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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算作我赠给你的见面礼物。”
少年的笑容是那么的和睦,似乎能够融化世间所有坚硬冰冷的东西。
“啊!”那老汉不知李括此举是何意,微愣了愣,随即打着颤将草蚂蚱捧了来。
“其实,其实我只当了三年的军匠师!”老汉将草蚂蚱收好,放到随身的贴兜里道:“后来安西唐军便丢了河中,我和许多同伴便被掳到了这里。”
老汉犹豫了片刻,仍然告诉了李括实情。看的出这个少年真心是在帮自己,自己没有理由再对他心生防。
虽然李括很想知道当年变故的许多具体过程,但出于尊重老者的目的,少年还是没有追问。
“现在那些军匠师可都还在河中?”李括沉了沉声,出一个比较阴郁的问题。
虽然他知道时隔二十余年,那些匠人不可能全部存活,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试试看。
“他们,他们大多数,大多被附近城主买走做家匠,也算是结局不错吧。也有一些人被卖到了西边的大食甚至是拂菻国。”老汉顿了顿,苦苦笑道:“剩下的就是像我们这样不中用的老骨头,没人肯要,只能被当做奴隶兜售。若不是遇到,遇到大人。。。。。。”
“不要再叫我大人,我是疏勒军新任都督李括,欢迎你们回家。”李括单指立于唇前,悠悠说道。
“啊!”那老汉被惊的不浅。眼前之人,竟然是新任疏勒军都督?可他只有十七八岁啊,大唐啥时候有十七八岁就做到正四品将军的后进晚辈啊。
“将。。。。。。将军,我,我们已经脱了军籍,再要是入军营,恐怕。。。。。。”老汉话虽然说得极为委婉,李括又如何听不出言外之意。
他们不想再入军匠监了!他们已经对生活失望了!
这份失望究竟由何处而来,他们是对安西唐军失望还是对大唐皇帝陛下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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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伙军匠可是有大用处的,呵呵。再度拜求订阅!
第五十章 汉匠(三)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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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换位思考一下,李括就明白了老者此刻的心境。
与那些打小就生活在吐蕃的唐朝遗民不同,这些军匠监的老汉经历过太多的东西。他们见证过安西唐军所向披靡,横扫河中诸胡的时刻,也感触到大食人策马狂飙,血洗安西故地的震撼。
这些东西不会被轻易的抹去,即便经历了数十年的沉淀,那道伤口也一直存在。只要稍稍触及,那伤口便会骤然变痛,痛及心扉!
于他们而言,是真的不想再面对那一座座整齐的军营。它所带来的回忆绝不是唯美莹香的,而是沉重血腥的。那一柄柄慑着寒光的弯刀每到入梦时就会浮现在这些老匠人的脑海中。大食人只需轻轻一挥这些杀人利器,就可以将一个个圆滚的头颅削下一串串如喷泉般的血柱。
在他们的记忆中,每当犯错时,大食人的马鞭就会毫不犹豫的挥下,狠狠的甩在他们的面颊上。如红色豆虫般恐怖的鞭痕记录着他们的耻辱,时刻提醒着他们的奴隶身份。他们心中该有多苦啊,可偏偏这份苦无处可诉!都道没娘的孩子最可怜,他们却要说,被亲娘遗弃的孩子最可怜!
在那时,他们倚仗的大唐在哪里,所向披靡的安西唐军在哪里?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又在哪里?
当然,他们只是一介军匠。他们身份卑微,但却并不卑贱!
老汉反复搓着手,有些尴尬的垂下了脑袋。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选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李括于他们有救命之恩,按情理来讲他们应该投到安西军中,受李括调遣以报答少年的救命之恩。但是他们却不敢面对自己心灵深处的那一抹黑暗。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说的便是这个理儿吧。失去的东西都难以弥补,何况是如此苦涩的一段感情。恐怕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难以再次的面对吧!
“军籍的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李括显然也觉得有些尴尬,摆了摆手道:“我随时可以命人将你们的军籍补上,你们是安西军匠监的老人儿,这些根本不是问题。疏勒军随时欢迎你们,但若是你们执意不想回来,也没有关系。我会拨出一笔专款,供你们养老之用。”
“将军!”老汉跪倒在地,不停的叩首道:“将军不要再说了,将军再说下去,老小儿我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他这半辈子以来,走过多少路,经历过多少事,可从来没见过如此亲和的军官。对方这么待自己,自己偏偏不能投身以报效。。。。。。
“你这个人,真是婆婆妈妈的。括儿哥都这么抬举你了,还不赶紧从了。这天底下,哪儿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主家!”张延基有些看不过眼,凑到身前敲起了边鼓。
这些匠人的境遇虽然凄惨值得怜惜。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连重新面对生活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抗击大食人?依他看,当初的那些唐军多半也是有了这样保守的思想,要不怎么会接连丢掉高宗朝打下的千里江山?
“延基!”李括厉声打断了好友的抱怨:“他们是咱们的长辈,不要没大没小的!”李括微微一叹道:“无论他们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不要干涉!”
有些事他还不明白,与其强行将这些军匠留下,倒不如由着他们的做想做的事。只有他们真正心甘情愿的留在疏勒军,才会对这支军队有益处,否则反而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可是!可是我们明明救出了他们,他们怎么能不知恩图报!”张延基实在不知道括儿哥为啥要这般替这些匠人说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他们竟然想一走了之。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我不想再听到反对的声音。”李括摆了摆手,制止了张延基的控诉。少年头也不回的朝不远处的水潭走去,将所有的聒噪议论抛诸脑后。
有些事情,需要徐徐图之过急,只会揠苗助长,与双方都无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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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六月,天气愈发的闷热了。
这个时段,即便是在京兆长安,街道上的行人也都换上了素白色的坎肩,享受着夏rì的暖意。而在远离关内的安西疏勒镇,挂在天空当头的太阳更是毒辣。泼在街上的洗菜水顷刻间便被蒸成了氤氲的水汽,随风飘散。
在白r要不是必须的事情,根本没有几个人愿意出门,甚至连一向勤恳的商贩都窝在了宅子中,一边喝着清茶,一边数记着账目。
炎炎烈r街上行走的无外乎卖苦力的力棒和拉板车的车夫。这两种活计,最是在酷暑时节赚钱。每到六月,一些从遥远边来的驼队总会大量涌入疏勒城,这时候最忙乎的便要数力棒和车夫了。
力棒们将货物卸了车,再搬运到涂着白线的板车棚子。这时候,车夫便和力棒一齐用力将巨大的蒲包和麻袋扔到板车上。待将货物绑了好,车夫便会将货物运送到商队指定的货栈。这一趟行程力棒能赚五文钱,车夫更能赚七文。要是有经验的组合,一天下来可以走上十好几个来回。
这可是不得了,他们一天的收入足足可以给自家婆娘扯上几尺最低劣的花布,让婆娘也美滋两天。
若是还有余钱,他们还可以到街头的浆食摊子叫上一碗酸梅汤。这个东西最是解渴,大可舒爽一番心脾,缓畅一厢筋骨。
这样的好时景,疏勒城中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喜悦。他们看到了希望,虽然飘渺,但只要努力便一直存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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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倪欣倪大小姐显然没有这样的好心情。
自打李括率领六百疏勒唐军远赴河中出使后,倪欣的心思便一直嗡乱无序。也不知道为何,在少年离行后,她并没有返回陇右而是选择留在了疏勒。
渐渐的她发现,有少年在的地方她便会感觉到幸福,距离少年越近,这种幸福敢便越强烈。
于是,她从上邽追到了长安,从长安追到了玉门关,又从玉门关追到了安西疏勒镇。
有时连她自己都会觉得疑惑,她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李括即便再优秀也是有了家室的人,自己会嫁给一个有了家室的人吗?那样的话,自己成了什么?侍妾吗?
不,她绝不会做他的妾侍,她一定要嫁给一个只爱他的男人!
每每思及此处,倪欣便会觉得懊丧不已,自己是怎么了,天下好男人这么多,自己为什么偏偏就非他不可?
他不过是一个运气好些的破落子罢了,自己为什么就爱上了他?
欣手指迅疾了收回到嘴边,惊呼出声。一直在分神思事,无暇顾及梆面儿,这一出针她竟是刺破了手指。将玉指含…入口中允…吸了片刻,倪欣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血的味道乍一尝有些涩,再品则带着一丝酸意,到了最后才能化为丝丝甜润。。。。。。
也许这便是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