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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知古应了,回身向澄心堂外高喝道:“江南大唐谁人何立?”
宫殿之外那兴唐社的弟兄齐声喝道:“烈祖皇帝所立!”
樊知古便又问:“我等今日欲何为?”
“生死誓随武襄候!恢复烈祖旧河山!热血遥念天可汗,要教四方来贺万国来朝我大唐!”
吕布淡然道:“听到了么?”
李煜无力地点了点头。 苦笑道:“听到了。 ”他却不是那兴唐社那些崇拜吕奉先地军士。 他李煜身为千古词宗,心思极是聪明,哪里听不出,这不过是吕奉先为了大义的名头而立的幌子?
吕奉先淡然道:“尔作皇帝,尔之子仍做皇帝,尔之孙也做皇帝。 但此后政令出门下省,军令出枢密院。 祭天礼仪,爵位赏赐。 皆由皇帝主宰,尔喜诗词美女,便于宫中填诗作乐就是。 只要尔莫再添乱,某当率狼虎之师,平宋扫辽,横荡漠北!誓要重演封狼居胥往事!教尔做个幅员辽阔可比天可汗的皇帝!”
李煜苦笑道起身,拱手道:“如此。 朕便如爱卿所请,国事就偏劳武襄候了。 如此,爱卿,朕便赐你一字并肩王如何……”
话未说完,却见吕布挥手冷然道:“尔错了,某岂为封王?有甚么,比尔这龙椅更高贵的?跃马只因慕骠姚,横戟岂是意封王!”说罢淡然一笑。 转身大步出了宫殿,不再看李煜一眼。
刘破虏忙跟上前去,报道诸位臣工都到了柔仪殿。
吕布点头道:“教那小儿起驾,这事不撕撸清爽,如何尽力击宋?天亮之际,必教水落石出!”
润州城畔。 一轮朝阳当空,穆桂英一身白袍银甲,英姿飒爽正在操练那九千轻装步兵,使他们在那放干了水的池塘里,当成沼泽行军奔跑列阵,又将秋后田地灌了水,便他们负重疾奔,这些青壮是自愿投军,都是敬慕吕奉先勇力,并且岳风率兵这几日去吴越开了几座官仓。 军中的士卒。 便是新来地青壮所得也是不薄,至少比在家中种田要来得丰厚许多。 何况武襄候的队伍,走到哪里父老们不树起大拇指地?当下纵是艰苦,却也无甚么怨言。
此时一骑从城里奔出来,对穆桂英翻身拜倒道:“大人,城中有江宁书信传到。 ”穆桂英点了点头,吩咐了张川一声,如何继续操练要领,便带了几个亲卫,提了银枪自策马向润州城中奔去。
那军士憩息时,见穆桂英不在,这行伍壮士,坐下不是谈论军阵武功,便是烈酒美女。 那军阵已操练到快要断气,当下自然聊起女人,便有人道:“……这穆大人非但标致,一身英气,对着她便是李三那色鬼,也不敢生到半分邪念!”
李三苦笑道:“也只有武襄候爷那大英雄,才能镇得住这等人物吧,敢有邪念么?那分明是武曲星错投了女儿身!你只想着那面目如画,却不知那杆银枪杀破万余宋军,轻取常州,又星夜回援润州,和武襄候爷把那宋、吴越联军杀得片甲不留啊!我的娘啊,那天我就在城头,那血流得,和小河似的!你敢有邪念?那你是七窍通了六窍!别担心,不怕你一窍不通,那穆大人的梨花枪立马给你开多七八个窍,个个都是透明窟窿!”
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冷冷道:“拜云麾将军,迁从三品上,封邵武县伯。 自古以来,贵如皇后、郡主、公主的女人,多不胜数!有这样教掌兵权、封武职的女人么?你没敢生邪念却是福份,我不怕说与各位知晓,我从来不敢把她当女人看待,你知她是什么人?武襄宣城县候亲军马步诸军都虞候、润州节度观察留后!”
众军士回首,却是那张川走到身后,连忙起身见礼,张川挥手止住道:“君候向对士卒极好,只要尔等不犯军法,我这军法官,是不会吃人的,弟兄们闲聊一阵,便要起身操练,坐下且喝口水吧,王三多,你地脚刚才不是扭伤了么?还不去找医正?”
“大人,不妨事的,我们都是种田人家出身,扭伤了脚,百十斤的屎桶一样上肩……”王三多笑着说。
却被张川喝道:“胡言乱语什么?若让君候知道,我便脱不了干系,君候唤我们作什么?儿郎们!君候视我等为儿郎,若非战时,绝不容一分损失,你快去寻医官贴了膏药再来吧,要报君候之恩,上阵之时,不要腿软,听号令调配,奋死相搏才是道理。 ”众人无不纷纷称是,言道这世道,实难找出比武襄候对士卒更好的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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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八)
第八章 教坊犹奏别离歌(四十八)
张川走到一处无人树荫下,望着江宁的方向,他不知何时才能再跟在吕奉先的身后,他并不喜欢当官,但吕布教他统领润州马步诸军,他就做了,因他知这位置势必需要亲信心腹,方能使吕奉先心安,但他还是更喜欢跟在吕布身后去厮杀,去冲锋。 张川却不知道,很快,他就又要重新跟在吕布身后了,这时沙漏滴尽,牛角响起,张川抛开满腔心事,起身自去操练士卒不提。
穆桂英坐在府衙里,看了书信,那张樊知古所写的长信,让吕奉先雄姿英发的身影,几乎跃然纸上,使人心醉,但这对于穆桂英来说,却没有什么,她知道皇帝能使小周后来为副使,必不会在江宁城中坐以待毙,而以吕奉先的性子,他一定受不了,终会动手,他一旦动手,必是如惊雷霹雳,雷霆万钧。
让她粉脸微红的,却是吕布一封短短的书信,上面只有两句话,却让她柔肠百转,过了片刻,又把信展开来看,那信中只写道:桂英,卢公女公子与柳秀不合,府中吵闹不可终日,若尔在,必不如此。 故之某愈思念。 一切皆好,勿挂,保重。
无什么情话,却让穆桂英芳心驿动,她本来就是深爱吕奉先,已到可共死的地步,未嫁与吕布,只因她知吕奉先对她只有兄弟义气,却无什么男女情愫,是以不愿苟且了事。 但这短短一封书信,却让她读出。 吕布已渐渐开始向她所希望的方向走了,信中语气已如多年夫妻一般,那温馨感觉,使人心暖,但穆桂英咬得唇,却不愿就这样作罢。 她寻思着,纵是吕布对她地爱意。 比她对吕布的爱意减上一分,却也绝不就这么算数的。 定要候得他如她爱他一般时,才愿嫁入他家门。
任由她身为云麾将军,润州节度观察留后等等;任由她轻骑取常州,星夜回援破联军;她终是一个女儿,便终有女儿心思,只是她自视极高,世间人物。 难有入眼者,面目在这年头又稍硬朗,是以看上去才如冰山一般,但拔动芳心深处,却总还是有些遐思。
小周后也在润州,她与陈乔一同被扣在润州,但她却没有陈乔的坐立不安,那陈乔急得嘴角都生了几个燎泡。 小周后却闲坐在那院子里,看取这秋枫如血。 她觉得李煜足可以驾驭吕奉先,吕布那晚,被她那般逗弄,却始终没有逾礼,可见吕布不是爱名。 便是当真忠君爱国之人。
她自然不知,吕奉先那万军中能分辨羽箭方向的耳朵,早听得穆桂英就在帐外,否则的话,那晚只要任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放她离去。 也因着她不知这一点,是以小周后深信,无论吕布真个忠臣,还是爱名,以李煜之智。 必能驾御。
但她无端却又想起。 自己那晚在吕布面前那般放荡,虽说是为了他李唐江山。 但那武襄候,却会否因而看轻了自己?想到此处,不觉呸了一口。 怎地自个如此在意,那杀神如何看待自己?此番来润州,不就是李煜听了陈大雅之计,使自己逼其就范么?对了,若是那武襄候又触怒了皇帝,自己在这里,却不能去为他求情了,这可如何是好?皇帝有时想左了,却也偏执得惊人,当年若是能劝得他不杀林虎儿,自己又何必放下身段来说这武襄候?
这时却听院门外那军士行礼,这武襄候地亲军都,却是样样都与唐军其他军队不同的,单是军中行礼,据说是取当年取蕲春时,张川纵马跃向吊桥时,在胸口一擂高喝:“知遇之恩”。 于是武襄候这亲军都,便以左拳擂右胸为常礼,便是同袍换哨,拳头擂在胸口甲片上,傻乎乎宛若不是自己身上肉一般,别地唐军,便是统帅教用这礼仪,哪有这样的傻瓜?同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