上一条新鲜的。待这条鱼的命汁儿滴得差不多了,再换上一条,如此换上换下,像这样一碗汤,大约总得二三百条雄鲤鱼。”
“这么说咱现在喝的,差不多全是雄鲤鱼的命汁儿了?”孙朝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