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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离开这个被悲伤和怨恨附身的展厅。
在辰天的带动下,后面的人好歹也加快了参观的进程。但即便是按照这种速度,他们也很难在预定时间内参观完所有展厅,而这些展厅目前所展出的仅仅是全馆藏品的1/4。
原始艺术、服装、欧洲装饰艺术、古代近东艺术、中世纪艺术、伊斯兰艺术、欧洲绘画,辰天一行随后参观的展厅个个都有其独特之处,几乎每个人都在这里找到了能让自己的精神和心灵受到震撼的东西。冰冷无言地石刻,描绘着圣经中各个场面地彩窗、浮雕,色彩无比鲜艳的彩盘,还有近代抽象艺术的塑像,越到最后,人们地语言越少。哪怕双腿酸痛也不想停下来哪怕休息一小会儿。
正当辰天一行参观到这座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整座移到专建大厅玻璃罩内的具有2000多年历史的古埃及陵墓。随行的美国官员前来提醒说已经到了预定结束时间,接下来德皇夫妇及代表团可选择前往百老汇观赏音乐剧,也可以回到下榻的酒店休息。
辰天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参观了将近4个小时的时间,当然,对于任何人来说,用这点时间来参观如此规模的博物馆是远远不够的。
带着深深的遗憾,辰天一行人在美国官员地陪同下朝大门方向走去。其他人或许还有闲暇时间来这里参观的机会,可作为德国皇帝的辰天却很有可能再无机会。他的这次出访已经遭到足够多的担心与反对,下一次或许只存在于期待之中。
这些在博物馆中留连忘返的人直到走近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博物馆周围已经亮起了盏盏路灯,众多警察和宪兵在寒冷的空气中尽力保持着严整地仪容,警戒线拉得很远。只是在两三百米之外才有几个行人驻足观望。
“我们回酒店休息!”辰天向侍从官乔纳莱特吩咐到,而穿着一身灰色军礼服的乔纳莱特随即快步走向随行的美国官员。
连续几天的相安无事使得负责警卫工作的美国人终于出现一点点松懈,谁也没有想到在500米开外的一座小钟楼里,一名狙击手正从自己的瞄准镜里窥视着这群身份不同寻常的人。
负责确保步枪射程内安全的美国宪兵虽然在德皇一行来到之前对那个地方进行了检查,却只留下一名宪兵看守那个非常重要的地方,更加致命的是此后一直没有派人前去替换。结果,这名可怜的宪兵此时只能静静躺在袭击者的脚下,满地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色物体,那空洞的眼神直直望着顶上的铜钟。
500米。对于一支专门的狙击步枪来说是一个有效距离,但诺斯沃对于自己手中这把M1903斯普林菲尔德步枪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支枪的枪身是崭新的,似乎刚从生产线上下来,枪的机械瞄准器具上有些滑稽的绑着一个小瞄准镜,这显然是后来加装上去的。不论是在英国军队还是在美国黑帮,诺斯沃使用步枪的机会甚至不如匕首,不过好歹能用它命中射程内较大的人形标靶。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诺斯沃终于不再去想自己的另外两个同伴情况如何、凭他们两个是否已经可以解决目标,他专心致志的按照此前凯兹叮嘱的长距离射击要诀将目标套入瞄准镜内。
弱弱的灯光下,诺斯沃只能大概分辨出正走向汽车的那些人的身份,让他惋惜地是德国皇帝并没有像奥匈皇储一样带着明显的、有一大簇白色羽毛的军帽,他只能将准星锁定在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人影身上。
与此同时,距离博物馆大门550米、620米的两个位置上,凯兹和马丁也将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
距此大约1英里处的一个小咖啡馆里,西诺等人正默默等待着枪声响起。
这样突兀的行动究竟有几成胜算。西诺心里没有底。“医生”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在博物馆外刺杀德皇,他同样不清楚个中缘由。身处这样一个暖和的咖啡馆里,他用不着因为紧张和寒冷而瑟瑟发抖,可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他满脑子疑问,可喉咙却像是被梗住了一般。
在他对面,“医生”正悠然品尝着一杯香浓的咖啡。
“医生”究竟是何许人?西诺忽然给自己出了一个很难很难的题目。虽说自己是“医生”的首席军师,可对他的背景和身份却与组织里的其他人一样只知些皮毛,他甚至不知道“医生”的真名。只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听到一个陌生人叫他“杰克”。
西诺记得自己从那艘藏身的货轮中爬出来时被码头工人们发现了,那些身体强壮的家伙对于这样一个身份不明地偷渡者丝毫没有手软,那个时候西诺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一群美国搬运工地手里,死得像垃圾一样毫无价值。
那个晚上,西诺第一次见到“医生”。
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搬运工看到“医生”就像看到恶煞一样乖乖让路,“医生”让人翻了自己的口袋,但是因为怕被当作逃兵抓起来,西诺早将自己的军官证、军人牌扔了。所以那个时候身上没有一样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医生”让人将自己抬了回来。还亲自给自己清理伤口、敷药,那神态、那动作简直就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医生”。
自那之后,西诺就留在“医生”身边替他效力。虽没有什么工资可言,但西诺觉得自己重获了新生。他后来渐渐明白,“医生”原来是一个黑社会组织的头目,这个叫做不列颠自由军的组织有四、五十个成员甚至更多,主要经营着纽约的一个码头并借此做些走私买卖,极少参与黑社会组织之间的仇杀、火并,而且有着一个冠冕堂皇的口号:反德救国!
刺杀德皇是否就能拯救没落的英国,西诺不得而知,但对于“医生”刺杀德皇的决心,他除了深深的敬佩之外。心里也渐渐起了一些疑惑。
“事成之后我们怎么办?”这是西诺第一次向“医生”提出有关行动计划之外的问题。
“当然是回去庆祝!”“医生”很随意的回答到。
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西诺想知道的。
“那今后呢?”
“和从前一样!”“医生”的回答看似很对问题,但仍然无法满足西诺心中的疑问。
于是西诺警惕的看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您知道地,我们很有可能在这里呆不下去!”
出乎西诺意外,“医生”仍旧是那样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甚至都正眼不看西诺一下。
“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这种有着大将之风的镇定让西诺羡慕不已。
啪啦……
枪声响了,两秒钟之后是另外一声。然后是第三声,接着枪声变得像鞭炮一样密集。
“医生”抬起头,唤了一声站在不远处满脸惊讶的看着窗外的服务生:“续一杯咖啡!”
此时博物馆正门外的小广场上乱糟糟的,有人在向外围开枪,有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有人躬着腰移动着。
“卫队!保护陛下!”有人大声喊叫着。
此时人们并未料到,这将是德国皇家卫队长雷尼的最后一次呼喊。
这样一来,周围的三十余名卫队士兵全都聚拢到以蹲姿隐蔽的德皇夫妇旁边,也不容辰天和丽莎选择,卫队士兵们像“押送”犯人一般将他们送向最近一辆小汽车。此时德国皇家卫队的卫队长长雷尼阿德勒却捂着胸口倒在血泊之中,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仍旧紧紧盯着皇帝离开的方向,直到皇帝夫妇被送上小汽车并在卫兵的护送下快速离去,他的脑袋才无力的垂靠在地上。
“陛下,您有没有受伤?您没事吧!”上车之后,丽莎异常紧张的看着辰天。
沉默了足足十秒,辰天才说出一句让丽莎放心的话:“我没事!”
丽莎仍不放心,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辰天那满是鲜血的右臂,发现那里的衣服并无破损,而且里面的手臂也可以自由活动,这才确定那不是他本人受伤流出的血。接下来,丽莎简单而快速的将辰天全身上下检查一边,最后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相比镇定自若的丽莎,辰天却一言不发。
辰天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此刻他却有种无法控制的愤怒,而更加令他郁闷的是现在他不能拿着枪带着士兵去干掉那些阴谋刺杀他的人,不能留在那里救死扶伤,甚至不能回去看看雷尼。
“陛下,没事就好了!”平时看着文弱的丽莎反而安慰起辰天来,这不仅让人想起多年前在旅顺附近一个中国小村庄里救死扶伤的德国姑娘。
“居然有人……混蛋!”辰天忽然牙关紧咬,脸色铁青铁青的。
看看汽车两侧踏板上那两名卫兵,丽莎的脸色则缓和了许多。
“雷尼……”当这个名字从自己嘴里轻轻说出的