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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万确。臣已勘察其详,果然属实,而且录得口供在此。”
“当时如何未能甄别出来?”
“皇上,臣等失察。”唐绍仪满头大汗,这才正是咄咄怪事!
王照也颇感狼狈:“报名时分,此二人乔装打扮成男子模样,部堂官员并未察觉,再加他们持有男子身份证明,于是发给准考证。入考场时,由于两人亵衣极紧,外表看上去与男子无异,当时入考场者人数众多,亦未仔细搜身,同样让其蒙混过关……”
王照说一句,唐绍仪的汗就多一层,考试失察,主考官可是要负连带责任地。
“提审了么?”
“审了。”岑春 答道,“臣接举报,认为事关重大,实在不敢怠慢,立即安排勘察。俩人对事实俱是供认不讳……”
听到这里,唐绍仪“扑通”一声跪倒:“臣失察,请皇上治罪。”
“不忙不忙,百密一疏,朕不怪你。”
岑春煊开口:“皇上,最关键两人还有一句托词分外棘手:言招考时并没写明只限男子,他们前来应考,并无不妥,本欲用真名,只怕监查官阻挠,故用男子姓名……”
“这倒真是件棘手之事。”林广宇沉吟片刻,问道,“此二人报了何种岗位?”
“一人报了外务部远东司日本处二等秘书,正七品,阅卷结果为中等,排名第一,录取;另一人报了教育部职教司主事,正六品,阅卷结果为良好,排名第二,同样录取。”
“真身是何来历,查明了没有?”
“已经查实。两人俱姓陈,系浙江温处道员两个千金,年长者十 九,曰陈璇,年幼者十八,曰陈璐,但报名时均诡称二十有三……”
“真是好大的胆子,父母如此失于管教。”
“臣还得知,两人之舅为安徽提法使,两人留日父亲陈某原本不 肯,但舅舅极力附和,后方才成行,不曾想现在将天捅了个窟窿。”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这倒真是件令人头疼之事。”林广宇笑道,“好吧,朕便会会这两个奇女子,朕要亲自审问。”
“是,是!”岑春煊、唐绍仪、王照等口中虽然都称是,但听到皇帝言语后彼此面上的表情却都十分复杂与微妙,俨然有心照不宣的潜台词。
看着几人这般模样,林广宇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什么。
下午时分,这对姐妹花被人送到了养心殿见驾,林广宇看得出来,其中有一人神情紧张,走路战战兢兢,小步挪动,另一人却极为坦然,不但有意无意地扫视四周,而且还试图安慰对方。看着两人摇曳生尘的模样,林广宇心里暗笑,主持审查的官员莫不都是老眼昏花了,连这么明显地女子都辨别不出来?
“跪下……”领路苏拉一声大喝,姐妹俩在距离御座很远处便跪下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两人甜美的女声,林广宇微微一愣,随即便道:“你二人抬起头来。”
阶下两人闻言有些惊讶,胆小者似乎有些害羞,迟迟不肯抬头,胆大者略微以犹豫后,便抬起头来,目光正好与林广宇相接。
好一对姐妹花,眉清目秀,说不出的蒽质兰心。
“你二人谁是姐姐?”
“禀皇上,我便是。”果然是胆大者。
林广宇还未说话,姐姐又说道:“此次全系我的主意,与我妹妹无关,请皇上饶恕则个。”
“呵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林广宇大笑,“你二人为何冒名顶替?”
“父亲大人膝下只有我姐妹二人,自小父亲虽极疼爱我等,但常暗自叹息,谓没有儿子继承家业。我们姐妹心底便有计较,希望能干出一番事业,能让父亲大人不再为无子而烦恼。”
“你二人是否婚嫁?”
“不曾……”姐妹两人脸红到了脖子根,平添三分妩媚。
少顷,姐姐大着胆子说:“古人霍去病言‘匈奴未灭,何以家 为’,我二人虽系女子,但也有一番建功立业、报国为民之心,个人婚姻不足为谋,更何况出色男子少之又少,我二人未曾遇到。”
这几句话若是放在一般人家,足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了,但这姐妹二人既然是留洋出身,见识不免就深刻了许多,而林广宇亦是后世见过世面的,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他只是在心底微微感觉诧异。
“你二人既是浙江人士,想必对‘鉴湖女侠’秋瑾亦有所知,尝试言之……”
林广宇此话一出,倒是轮到姐妹俩面面相觑了。秋瑾前几年因为 “谋反”大罪,被绍兴地方官斩首,鉴湖女侠四字的评价,原本出自于革命党人,官府总人绝不会如此讲述,现在皇帝居然亲口说了出来,当真是有些蹊跷。
怎么回答呢?姐妹两人倒是犯了嘀咕。考试冒名还有其他言语可以托词,这等政治立场若是站错,可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难啊……
第三卷 第二十六 将计就计
更新时间:2008…8…23 17:40:11 本章字数:6233
妹俩在下面犯了难,一旁的王商瞅着真切,这可是这 皇帝难得一见的笑容。他心里当即就有了谱皇帝看来无意为难这对姐妹花,甚至还有些隐然动心……
于是他轻轻咳嗽一声,好言说道:“皇上在问话呢?你们怎么不回答?皇上素来不以言辞罪人……”
“要你这个奴才多嘴!”听着是骂声,王商心里清楚,这不过就是皇帝随口说说罢了,他也不放在心上
既如此,硬捱着定然不是办法,想了想后姐姐陈璇横下一条心,说道:“禀皇上,秋瑾大名我姐妹二人有所闻,既叹息其遭遇,亦钦佩其见识、风度,唯一不赞成者,乃其所为。国家多事、民生凋敝、举步维艰,革命党以大义号召,标榜民族对立,专思破坏,无益于建设,况革命党领袖常常置之度外,常引秋瑾等豪杰志士丧命,是何忍也……”
这几句话倒是有点意思。
林广宇心里很清楚,若不是这种场合,这姐妹俩说不定言辞还要过激些,眼下说成这样,已是很照顾自己的感受了。不过作为穿越者的他也丝毫不以为芥,只道:“引大好女子抛头颅洒热血,革命学说恐怕真有可取之处,你二人既然留学日本,朕倒想听听你们在日本的所见所 闻,特别是要和朕说说日本女子究竟如何教育法。”
姐妹两人一听皇帝言辞中并无怪罪之意,当下胆子大了不少,你一言我一句地说了起来:
“……观日本各行各业。如不欣欣向荣、朝气蓬勃。国民自日俄战争胜利后,虽付出惨重代价,生活极为贫苦。但与精神气方面极度充盈,对将来大有期望,远非我国有识之士那种忧患所可比拟,诚可叹 也,此其一也;日本对我国留学生,虽然一再表示欢迎。但在欢迎之后对我国学生尤为鄙视、蔑视,青年遭遇不公平对待甚多,以我们所就读的女校为例,日本同学皆为上流社会之女子,平素趾高气昂,遇有争执便欲羞辱我国,诚可恨也,此其二也;……”
陈璇健谈。洋洋洒洒说了六点,大致将日本情况说了一遍。
“革命党在日本既然如此猖獗,前又有秋瑾榜样,汝二人为何不是革命党?”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还要吓人。但经过几轮对答,陈璇已经有了底 气。便笑道:“不知皇上愿意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原本这只是个欲擒故纵地手法。但林广宇何许人也,一年多来早已磨炼成精,一眼就看出小女子地伎俩,故意道:“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你一一道来,朕俱要听一听。”
这就不好玩了,陈璇嘴巴一撅,本待发作一下大小姐的脾气,忽然悟到这不是家中而是皇宫,那鼓起的勇气又消散了不少,只老老实实地说道:“小女子以为革命党逆天行事,欺君误父,祸国殃民,实乃取祸之道,故不赞同革命。”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林广宇目光炯炯,步步进逼。
“假话!”
王商心里有些焦急:我地小姑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不是要人命么……
“真话如何?”
“小女子在国内亦是官宦之后,深知中国弊端,并非出于一人一 事,乃是积贫积弱已久,若要幡然醒悟,非有大举措不可,但革命之语似是而非,革命只是大破,大破之后如何大立,革命党却茫然不知所 措, 如一间破屋子,虽然摇摇晃晃,漏风漏雨,但勉强还可抵挡一 二,若主人有心加固、修缮,仍有居住价值,如一味嫌弃其旧,只道拆除却不会修建,大风雨一来,连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破屋子都无处可 覓……
另外,出的国去,愈见革命党之非,很多热血青年,每每为革命党所蛊惑,奔走呼号革命事,置学业于不顾,虚度光阴、靡费金钱,纵革命党能成事进而夺天下,能靠这批不学无术之人行国家建设大计乎?小女子不敢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