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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只教史武落针。 这史武一手针灸之术极为高明,不用一刻,起了针,吕布只觉腹中绞痛,便唤那张端端和花絮儿扶去便衣,解出许多秽臭之物,更衣完毕。 张端端和花絮儿还待来扶,吕布已长笑道:“史兄好手段!”
史武笑道:“何足道,小技耳,学生平生所傲,却不是这等闲杂技艺。 吕兄台,你此时气血刚刚行转,却不可妄动先到床上安躺半个时辰。 便无后患之忧了。 ”这时却觉手中被吕奉先塞入一物。
吕布依他言语,上床躺下。 却笑道:“史兄到外间看清楚后,可去那胖子谈谈,某方才听他与郭枵说话,似是生财有道,史兄看看此人能否堪用,若可行,也好解某燃眉之急。 ”
史武自出了外间。 把那手中之物凑到灯下看了,吓得几乎要失手跌落,他虽早就料到这托名吕奉先之人,不是凡常百姓,可能是军中将领,或是高官子弟,但看了这手中金印,却心头十七八个水桶上落一般。 只因那金印上刻的阳文,虽是反字,但史武博览群书,一看便知上面印文便是:大唐武襄宣城县候之印。
大唐武襄宣城县候是谁?教江南地黄口小儿都知道!不就是现在的汉王么!饶他史武一心想把平生所学屠龙术,找个好卖家,这一刻已等了十数年。 此时却也不禁要轻咬舌尖,才能定下神来。 史武定下心来,连忙进了里间,纳头就要拜下,却听吕布淡然道:“慢!史兄,方才兄台说‘你我相知交心,何必拘泥于一个姓名’,如今却又来这虚礼做甚么?日间所议国库之事,却是实情,还请史兄助某。 那恶婆娘。 待某下了床,若是史兄不悔。 便去杀了她全家便是。 ”
史武听了,便也不拘礼,只一拱便出外间,对郭枵道:“郭兄,且解了这胖子。 ”郭枵察颜观色,已知吕奉先对史武大有纳入麾下之意,又听刚才吕布还阻史武跪拜,极是客气,但他身负吕布安全,却不敢就这么放了胖子沈由。 史武笑着递过那个金印,郭枵看了,才把沈由松了绑。
吕布躺在床上,不觉渐渐睡去,睡了半个时辰醒来,却觉混身汗湿重衣,张端端便教那花絮儿去打了水,侍候沐浴。 吕布此时清醒过来,这青楼女子,又不是小周后那样绝世容貌,便连窅娘都不如,虽然比起家中明月自然要好些,但那俏脸上却尽是遮掩不住的风尘之色,相比明月总还要少了三分清纯之态,他却又对那张端端生不起兴致。
那张端端在这勾栏之地,所谓半点朱唇千人尝,一对玉臂万人枕。 尽管吕奉先嘴上没说,她哪里看不破这男人心思?便笑道:“爷此时,却对贱妾这残花败柳提不起心了,便教花絮儿来侍候爷吧。 ”
吕布已不是前世那个只顾美女的温候了,他现在江南一国全系于身上,中了*药那实在无奈,此时清醒,哪有心思去顾这等事?所谓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再说吕布现在心中尽寄穆桂英,又不是真的要在烟花巷觅那真情。 这男女之事,除了那纨绔子弟,谁会终日流连?
但那花絮儿,自幼被那张端端调教着,侍候沐浴那手势,却是极老到的,其中也是极尽**之事,吕布苦苦在想日间史武所讲,屯兵一方,先诱民以利,如何教民众组军去抢掠,却不料花絮儿在旁轻笑,吕布望了她一眼,却见她压低声音羞涩道:“爷,爷,龙抬头了。 ”吕奉先一愣,才醒觉过来望身下一望,却果然如她所言。
这时却见那花絮儿自解了衣裳,新剥鸡头颤悠着,又褪了下衣,投入吕布怀里,低声道:“求爷要了我吧,奴便是这命,终是要给人糟蹋的,爷生得俊雅,那郭阿兄那般英雄,也只是爷地下人,想必爷也是大英雄,奴便给了爷,今生也算有个回忆。 ”
尽管她年纪不过和明月相若,但如她所说,被这张端端收养,却就命中要当ji女的了,这男女之事,除了不曾真个实战,诸般技艺早就被张端端训练得极为老到,此时投在吕布怀里,说起身世,又想到将来卖笑生涯,却是说得情真意切,只教是男人,无不生出我见犹怜地心来。 人中吕布,自然是男人。
史武他们在外间,却听那花絮儿一声撕心裂腑的惨叫,史武和郭枵又不是未经人事,那沈由更是如他所说,火山孝子,青楼常客,哪里不知里面什么事?脸上不禁都露出男人间心知肚明的笑意来,那张端端却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强笑道:“贱妾自去打点些闲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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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十一)
第九章 死骨春秋新戟影
待得吕布出来,问起那张端端何处去了,郭枵只道:“末将望着窗口,却不曾见她出了这楼。 ”众人便转出屏风,谁知行到门口,却见那张端端把白绫结在门框处,就自挂在门间,一缕香魂,已然西去。
自教郭枵解了张端端下来,却已死得通透,边上小几有她一纸绝笔,却道:本来何怨?万般皆命,今日逢良人,俊美赛潘安,举止激英气,谈吐焕豪情,何曾敢奢想从此脱风尘?然何忍我三年皆得池州花魁,竟不若一青涩丫头!孰不可忍,何面目于世!
吕布苦笑道:“却是某害了她。 ”
此时突然楼下人声四起,火把点得白昼也似一般!史武急道:“郭兄快护殿下离去!沈由,你便说邀我前来买笑,却被强人缚起就是!”那楼下众人想必是发现了那死去的大狗,知道有人潜入却不知去了哪里。
吕布无奈道:“也只好如此,待某去负了那花絮儿,她却下不了床……”
“殿下耳聪目明,还请到窗外观看来势,学生与郭兄自有计较。 ”史武领着郭枵入内,平静地道:“郭兄,为主公大业,去结果了那女孩儿吧。 此时节,背负一女子,安能行!”
郭枵一听,用力一拍史武道:“我不唤你做甚么先生了!以为你是酸儒,却不料史大哥也是干脆的好汉子,我本也是作这般打算的!”
“不可!这张端端虽非某所杀。 却是因某而死,安能再害那花絮儿!”却是吕布在前头听了,奔将入来,摇头道:“某绝做不了这等事!教她守口如瓶,他日再赎她出去便是了!”说着行入房中。
谁知一入房中,吕布却见那花絮儿在床上持着一把剪刀,对着那胸口。 吕奉先急道:“快生放下,别做傻事!”
“爷快走。 他日有缘再会便是,爷若要缠绵,奴宁愿自己了断作罢!”那花絮儿在床上泣道:“奴已是爷地人了,绝不容他人污了身子,若是有人相逼,奴便一死了结,来世再继此缘了。 爷快去吧!”说着那剪刀已将雪白胸膛刺出血来。
吕布惊道:“某去便是!尔保重,某他日必来接你!”
那沈由催促道:“这位贵人,你的身份必贵不可言,你快走,这小丫头,小人自有计保全她,不必担心,他日若欲相寻。 来城里西大街沈记米行,找史先生便是!快走!小人还盼着与贵人你合伙做生意,一本万利呢!”他只以为吕布是宋国的大官,所以在这池州不方便公开身份。
郭枵跟着吕布转出屏风,郭枵刚想下楼,却被吕奉先拉住道:“慢!”他指了屋顶为了采光而开出的天窗。 两人弄了梯子摸上屋檐,蹑手蹑脚行到檐角处,攀着屋顶飞檐,慢慢落到二楼的飞檐上。
吕奉先尽管身体有点虚弱,但毕竟是大江南北第一条好汉,不慌不慢没有弄到半点声响,这里离那围墙只有三四步,吕布冷然指着墙头外道:“跳过去,跳到外面的树上,快!”
郭枵仍有些犹豫。 只因吕布才刚刚解了那软筋散骨香的毒。 又御了两女,身子必定虚弱。 这么高跳将下去,他很有点担心。 吕布见了,知他担心自己,他前世是三国无双,今生是大江南北第一好汉,这是踏踏实实地本事赚来的名头,如何肯受部下怜悯?一见郭枵如此,吕布后退了数步,急向前冲了过去。
可是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屋上飞檐瓦楞又是极滑溜地,不觉中踏失半步偏滑了一点,但吕奉先极冷静地仍向前冲出最后一步,那身影跃离檐角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歪斜斜的轨迹,终于掠过围墙,吕布伸手用臂弯钩住那墙外树干,打了几转消了力,才无声无息地把着树干落了地。
郭枵在屋檐上,知吕奉先虽解了毒,着实已虚弱到了极致,从这屋檐跃出围墙,对吕奉先平日来说,不过和打死一只蚊子没区别——何时见过打蚊子还要借力、卸力?但他却又不得不服气,这汉王殿下,便是到了此时,凭着过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