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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此为长策。岂可听随何一面之辞,而失此机会乎?”霸王闻增言,犹豫不决。召随何近前曰:“尔且回去,侍朕再作商议。”随何曰:“陛下当自圣裁,左右之言,恐有私弊。且自下韩信大兵将到,又约会各路诸侯,不日俱来接应,内外夹攻,陛下屯兵日久,恐师老粮尽,那时欲退,反致诸侯耻笑,欲与讲和,汉王不肯依命,陛下悔之晚矣!臣虽在汉,旧实楚臣,今日之言,吐露心腹,陛下斧钺在前,岂敢欺诳?惟陛下思之,无被众人惑之也!”霸王闻何言大喜:“尔言亦有理,汝先行,朕即遣使讲和。”随何辞霸王进城,来见汉王,备说范增劝项王攻城,被臣一篇言语,说动项王,早晚有人来讲和,料陈平之计当用于今日也。王即召平问曰:“楚使早晚来讲和,汝用何计以间之?”平附耳曰:“如此如此。”王大喜曰:“此计若行,范增休矣!”于是陈平密令左有各照次安排圈套,伺候楚使。
却说霸王不听范增之言,即召虞子期曰:“汝可到汉王处说知,限三日内着汉王出城,亲与我相见讲话,汝就打听汉营虚实动静如何。”子期依命进城。闻汉王夜饮大醉未起,虞子期暂到馆驿安歇,先差一伶俐小卒,进汉营打听汉王起来未曾。从人依命入汉营,只见张良、陈平等出,即邀请到一暖阁,陈设肴馔细食美酒相款,便问:“亚父近日起居如何?差公来有何说?”其人曰:“我非亚父使也,乃楚使也。”良、平佯惊曰:“我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也。”即着小卒邀出,另到一小馆,备粗食村醪相待,张良、陈平遂转出不见。从人又打听汉王方起,即回见子期,备说详细,子期甚疑之,即整衣来见汉王。王方起未梳洗,又着随何邀子期到一密室款坐,汉王梳洗毕相见。子期入密室少坐,只见室中文卷满案,两边帷帐器皿甚齐备,左右人亦不敢擅入,随何相陪茶罢,起身曰:“待吾看汉王梳洗毕,请相见。”随何出久未回,子期转身,信步到文案边,见许多文书,内有一书,首尾不写名,但云:“项王彭城失守,提兵远来,人心不归,天下离叛,大兵不过二十万,势渐孤弱。大王切不可出降,当急唤韩信回荥阳,老臣与钟离昧等为内应,指日破楚必矣。黄金不敢拜领,破楚之后,愿裂土封于故国,子孙绵延百世,臣之愿也。名不敢具。”子期大惊,暗思:“此必增之书也。近有人言亚父与汉有私,我尚不信,今观此动静,倒是真情。”遂将私书藏于袖中。壁间已有人暗窥,报知良、平。
须臾随何至,邀请子期与汉王相见,王曰:“吾与项王初受怀王约,先入关者归之,我先入关。当王于关中,今既得关中矣,初心已遂,不愿与项王终年苦战,以伤民命,情愿讲和。凡关之西为汉,关之东为楚,两家各分疆土,永罢征战。烦足下见项王,更三拜复此意。”子期曰:“我楚王已依尊命,只欲与大王相见一面,亲自讲和,亦无别意。”王曰:“既有此意,足下且回,容吾商议定,即出城与项王相见。”
虞子期辞汉王回楚寨,细说从人所见,次后入密室一节,又窥得私书,探听明白的实,不敢隐讳,乞陛下详察。霸王听子期之言,将书看罢,大怒曰:“老匹夫乃敢卖朕如此!当细加问,务得实情,决不轻贷。”范增闻知大哭,乃拜伏于地曰:“臣事陛下数年,肝胆倾倒,岂敢有私?此汉行反间之计,使我君臣不和,阴相伤害,陛下不可听也。”项王曰:“虞子期乃心腹之亲,已打听的实,岂有虚说之理?”增见项王持疑不决,知其终不足以成大事,增乃大哭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好自为之!乞念增奉事陛下数年,屡有勤劳,愿将功抵罪,请得骸骨归乡,陛下天地之恩也。”霸王亦思范增建奇绩,事楚日久,不忍加诛,遂令人送增还乡,增叹曰:“我本尽心向楚,而王乃疑我有私,非我之屈,乃楚之不幸也。”一路郁郁不乐。行至彭城,遂发背疽不起,急差人往挂牛山,请增师杨真人着疾,差人具厚币见真人,真人曰:“范增辞我下山,亦曾嘱咐:尔平生好密谋奇计,当择主而事。今却扶假灭真,残害百姓,见机不早,只待如此狼狈,以致重病缠身,还望我垂救?此亦天理关报,非假人为也!我若救尔,是逆天也。”不纳币帛,将差人逐叱下山。差人回见范增,增闻说遂倒于地下,气绝而死。时大汉四年夏四月日,范增亡,年七十一岁,范增已死,送的人回报霸王,王甚伤悼,差人赴彭城,以礼厚葬。
汉王闻增死,大喜曰:“除吾心腹一大患矣!”重赏陈平。仍把守四门,却不题请和一节。
霸王暗思:“范亚父原无私意,此必是张良、陈平设反间,误害忠良,伤吾一股肱也!记增临死之言,可见其心矣!”急召钟离昧抚之曰:“卿当安心,勿生他意。”昧曰:“臣事陛下数年,虽无才能,而一点赤心,金石不易也。亚父忠以事国,岂有他志,昨日虞子期所得私书,乃假设之辞,陛下当详察之,勿为斯人所惑也!”霸王遂立项伯为军师,凡一应大小国务,皆伯管理。因劝霸王攻城。霸王催攒军士四门攻打甚急。不知荥阳如何解救?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出荥阳纪信诳楚
第六十四回出荥阳纪信诳楚
却说霸王攻打荥阳甚急,汉王患之,召群臣计议曰:“霸王攻打荥阳甚急,韩信大兵未回,邻近诸侯,又非项王之对,尔等有何良策?”张良曰:“项王因范增死,心中急躁,如何肯罢休?况近日彭城军粮又到,似有久困之意。此城若久困,或有人献策,将荥河之水绝其上流,冲灌下来,城必破矣,如之奈何?”陈平曰:“臣有一计,大王决可脱此重围,但恐无忠臣,肯为陛下赴难者。”周勃等诸将皆曰:“先生何以发此言耶?我等随大王日久,虽鼎镬在前,白刃临颈,亦何惧哉!”平笑曰:“非为此难也。盖有深意,非诸君所知也。”王曰:“计将安在乎?”附王耳曰:“如此如此。”王曰:“此计甚妙。”就着张良施行,诸将皆退。
张良归驿舍,分付左右,置酒邀请诸将赴席。诸将闻良请,俱到驿舍。
良出迎,礼毕,各分宾主坐定,良于中堂悬画一轴,上画着前面车内坐一人,后有甲兵数十骑迫赶甚急,树林边藏一人。众将见了,不解其意,便问良曰:“先生悬此图何意?”良曰:“昔齐景公与晋战时,景公大败,众军尽皆遁走,止景公坐于车中,有田父御车,后追兵甚急,景公无可奈何。田父曰:‘事急矣!大王当藏于林中,将王衣服与臣更换,臣坐王车,王可脱难。’王曰:‘吾虽逃难,汝必遭擒,吾不忍也!’田父曰,‘食人之禄,当死人之事。留臣一人,不过大林增一叶耳;若存大王,实存百姓之主,使天下受福,岂小补哉!’景公依田父之言,遂将衣服更换,逃难而去。独田父坐于景公车中,二百兵追至,见车中田父,以为景公,遂擒获见晋献子。晋献子知非景公,欲杀之,田父曰:‘臣代景公而被杀,诚不足惜,但恐杀臣一人,而后来臣之代君者,惧其见杀而不肯效力也。’献子深义田父之言,乃叹曰:‘臣不避难而君得免死,臣之忠也!若杀之不祥,宜赦其罪,以成其节。’田父遂得免而还。此图乃田父代景公免难,而景公卒成霸业,青史留名,至今不朽。今汉王被困,无人效田父之所为,良因悬此画,为诸君一见也。”诸将闻张良之言,皆奋然起身曰:“父有难,子当代之;君有难,臣当代之。我等愿代王死,而出荥阳之难。”良曰:“诸君虽各有忠心,皆不似主上仪容,惟纪将军与主上相似,可以诳楚。”纪信曰:“此某之至愿也,虽冒汤赴火,亦不敢避。”张良、陈平大喜。
次日,张良引纪信见汉王,密奏纪信欲代大王诈降,汉王曰:“不可!
刘邦大业未定,臣下未沾勺水之恩,今着纪将军代我赴难,我却乘便而逃,损人利己,仁者不为,吾不忍也!”信曰:“事已急矣!臣若退避,或城破之日,玉石俱焚,臣那时虽死,亦无益于王矣。今若代王之难,王得出此重围,臣留美名如泰山,今日轻性命如鸿毛耳,王不可以臣为念也。”汉王尚犹豫不决,纪信遂拔剑而言曰:“王若不依臣言,臣即自刎而死,以示无留难也。”王即下阶,抱纪信而哭曰:“将军之心,可谓忠诚贯日,千载不朽也。”因问曰:“将军有父母乎?”信曰:“有母。”王曰:“即邦之母也,吾事之。”又问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