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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人走漏了风声?”接到消息后的矿高层乱成一团,矿区经理赵元祀说出他的猜测后惴惴不安地看着周学熙,连头也不敢抬——周学熙回任后与他说起过削价竞争之事,他以为自己办事不密,让开平先下手为强了。
“不像。”周学熙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好几圈,“这消息我只和你谈起过,如果连你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我……”赵元祀擦去额头的汗珠,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肯定是张翼这厮参不倒我而想出来的损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跟上!从明天开始,矿煤价一律打八折,即便已签订供货合同的也按新价格执行!”
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大人,这会不会?”
“不要担心……直隶官银号的垫款我已经全部结清了。”
“什么?”
周学熙从一直紧锁着的保险柜里掏出一张清单,笑道:“皇上给开滦拨400两银子,除了退还官银号垫款外便充作流动资金,原本我想等局势明朗一些,产量再提升一些之时发动,现在看来,着实有提前迎战的必要,不用怕!”
原来如此!赵元祀便放心了。既然有皇上支持,那好,干就干,谁怕谁!
第二卷 席卷大江南北 第四十八章 沉着应战
更新时间:2008…8…23 17:40:03 本章字数:3264
策雷厉风行,当日傍晚矿便向各商行放出消息,明于价格多少,敬请关注牌价。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开销售部门口的黑板前已有不少人驻足等待,期望矿能用更具杀伤力的报价来作为回应。开平售价虽然压低,但七五折扣只给了昌达隆一家,其余各家拿不到这么低的价格,迫切希望能在矿身上捞回来。
很多人一边翘首等待,一边小声地交谈。
“我估计矿今日牌价肯定和开平一模一样,不让很难混下去。”
“难说,周老板办事从来都是神出鬼没的。”
“要我说,今儿矿价格说不定还要低上一截。”
“于老四,你想钱想疯了?再低一截,矿都喝西北风去了。”
“要的就是气势,可以亏钱不能亏面子……”
“快看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果然让于老四给说着了,开比往常提前一个小时公布各类牌价,平均价格齐刷刷地降到了以往的八成。在众人一片啸叫声中,昨日昌达隆的盛况重演,光第一个小时的销售量就抵得上昨日整整一天,只不过今天是发生在销售部而非商行罢了。
真没想到价格战居然有如此彪悍、如此强劲亦如此惊心动魄的表现。所有的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两矿煤价的自由落体。不到15天,两家的售价已跌落至原先的三分之二,瞧两家掐得如此起劲地阵式,压根就没有在短期内熄火地愿望。
除开煤价这个正面战场。还有股价这个敌后战场。开滦虽然号称要招募商股。但实际上并无一分钱商股到位,在林广宇拨出内帑赎还直隶官银号的垫支后,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开已是皇帝私产——当然民众都不知道。但开平不同,英国人虽然依靠欺骗方式掌握了控股权,但总共14万股中有大约三分之一是商股,价格战消息的传出使。。:。生急剧变动,天津股票交易所里无数投机客见证了这轮过山车表演。
第一天,在开平主动削价15%。开滦零销售消息地刺激下,开平股票大涨10个点,从原本的130一股直接跳上
第二天,得到开跟进并削价20%消息的证实,市场对开平的盈利水平表示担忧,股价应声而落,一开盘就从143跌到122(这时候可没有涨跌停板的限制)。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随着价格战的全面打响与加剧,市场人心惶惶。开平股价直线下滑,虽然下跌幅度没有第二天那么吓人,但也是阴跌不止,持续下滑。好容易经过休市一天地喘息。开平股价随后有了小幅反弹,但价格战的贴身肉搏决定了这种反弹只能是昙花一现。价格战烽火越烧越旺。股价反弹终告夭折。
与股价大幅下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成交量急剧萎缩,最初几天还有不怕死的投机客冲进去想博个短差,但后来发现这纯粹是个圈套。股价越跌越低,越低套人越深,越深成交越少,越少砸盘越易。煤价虽然维持在三分之二左右波动,但股价不到一月已腰斩过半。空头每天都在上方堆下一道道卖盘,但收盘前能成交的百无其一。
待开平的亏损报表一出来,股价更是应声下挫,原本价值130两的股票现在连以60两左右的价格脱手都困难万分。德璀琳等人原本还在70左右地价位托了一下市,但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铺天盖地的抛盘瞬间就将少得可怜的买盘给吞没了。
股东们愤怒了,虽然矿高调应战是造成开平股价跌跌不休的主要原因,但其诱因却是一个月前开平主动削价之举——从一开始就略带情绪地正常竞争发展到后来的恶性价格战,开平矿务局管理层负有不可推卸地责任。众多中、小股东眼睁睁地看着手中股票的价格日益缩水,忍不住怒从心头起,很想找德璀琳、那森等人问个清楚。但始作俑者的德璀琳、那森之流非但不加以合理解释与说明,反将责任全部推卸到矿身上,诡称因周学熙不遗余力地要打压开平、收回开平,迫使开平管理层不得不出此下策。栽赃过后,对于
东主动停止价格战的提议,他们佯作不予理会,铁了
收了别人送来的自鸣钟便该给洋大人办差,张翼对于运动各路用煤大户一事格外上心,这段时间顾不上逗弄心爱的鸽子,推掉了狐朋狗友的叉麻将邀请,也不再睡到临近正午时才起来,每天走东家、串西家,忙得不亦乐乎,关键话语说来说去就那么两条:
“兄弟见识不明,庚子年让洋人占了便宜,心里一直是憋着劲要为国家收回开平的,奈何力有不逮所以隐忍到现在。现在开平的洋鬼子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搞起了低价倾销,这不是找死么?卖得越多,将来赔得越多,所以帮兄弟一个忙,要买煤多买开平的,早点让他们折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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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声泪俱下地表演说:“这次洋鬼子蓄意挑起冲突,企图用恶性竞争的法子来挤垮开,我是不同意的。与公,开也是咱中国人的产业,让洋人寒碜到底谁都脸上没光;与私,辑之是我亲家,我大义上帮不上忙,小处总要搭一把手。不瞒您笑话,现在开流动资金很紧,多卖一吨就多亏一两银子,再这么下去恐怕要撑不牢的,还是多买开平的,让洋鬼子多放点血。”
这番似是而非的言论听上去着实冠冕堂皇,着实迷惑了不少人,很多商家听了他的鼓噪和劝说之后专门购买开平矿产,以免对矿造成更多的冲击。但实际上煤炭生产是个连续性过程,停下来容易,再恢复起来可就麻烦。矿井运作一旦停止,作业面、巷道很有可能因为渗水而无法继续开采,或者有可能造成崩塌——一旦如此,亏本生产比停工都要划算。
价格战同样是柄双刃剑,两个多月来开也是在咬牙坚持。在向周学熙递交报告时,赵元祀的声音很低沉:“这两个多月来我们的出货量比以往翻了差不多一倍,但亏损却高得惊人,不算设备折旧和当月税收,明面上我们已经亏了差不多50万。”
周学熙不动声色:“开平那边情况如何?前次听说有不少商股股东前去闹事?”
“是的。不要脸的那森居然还栽赃是我们所为。只是英国人有相对控股权,再加上掌握着公司的实际经营,其他股东即便再有意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洋人势大,很多人想必敢怒而不敢言。”
“属下听到一个消息,不过……”
“说便说,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赵元祀便把张翼这段时间所扮演的怪异角色和上窜下跳的事迹和盘托出。
“混蛋!”周学熙怒不可遏,狠狠一拍桌子,连茶杯都震到地上摔碎了。
赵元祀从来没有看周学熙发过这样大的脾气,即便庚子年张翼盗卖矿权的时候,周学熙碍于亲戚关系也没有太过逼迫,这一次看来真把他给激怒了。
周学熙连连跺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倒想洋人怎么会有先发制人的一招,原来都是这厮在捣鬼。”
“要不要派人去澄清那些谣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厮既然如此丧心病狂,我也不能再对他客气了。”周学熙一张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澄清缓不济急,我马上给岑中堂拍电报,让他来治治这个贪赃枉法之徒。”
“属下倒是担心大人这段时间折损过多在皇上那里不好交待,如果消息传开,张翼等人先倒打一把,如果朝中再有不明真相之人上书言事,恐怕……”
“这一层我已经考虑过了,也做过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