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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那么自己就不是埋下奇兵了,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就不高的威望便要跌倒谷底,桓温等人可要笑掉大牙了。
“如此说来,谢大人是成竹在胸了,决意要用这帮凑合起来的军队来抵挡秦兵虎狼之兵了?”郗超没料到谢安将北府军的建立说成是对付秦人的秘密武器,这倒好,将私自建军之事抹得一干二净,郗超绝不甘心如此,既然谢安决意要这些军队去送死,正好可以利用此次机会。
“正是如此。”谢安斩钉截铁的道。
“然则,若交战失利,秦军威胁京城,此过谁来担当?”郗超步步紧逼。
“胜败乃兵家常事,败了我京师尚有禁军五万,何惧那两万秦兵?”谢安留有后手。
“那怎么行,败了就要受罚,谢大人一力鼓吹北府军如何善战,现在看来该不是对北府军没信心,既然非万全之策,何必用它,到最后还要动用健康之兵,还不如现在就抽调两万京师禁卫军驰援,也省的那所谓北府军两万多人枉自丢了性命。”郗超咬住不打算松口了。
谢安静静的考虑了一会道:“北府军统帅韩暮远在秦国出使,此事我一力承担。”
“你如何承担?”郗超冷笑道。
“臣愿立军令状,若北府军兵败连累我京师安全,臣愿一死以谢天下!。”
“谢公!怎可如此”
“谢公不可!”
王坦之张玄等急忙劝阻,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谢安居然看不出这是郗超设的圈套,自己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
谢安神色平静,他想明白了,北府军是他们孤注一掷的最后倚仗,这才是自己的军队,如果北府军败了,自己这一派将永无出头之日,现在还患得患失实在可笑,他下了一把豪赌,正如他潇洒的人生一样,他潇洒的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押了去。
其实,这赌局不是今日才开始的,自谢安同意韩暮建立北府军之始,赌局便开始了。
“朝堂之,军国大事,谢大人可不能儿戏。”郗超微笑道,心里乐开了花。
谢安一言不发,示意内侍将笔墨拿来,挥毫泼墨写下:北府军若战败,臣谢安愿与北府军同为齑粉。签字,画押,谢安躬身朝司马昱行礼,拂袖而去。
第二七五章 诡计
东线,寿春城下。
慕容垂高踞帅帐,手下十余名谋士和武将肃立两边;慕容垂默默听着诸人商讨攻城方略,思绪却飘飞万里,浑然不在此处。
自燕国灭亡之后,他身为燕国开国皇帝慕容皝之子,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寄人篱下;虽然苻坚对他重用有加,但是敏感的他还是时时能感觉到秦国上下鄙夷的目光。
以王猛为首,太史令张孟,秘书监朱肜、秘书侍郎略阳,秘书侍郎赵整等人时时刻刻的都在苻坚耳边鼓吹着鲜卑人图谋不轨,要求杀掉包括慕容垂、慕容评、慕容暐等诸多燕国皇族。
也不知苻坚的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他就是喜欢鲜卑人,不但不杀他们,还任命了慕容垂为京兆尹,慕容暐为尚书,慕容评为范阳太守;甚至于将凤凰儿慕容冲收入私帐做了自己的男宠。
虽然如此,他慕容垂可不是头脑简单之辈,自从他出道以来,十三岁便跟随兄长平叛,协助其兄慕容恪击败鲜卑叛族宇文别,被授予骑都尉,可谓少年成名;后来在随父兄平定各处鲜卑族大小部落中立下赫赫战功,可以说燕国曾经的天下有他的一份功劳在内。
所以,在军事和权利斗争中磨练出来的慕容垂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在降秦之后,他数次进宫向苻坚为以往的行为忏悔,并主动汇报慕容皇族在京城的一举一动,甚至建议苻坚杀了自己的叔父慕容评;虽然苻坚未答应,但慕容垂却成功的将自己忠于苻坚的形象烙印在苻坚心中;在苻坚的心里,除了凤凰儿慕容冲之外,恐怕就该轮到他慕容垂了。
慕容垂眼神空洞的听着耳边诸人絮絮叨叨的进言和讨论声,他随意瞥了瞥监军高阳的脸色,那高阳百无聊赖的盯着大帐角落侍立的一名随军侍女的**,啊欠连天。
慕容垂心中大恨,毕竟是降臣啊,哪位将军出征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皇上派来的监军?很明显是不信任他慕容垂。
“末将以为,既已兵临城下,就当一鼓作气拿下寿春,城内守军只有万余人,我两万精锐必能一攻得手。”部将成焦高声道。
“成将军,你当寿春城是纸糊的么?昔日袁真之子袁瑾归顺我大秦之时曾在军情奏报上言道:寿春城墙高三丈三尺,宽一丈六尺,城墙顶端可行战车云云,便是例证;时桓温攻城三月放攻克此城,可见寿春城之坚。”幕僚黄奢摇头反对。
“那又如何?此城比之晋阳,比之牢关如何?还不是被一攻而下,黄先生非领兵之人,对军务怕是不懂吧。”另一名部将徐子长哂笑道:“还未攻城先涨敌兵之士气,灭自己之威风,也不知黄先生时怎么想的。”
一干武将全部哈哈大笑起来;黄奢面红耳赤欲待出言抗辩,就听一个淡淡的声音道:“黄先生说的是对的。”
众人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慕容垂发话了,统统停住哄笑,看着慕容垂。
慕容垂长身而起,七尺多高的身材显得修伟挺拔,加上俊伟的面孔,沉稳的气度,真是个美男子;难怪长安城中的贵妇人都乐意和慕容垂混在一起,四十许人都还有这么大的魅力,年轻的时候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女子。
慕容垂走出帅案,来到众人中间的空地上,剑眉微挑道:“刚才诸位的讨论本人都听在心里,都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们都没说到点子上;便如隔靴搔痒,越挠越不在地方,反而不美。”
前锋将军孙固抱拳道:“请大帅明示,我等确实拿不定主意。”
慕容垂示意亲卫移来两张案几,一南一北遥遥放置在帐中道:“本帅有几个问题问问诸位,一是我等挥师南进到这寿春城下已经几日了?”
众人心道:这算什么问题?但主帅既然问了,众人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已经两日了。”
“攻城器具可打造完成了?”慕容垂问了第二个问题。
众将面面相觑,没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慕容垂严肃的道:“打仗不是靠嘴,是靠兵,靠器械,靠粮草后勤等等,这都不知如何打仗?”
众人噤若寒蝉,一名部将出列道:“末将知道,攻城器具投石车只有五十台,床弩一百多架,云梯四百架,冲车仅有十一台。”
慕容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扶罗将军,你是如何得知?”
那副将名扶罗刚,正是跟随慕容垂多年的鲜卑族降人,扶罗刚道:“末将晚饭前曾问过打造器具的工字营,所以才知道这些情况。”
慕容垂面色稍霁,微笑道:“很好,总算有人还在关心这件事,就凭这一点我便要升你的官,从现在起你便不再是副将之职,本帅封你为游击将军,即日起全权负责督造攻城器械之事。”
顿了顿慕容垂又道:“众位可知,刚才扶罗将军所报的数字仅仅是我们攻下寿春所需器械的十之二三,没有充足的攻城器械,一鼓作气攻城?拿我大好男儿的血肉去喂别人的弓箭大枪?你们号称身经百战,也不知道你们的对手是瘫子还是瞎子还是瘸子,居然让你们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事一桩。”
众将被他连挖苦带斥责个个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第三个问题。”慕容垂指着南边的那个案几道:“这是寿春城,那么谁能告诉我,北面这个案几处是什么地方?”
众将毕竟久经沙场,对于这战场地理位置自然精通,成焦抢着道:“这不是广陵城么?”
慕容垂一拍手掌道:“说的对,这是广陵城,那么我们全力攻打寿春之时,广陵城中五六万晋军难道便无动于衷?”
黄奢惊道:“他们自然要出兵驰援,若我们久攻不下,晋军援兵到达里应外合的话,我们可是要吃大亏了。”
慕容垂冷笑道:“岂止是吃大亏,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成问题。”
“那怎么办?恐怕此时广陵援军已经上路了,而我们却还没准备好攻城的器械。”孙固骇然道。
慕容垂看了看还在盯着那婢女的胸臀乱看,对众人的讨论置若罔闻的监军高阳一眼,心道:苻坚这是在逼我拿出真本事啊,我慕容垂若稍有不慎,自己身家性命和这两万鲜卑士兵就被他借晋兵之手除掉了。
慕容垂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来:“围城打援!”
……
咸安二年正月二十三日,慕容垂所率秦兵向寿春城发起猛烈的攻击,数百投石机将磨盘大的石头抛过数百步的距离砸入寿春城头,五百多具床弩架在高高的土台上俯向城中,碗口粗的巨型弩炮在前端蘸上火油点燃之后射入城中,不多时寿春北门受到攻击的北城地区便引燃了大火,火势熊熊,浓烟滚滚,熏烤的人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